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你爬錯牀了
謝斯宇匆匆趕到和韻茶坊時,柳青青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對着一杯嫋嫋冒着煙霧的清茶出神,幾天不見,下巴變尖了一些,原本紅潤的小臉上,也多出了一絲蒼白無力感。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她身上,感不出幾許溫暖,反倒讓人生出幾分蕭索之感。
“青兒。”謝斯宇心裡輕輕嘆口氣,在柳青青對面坐下來,輕喚她一聲。
出神的柳青青倒也沒這一聲輕喚驚住,她緩緩擡起頭來,目含迷茫,在謝斯宇臉上掃過:“小舅,你來了。”說完,扭頭對茶樓裡的服務員招了招手。
聽到這聲稱呼,謝斯宇苦笑,之前柳青青還會時不時的直言他的名字,可是自從把他的身世告知了她之後,她卻似是要與他撇清關係似的,越發的是“小舅小舅”喊的不亦悅乎,電話裡會這麼喊,當面更是。
謝斯宇已經坐到了柳青青面前,可是柳青青一張小臉表情凝重,精神帶着些許的萎頓,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謝斯宇心裡泛起微微的疼,也就那麼坐着陪着她沉默。
“小舅……”直到服務員過來把柳青青之前點好的一杯清茶和茶點放到面前,柳青青才雙目盯着茶杯口嫋嫋升騰的霧氣幽幽開口,卻是隻有一個意猶未盡的稱呼。
“青兒,”謝斯宇感覺到了柳青青的消沉心煩與憂心忡忡,關切問到,“到底怎麼了?”
“小舅,當初媽媽的主治醫生是誰,你還記得嗎?”柳青青擡起雙眸,望向謝斯宇的眼底,答非所問,
“青兒,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這一句話出口,謝斯宇眉心一跳,反應過來,驚疑不已,急切的問到,“青兒,你是在懷疑什麼嗎?你發現了什麼?”
柳青青並不回答謝斯宇,只把一張A4白紙推到他面前:“你看看,是他嗎?”
謝斯宇目光快速在紙面上一掃,嘴裡喃喃重複了一下寫在紙上的那個名字,微微凝神思索了一下,這才確定到:“杜明威,是他,當年三姐的主治醫生就是這個杜明威。”
謝斯瑩患病去世的當年,謝斯宇剛滿十八歲,之所以會對這個醫生的名字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當年他心疼不捨感情最是要好的三姐,沒少和爸爸謝博文跑醫院,除去病房,醫生的辦公室自然便是去得次數最多的地方。
“真的是他?”語句是疑問,可是語氣已明顯的是肯定了。
確定了這麼一個事實,柳青青只覺得心頭鈍鈍的痛,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媽媽當年的主治醫生果然是這個杜明威,可是這個杜明威卻和當年在醫院做護士的金倩芳有所曖昧糾纏,而後來,金倩芳進了柳家照顧媽媽,媽媽去世,她便成了柳家名正言順的“夫人”,而柳瑤瑤,卻是在這些事情之前,便已經存在了的。
這些事實串連到一起,不得不讓柳青青感到心驚膽顫,在“是他”那兩個字從謝斯宇嘴裡吐出來,柳青青已經痛苦的確定下來,她心底裡的那個猜測真實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媽媽死得該是何其的冤枉與悽慘?心裡這般的念想着,柳青青的臉色已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白,而目光裡已是滿滿的痛楚與恨意交織。
“青兒,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柳青青神色的變化讓謝斯宇焦慮擔憂,他伸手握住了柳青青的雙手,這才發現,她不止臉色不好,雙手也是冰涼一片。
沒有象以往一樣把手抽離,似是想在謝斯宇手掌所帶來的溫度裡尋找一絲安慰與心安,柳青青任由謝斯宇握着她的雙手:“小舅,我媽媽,她死得冤枉。”
柳青青這句話說得沉痛緩慢而無力,謝斯宇的心一顫:“青兒,怎麼會這麼說?”
柳青青雙眼裡慢慢蓄滿了淚,她透過淚霧看着謝斯宇,臉上悲傷一片:“那個杜明威和金倩芳有關係,兩人曖昧不清,我親眼看到的。”
“青兒,你看到的也只不過是他們兩人關係不清不楚而已,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謝斯宇用力握了握柳青青的手,急切說到。
謝斯宇這麼說,並不是代表他就徹底否決了柳青青的想法,其實到了這會,不用柳青青說出口,他也已經想到了這兩件事情之間的關聯,也隱隱感到了事情的可怕。
可是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不想讓眼前這個人如此這般的難過痛心而已,何況,那個早已去世的人,是他最愛的三姐,如果這事情一旦查證,那以,痛心的又何止面前一個柳青青?
“所以,我才叫了你來,我的能力有限,我想讓你幫我去查這件事。”柳青青眼睛一眨,有淚珠滾落下來,流過淚的雙眼晶晶亮的望着謝斯宇,滿目的希冀與期盼。
“青兒,這件事我會去查,”謝斯宇心裡輕嘆一聲,看向她明顯瘦削下去的小臉,滿目憐惜,“一切有我,你初入公司,需要熟悉管理的事務一定不少,你只管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好不好?”
柳青青點頭,可是下一秒目光卻變得灼灼:“她們加給我的痛苦我也許可以不計,可是,如果媽媽的死真的與她們有關,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這幾天天氣一直陰沉沉的寒冷,這天倒是天氣晴好,難得的陽光普照,一直沉悶的心情因此也變得輕鬆了一些。柳青青自己駕了車去市政府跑批文,事情辦得順利,看時間還早,便拐彎去了就近的一家商場。
買了些吃食和日用品出來,柳青青邊走邊從包裡翻出鑰匙出來,準備到馬路對面的停車場去取車。
這家商場論地段,商品質量,服務態度一切都是頂級的好,就是當時建設時因爲土地面積所囿,沒把停車場給考慮進去。到了今天,雖然生意沒有因爲這個受影響,但是害得顧客不得不多跑幾步路,停車取車都要到對面的停車場。
柳青青剛步上人行道,忽然一陣暈眩襲來,眼前猛然一黑,再努力睜開雙眼時,眼前的馬路、道路兩旁的樹木,以及路上的車輛與行人,便統統都成了模糊的雙影在人前晃來晃去。暈沉沉的腦袋伴着擾人的“嗡嗡”聲,車輛奔馳聲,行人喧譁聲,此時都好像遠在天邊一樣,虛無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