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靖言沒有過多詢問,阮明妤心中鬆下一口氣。
她從前身邊並無任何好友,不管周玥是否有目的接觸她還是出於對她的憐憫,她都不想讓周玥在監獄裡過的那麼困難,與其刻意害了周玥,她更想周玥能夠改過自新。
阮明妤在病牀上躺了整整一天,如今渾身僵硬難受:“我想起來坐一坐。”
她虛弱的聲音傳入傅靖言的耳畔當中,聽起來較爲模糊。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亂動,我幫你按摩一下,這樣你或許也舒服一些。”
傅靖言壓低自己的聲音溫柔道,緩緩擡手隔着那層被子輕輕幫她捏着雙腿。
阮明妤靜靜的凝視着傅靖言,他對自己的溫柔讓她某一瞬間產生了些許錯覺。
不知不覺當中,阮明妤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她睜開雙眼時便看到病房內沒有任何人,她看着牀櫃上的水杯試圖拿起來,艱難的伸出手卻不小心將水杯碰倒在地。
一陣清脆的響聲傳來,門就被人瞬間打開,兩名保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見阮明妤並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少夫人,您醒了,需要些什麼嗎?”
阮明妤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喝水。”
保鏢躡手躡腳的上前,笨重且小心的倒了一杯水,將牀墊高,阮明妤看着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如此小心,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至於這麼小心嗎?”
這一笑就不免牽扯到了傷口,阮明妤微微皺眉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名保鏢更像是受到了打擊匆忙去叫來了醫生。
醫生檢查過後難免斥責了兩人幾句,與阮明妤相談片刻後便離開。
張瑩瑩從門外走了進來,頂着昏昏欲睡的滄桑面龐將那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吃點東西吧?看你臉色我都嚇得慌。”
阮明妤溫柔一笑,此時格外感激張瑩瑩的存在。
待張瑩瑩離開過後,阮明妤的思緒便飛到了別處,她想了半晌爲何周玥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她沒有得到任何結果,一個人的變化是她此生都無法參透的難題。
“媽媽!”
隱約之中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小男孩大喊了一聲便迅速跑到了牀邊。
阮明妤回過神來轉眼看去,擡手揉了揉遲遲的小腦袋溫柔道:“遲遲乖,這兩天在幼兒園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
遲遲重重的點頭,他輕輕握住阮明妤的手嘟着小嘴問道:“媽媽,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所以生病了啊?”
阮明妤微微一怔,卻還是點了點頭,並且用稍顯嚴厲的態度看向遲遲說道:“所以遲遲一定要乖乖吃飯,否則就會和媽媽一樣生病,會讓人擔心的哦。”
遲遲哼唧兩聲,懊惱的別過頭去:“我纔不會和媽媽一樣!”
“你也是傻,明知道那個周玥不是什麼好人,你還偏要和她接觸,現在倒好,出事了吧?”
鄭慧走上前來滿是責備的盯着阮明妤呵斥道,臉上滿是惱怒的神色。
“媽,我沒什麼大礙,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休養幾天就好了。”
阮明妤略顯尷尬,連忙接過話來安撫道。
鄭慧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太過輕易相信一個人,對你而言就是個弱點,可比起當初剛見你那會,現在的你倒是好多了,可還是有點蠢。”
初見阮明妤那時,她像極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任何話都說的隨意且沒禮貌,現在的她倒是變了不少,鄭慧的也感到些許欣慰。
“媽,您不用擔心我。”
阮明妤輕咳兩聲壓低聲線開口道。
鄭慧輕嘆一口氣別過頭去看向遲遲:“我不是心疼你,是心疼遲遲,他這兩天沒見到你別提有多着急了。”
鄭慧向來刀子嘴豆腐心,阮明妤是瞭解到了這一點纔不以爲然。
兩人在醫院待了片刻,等着傅靖言來了醫院後他們才離開。
阮明妤輕嘆一口氣看向傅靖言:“我還是回去養傷吧,這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我確實不太喜歡。”
因爲周敏敏出事,阮明妤那段時間去多了醫院,自然而然也對醫院產生了些許牴觸。
傅靖言眉頭微微皺起,滿是嚴肅的看着阮明妤冷聲問道:“你確定你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而不會帶着傷出去亂跑嗎?”
阮明妤頓了頓,她臉上的神色沉了沉:“我什麼時候帶着傷出去亂跑過?”
傅靖言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之前你去墓地探望周敏敏,發生了車禍,你纔在醫院待了多久就自己偷偷跑了?還需要我幫你回憶?”
阮明妤張口結舌,她連忙搖頭:“這不一樣,那次只是小傷而已沒那麼嚴重,這次我想跑也跑不了。”
看着阮明妤如此誠懇的態度,傅靖言點了點頭冷冷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帶你回去,但你要切記,傷好之前不允許出門。”
阮明妤壓根沒將傅靖言的話聽進去,卻還是點頭表示明白。
辦好了手續,阮明妤便被從輪椅上推出了醫院回到了傅家。
中午,阮明妤睡完午覺剛剛醒來,臥室的房門就被人敲響,阮明妤微微一怔打了個哈欠低聲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女傭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彎腰道:“少夫人,晏少來了,正在樓下等着,您要見他嗎?”
阮明妤眉頭微微皺起,晏修睿多半是有了調查發現吧,否則一般情況下他並不可能來找自己:“快讓他進來吧。”
女傭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晏修睿推門走了進來,他意味深長的看向阮明妤輕嘆一口氣低聲道:“傷好些了嗎?前段時間忙於處理公司的事情沒去探望你,你別怪罪。”
阮明妤連忙搖了搖頭,她無奈的笑了笑低聲道:“沒事,你今天來找我,也不只是因爲我受傷,單純的來探望我吧?”
晏修睿點了點頭,轉身坐在了窗臺前的休息椅上,他擡眼看着阮明妤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神色逐漸陰沉下來:“我已經充分抓到了鍾離天的把柄,他私吞鉅額善款,足以讓他在監獄待到死爲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