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不必,我自己的事想要自己處理!”展悅陽決然的搖了搖頭,拒絕了安翊臣的好意。
“兒子……不要殺媽咪……不要……求求你……媽咪知道錯了……媽咪以後再也不那樣了好不好……媽咪發誓,媽咪以後會好好對你好,再也不會拋下你了……”
王淑珍哭得聲淚俱下,臉上的淚水在塗滿脂粉的臉上流過一道道的小水溝……“知道我爲什麼要殺你嗎?”展悅陽看着母親,突然冷冷的笑了。
“別……兒子……我是你的親生媽咪啊……”
“因爲你害死了所有對我好和我重視的家人,所以,你必須死!”
話音落地之時,只見王淑珍的眉心處,一個巨大的窟窿,在向外冒着觸目心驚的鮮血與腦漿。
展悅陽手裡的槍碰的一聲落地,脫下身上被濺上了血漬的白色外套,一揮手,白色外套緩緩落下,蓋在了王淑珍的那死不瞑目的臉上——
展悅揚呆呆的站在王淑珍的面前,半響也沒有說話。
應該說,他本來就不喜歡說話,從十歲之後,通常聽到他說話的人,基本上都是即將要上路的時候。
這一次,面對他的親生母親的時候,也是同樣。
“展,你沒事吧?”
“尊主,我還好……對了,你剛剛說有事跟我說……到底是什麼事?”展悅陽回過頭來,面無表情的說。
“展,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個姐姐……”安翊臣若有所指。
“展菲兒不是我姐姐……”展悅陽從褲袋裡掏出手帕,仔細的、認真的將自己的槍擦拭乾淨。
“我當然說的不是展菲兒……”安翊臣脣角微微勾起。
“咱們換個地方說,這地方,不適合說一些美好的話題和美好的人……”展悅陽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一對男女,大步走了出去。
“也好,剛好我也想帶你去見見某些人。”安翊臣一掃先前冷酷的神色,脣角緩緩的揚起粲然的笑意,指了指門外的車,示意展悅陽上車。
“尊主,這不是回組織的路……”
展悅陽看着窗外越來越陌生的風景和屬於繁華城市的車水馬龍,蹙了蹙眉頭,有些不習慣。
“展,你這次去中東好像去了很久?”
“嗯,那些人不太好搞定。”
展悅陽淡淡的說,彷彿在說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但只有安翊臣知道,其中的腥風血雨和時刻面對被人殺害的危機,若不是經歷太多,展悅陽也不會變成這樣,不管怎麼說,他也只有十六歲。
“現在門內的小孩子還多吧?”安翊臣突然挑眉,淡淡的問。
“還好,不過上一批從野狼團練只出來了八個。”
所謂野狼團練就是無數個小孩子,互相攻擊和被攻擊,到最後成功留下來的勝利者。
“只有八個?也算不錯了,看來黑佬最近還真是沒偷懶。”安翊臣勾起脣角,淡淡一笑,車速卻漸漸的慢了下來,然後在一家特種兒童培訓中心停了下來。
“尊主,我們爲何來這兒?難道是挑選新血液?可組織規矩,新血液的主要來源不是各地被遺棄的孤兒或是自願參加的孩童嗎?”
這個地方看起來真的很好很正規,也很美好,在這裡唸書長大天天向上的孩子們一定都很聰明很幸福。
就像他十歲以前一樣。
所以,直覺的,他不願意剝奪了孩子們繼續享受幸福的權利!
“當然不是。”
安翊臣神秘的笑了笑,然後進入了培訓中心的貴賓廳,跟服務小姐說了些什麼,然後就坐下來靜靜的等。
“尊主,我不明白……”太久融入黑暗之中的展悅陽,面對光明,終究有些不習慣了。
“我會讓你明白的。”安翊臣的臉上越來越多的笑容溢了滿臉,看得展悅陽越來越奇怪,跟隨這個男人六年了,他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過如此輕鬆和快樂的神情。
“展,你恨我嗎?”安翊臣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他。
“若是問六年前姐姐的事,尊主就不必問了,悅陽不想騙你,所以不願回答。”展悅陽語氣平平,疏離而淡漠,並不刻意的迎合,這一點,卻是讓安翊臣最喜歡他的地方。
“我想介紹兩個小孩子給你認識。”
“我沒興趣。”展悅陽站了起來,擺明了不願意在這個地方繼續呆下去了。
“你一定會有興趣的!”安翊臣沒有在意他的冷淡,執意繼續話題。
“沒有。”
展悅陽正要跨步出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然後就聽見,屬於小女孩嫩嫩的聲音,“哇靠,這個哥哥好酷啊!”
“朵拉,不許無禮!”安翊臣的聲音裡帶着壓抑的笑意。
“你不是說上課時間不可以隨便翹課的嗎?怎麼自己先犯規,讓人帶我們出來?不是才下半天就如此想念我們了吧?哦?迪亞哥?”
朵拉朝着弟弟努努嘴吧,仰着頭,朝着自己的爹地大肆的吐槽!
展悅陽靜靜的站着,看着不遠處那一雙活潑可愛的小孩。
女娃明顯活潑很多,但男孩子看起來卻是個內斂而聰明的,從一進來貴賓間,就一直盯着自己瞧,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個應該還不能稱之爲男人的少年看起來很奇怪,雖然年齡不大,但渾身卻散發出很凜冽的氣勢,眼睛卻緊盯着自己和姐姐朵拉,而且很明顯,這個人是他們的那個親生爹地帶過來的,他應該認識他嗎?
迪亞哥挑挑眉,認真的想。
展悅陽的心突然柔軟了,不知道爲何,看着面前這一高一矮,一活潑一內斂的小傢伙,他竟覺得有幾分熟悉,幾分親切,尤其是那個女娃,她的眼睛帶給他心底的震動簡直無法形容。
她的眼睛很像,很像……
“展,喜歡這兩個孩子嗎?你覺得資質如何?”
安翊臣故作鎮定的問。
“尊主,我認爲這兩個孩子不適合組織,他們更應該在陽光下快樂的成長。”展悅陽也不管安翊臣會不會高興,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哥哥,你爲什麼叫我爹地爲尊主啊?聽起來怪怪的說。”朵拉突然從安翊臣的身旁小跑過來,站在展悅陽的腳下,好奇的擡頭問他。
“你的爹地?”展悅陽愕然。
“是啊,我剛剛聽到爹地喚你展呢?你不是姓展吧?我跟你說,我們也是姓展的哦!我們好有緣的說。”
小朵拉是個一看見帥哥就暈菜的小花癡,譬如此刻,親熱的一把抱住了展悅陽的大腿,笑靨如花,“媽咪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淑女最漂亮最可愛的小女孩了呢,哥哥,你說我是不是?你喜不喜歡我?”
展悅陽愣了,傻了,“你……你這個小孩子怎麼……”
話未說完,耳根卻有些暗紅了。
可憐的展悅陽,從十歲起進入組織,參加野狼參練,性情越來越冷,人也越來月冷情,哪兒遭遇過這樣天真漂亮乾淨的小女孩的‘真情表白’啊!
迪亞哥和安翊臣很好的保持了沉默,尤其是安翊臣,看着這樣狼狽的展悅陽,心底簡直是笑翻了,卻拼命的忍着,在一旁袖手旁觀。
“那個……小娃娃,別開玩笑了,哥哥很忙……再見!”
展悅陽趕緊推開懷裡的小朵拉,就要逃出們去——
“哇哇哇,哥哥不喜歡我……哇哇哇,一定是我不可愛,不漂亮……”
展悅陽猶如被定身術定住了似的,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低頭看着小朵拉,眉心緊緊的皺着,很是懊惱,“你別哭了……哥哥也沒有說你不漂亮啊……真的,你很可愛……”
“可是你不喜歡人家……”
小朵拉立刻蹬鼻子上臉。
“你剛剛明明不高興的看着人家,而且還露出讓人家很受打擊的表情。”小朵拉很不高興的緊抱着他的腰,白希的小手不客氣的指着他的鼻子說,“明明說過的,說謊的人會長長鼻子的,哥哥你說謊,你壞!你欺負人家,爹地,人家真是好可憐啊,可憐見兒啊……”
小朵拉紛嫩的臉上溢滿可愛的光彩,眨着大眼,委屈的皺着鼻子說。
“笨蛋朵拉,每次都玩這個,你不膩我都看膩歪了!”迪亞哥終於酷酷的走了出來,臉上揚起一抹鄙夷的目光看着比自己大一分鐘的同胞姐姐,“你欺負人家純情的男生是什麼道理?你真是沒救了!”
迪亞哥看着妹妹無奈的搖頭,臉上漾起一抹‘你沒救了’的同情表情,可是,這些好像都不是重點,問題的重點是,這丫頭先欺負他們那老江湖的親生爹地沒有到最後終於沒得逞,這會兒欺負這一看就是白紙的酷酷少年,典型欺軟怕硬的主兒,真實逼視啊!
於是,他想也不想的繼續吐槽,“這位哥哥,你別理我家那小花癡,她是故意耍你玩的,你若是不忙,姑且當玩笑看着,若是不耐煩的話,直接提着丟出去也不打緊!”
“神馬?竟然要帥哥哥哥這樣粗魯的對付我?可惡的迪亞哥,竟然這樣對你的姐姐,真是欠!小心我回去告訴展小顏,告你一個虐姐的罪名,到時候展小顏虐死你,虐得你死去活來,活去死來!”
小朵拉憤恨難當的叉着腰,兇巴巴的看着弟弟說。
神馬?展小顏?
他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展悅陽突然表情變得很奇怪,很驚喜,狂喜!
“淡定,淡定,展,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安翊臣總算熱鬧看夠了,將兒子女兒都喚了過來,指着他們向展悅陽介紹說,“這是我的一雙兒女,朵拉和迪亞哥,雙胞胎,今年五歲,還有,孩子們的媽咪,就是你剛剛聽到的展小顏,小白菜,甚至是展顏,展承明的女兒,王淑珍的繼女……我的解釋夠清楚明瞭了吧?”
“姐姐真的還活着?”展悅陽一時不能接受現實,但面前的一雙小娃卻讓他不容忽視,“尊主,你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說,他們是……是我姐的孩子,然後……”
“神馬?我親親帥哥未婚夫竟然是我家笨蛋展小顏的弟弟?開神馬國際玩笑?”小朵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及剛剛聽到的真相。
神馬?帥哥哥哥變成了舅舅?虧他剛剛還準備跟他說,讓他耐心的等着自己長大,然後來個先下手爲強,將這帥哥先訂下來了再說!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晴天霹靂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帥哥未婚夫?
瞧瞧他的寶貝女兒都說了些什麼呀?一個五歲的女娃竟然跟一個男生這麼說,這麼大膽、這麼……
作爲孩子的生父,他真的感覺很丟臉,很沒面子,而且亞歷山大!
不得不說,女兒的教育是個大問題!
安翊臣滿臉黑線的看着女兒,只好試圖糾正她的錯誤認知,“寶貝,那啥,這不是哥哥,而是你媽咪的弟弟,親弟弟,也就是你媽咪的爹地的兒子,你明白了吧?”
小朵拉嘟着可愛的小嘴巴,有些鬱悶的說,“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騙人家的,從未聽說媽咪有弟弟的說,而且若是有的話,我長這麼大怎麼從未見過?”
“咳咳咳,朵拉是吧?”展悅陽覺得自己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和冷靜的心態了,只好低頭認真的看着面前漂亮靈動的小女孩,表情溫和的說,“若你媽咪的名字是展顏,展承明的女兒,今年剛好二十四歲的話,那麼,我的確是她的弟弟沒錯了。”
“哥哥,你是不是覺得人家不漂亮?所以纔會故意說你是媽咪的弟弟,想要哄騙人家不要再繼續喜歡你?”
朵拉還是有點無法接受現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絕頂優秀的美男哥哥,竟然變成了媽咪的弟弟,她的舅舅,這讓她五歲的小小‘芳心’情何以堪?
“舅舅,你別理她,她就這樣,待會兒回去一看見甜甜圈就什麼美男都拋之腦後了。”迪亞哥撇撇嘴說。
“迪亞哥,我是你姐姐耶,現在你姐姐我失戀了耶,你竟然還說風涼話!”朵拉跺跺腳,有些惱羞成怒的說,“人家在跟舅舅說話,又沒有要跟你說,可惡!”
一聲舅舅奇異的熨平了展悅陽那棵冷情而受盡磨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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