那是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小姐,你弄髒我的車子了。”
是和了來似。她醉得很,似乎並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貫都是女人圍着自己轉的,那時候的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長久沒有等來她的迴應,伸手提了提褲子,直接蹲在了她的面前,他有些不受控制地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而她的嘴角甚至還殘留着一些污漬,他竟也不覺得礙眼,只是問她:“小姐,你的朋友呢?”
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醉意朦朧的雙眸癡癡地看着自己,最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竟然又是對自己甜甜一笑,那雙手就這麼橫過來,直接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的反應,渾身一僵,而她已經完全蹭到了自己的懷裡,雖身上有着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可是她就像是一隻貓一樣,懶洋洋的,軟綿綿的,那雙白希的手抓着他的衣領,哼哼唧唧地說着:“……想睡覺,好累……不想喝了……我想睡覺了……”
呵,睡覺?
當時的他是真的覺得,這樣女人有可能就是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畢竟在A市想要爬上他牀的女人,簡直就是不計其數。然而當時他也承認自己對她的性.趣是很濃烈。既然是送上門的,他從來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麼?
他揚了揚眉,順應了她的要求,十分大方地將她扶着進了自己的車子,腳下油門一踩,直接去了酒店的套房。
後來才知道,自己看錯了。她竟然是第一次,生澀地簡直帶了一點可愛,在牀.上從來都是女人想盡辦法取悅他,那一次卻是想盡了辦法幫她緩解痛苦,又想方設法取悅她。
那天晚上,他不厭其煩地折騰了她好幾次,每一次都把她弄的哼哼唧唧地暈過去,他只覺得她的身體格外的柔軟卻又緊緻,而她的身上還帶着一種很甘甜的香味,素淨的小臉,都讓他十分的喜歡。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次日一醒來,發現了他們赤.裸相對,她在恐慌過後,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這只是意外,希望你能夠儘快忘記,我昨天晚上喝多了。”
他還真是十分的意外。
可是更讓他的意外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
原本以爲不過就是最最普通的一夜.情,可是調查過後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葉正昊的妹妹,還是一個律師,當然,最關鍵的是,她竟然是管鳳茹的女兒。也許是老天和他開了一個玩笑,他在那之後總是頻頻遇到她,撞車、法庭對持、到再之後的林飄雲弟弟林啓正的事情……
她的身上帶了一種很強烈的光環,讓人不注意到她都難。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視線已經不能從她的身上移開,可是她的每一次見到自己,眉宇間有的都是對自己的排斥和厭惡。
多少還是有點關係的吧。他江燕回想要的女人,哪一個不是乖乖地把心都捧上?也只有她,他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是真的不屑一顧。
所以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得到。也或者說,是想要好好地享受她所帶給他所有的愉悅和那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她曾經不是一次說過自己——江燕回,你很無聊麼?
也許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確是很寂寞,很無聊,無聊到一天不逗她,他都悶得慌。
其實他也沒有想過要利用她去報復管鳳茹,頂多也不過就是順水推舟,在知曉所有的事情的情況之下,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故意想着要靠近她。不過他同樣知道,老頭子身邊的女人太多太多,就算不是管鳳茹也有別的,所以慢慢的,他早就已經沒有想到這一層的關係。不過那時候他知道,聰明的她遲早有一點會發現自己母親正在做什麼事情,就是沒有想到,她發現的速度倒是挺快。
她來找自己的時候,他十分自然地提出了那個讓她成爲自己女人的要求,卻不想這隻小野貓條件還挺多,竟然還要讓自己籤什麼可笑的合約。
他最討厭的就是籤那種東西,自然是拒絕,順便再讓她知道,她早就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只要是他江燕回真的想要,不管是強硬手段,還是連哄帶騙,她必定也會是自己的。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別的,他只是覺得,這個有趣的女人讓自己的生活不會太過枯燥無味,所以放縱自己沉淪下去——
可是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覺得事情變得有些難以掌控,一點一點的發展下來,到了如今,竟然變成了一種身不由己。
其實,早在他生日的那天,他跑去聽審,之後又不顧她的反對硬是要拉着她和自己一起去看那隻大黃鴨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對她很不一樣。那時候有想過要踩剎車,可是後來還是忍不住,那隻小野貓,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you惑他,讓他一點一點地沉醉。
如今,如今怕是要踩,也已經來不及了。
指間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猩紅的光芒燙到了自己的手指,灼熱的溫度讓他猛地反應過來。江燕回下意識地皺眉將手中的菸蒂丟進了垃圾桶裡,剛拿出另一根菸含在嘴角,還沒有來得及點燃,手術室那邊忽然滅了燈,有醫生走了出來。
他伸手就將那根菸折斷了丟進垃圾桶裡,三步並做兩步走了上去,爲首的就是本院的院長,一見到江燕回,連忙伸手取下口罩,“燕少。”
“怎麼樣?”
“燕少請放心,病人沒事了,就是失血過多,現在麻醉還沒有過,大概還需要一個小時纔會醒過來。”那醫生頓了頓,又十分敬業地補充了幾句,“她的傷口應該是被尖銳的玻璃弄傷的,不過我已經都幫她把玻璃碎片取出來了,傷口有點深,加上身體也有不少擦傷的地方,所以可能一會兒醒過來,她會覺得很痛,也有可能會有併發症,比如說發燒之類的,不過她沒有傷到其他的地方,所以不用太擔心,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燕少可以隨時讓護士來通知我。”13jLn。
江燕回提着地一顆心總算是緩緩地落下,“謝謝院長。”
“燕少客氣了,那麼我先過去了,病人我已經讓人送到了vip病房,燕少隨時都可以過去看看她。”
江燕回點了點頭,等到那院長一走,護士就到着他去了病房。
思怡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了一個夢。
不過即使是做夢,她也被折騰的夠嗆。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卻總是有一陣尖鴨嗓子的聲音不斷地在她的耳邊說着什麼,她討厭這樣的聲音,更是懼怕這樣的聲音,想要掙扎,身體又是疼的厲害。每一次伸手要去摸的那疼痛的部位的時候,又總覺得有人捏着她的手,就是不讓她動彈。她懊惱,想要大聲說話,可是一提起,腹部就一陣抽痛,接連好幾次如此反覆的疼痛折磨得她終於哼了一聲。
耳邊馬上就有一道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思思,你怎麼樣,醒了麼?思思?……思思……”
思思……恐慌的心好像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叫她思思的人並不多。在她很小的時候,媽媽倒是經常會叫她,不過後來長大了,也隨着家裡其他的人一起叫她的名字。再後來,總是有個人,喜歡在她的耳邊用一種魅惑人心的嗓音叫着這兩個字,每一次他一叫,她的心就好像是被羽毛刷過一樣,酥酥麻麻。
思怡慢慢地就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眉宇間有一些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的焦躁不安,那眼底甚至還有一絲類似……心疼的東西。
心疼?
他,是江燕回麼?
“醒了?”江燕回看着時間過去差不多了,也知道她快要醒過來了,就見她哼哼唧唧的一直在呢喃着什麼話,他好幾次湊近去她的脣邊,都沒有聽清楚,不過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他估計她是在做噩夢,於是就地叫着她的名字,想要把她叫醒。
“……江、江……江燕回……”
思怡張了張嘴,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乾澀地像是從破舊地齒輪之中擠出來的聲音,他靠的自己這麼近,她微微一呼吸,吸入肺部的除了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還有他身上那明顯的煙味,她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是身子才稍稍一動,腹部就疼的她面色一白,脣齒間一聲壓抑的悶哼聲也隨之逸出。
“哪裡疼?”江燕回神色頓時一緊,皺着眉頭就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光卻溫柔的像是滲着一層蜜,連同語氣都是輕柔的,“不要動,你受傷了,流了很多血,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思怡覺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她什麼時候見過那個總是喜歡用下.流的話來惹得自己又氣又惱的江燕回這樣的表情?
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叫什麼?
緊張、不安、心疼……
她一定是看錯了……不,她可能還在做夢……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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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扭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