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遠後,顧倩兮見着一旁的房間裡,王玉倩正在卸剛纔的舞臺妝,抱着胳膊上前得意起來:“表姐,你肯定想不到我剛纔幹了什麼!”
王玉倩不解地瞥了她一眼:“你現在不該上去表演節目嗎?”
“我推給許年啦!我告訴她必須表演,我這會兒肚子疼表演不了。”顧倩兮笑嘻嘻說道,“看她那個臉色,肯定根本不會跳舞,等下,就看她出醜好啦!”
王玉倩手上動作頓了頓,放下手裡的東西回頭嚴肅認真地看向顧倩兮:“許年又未曾得罪你,你這是做什麼,外公的壽宴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
顧倩兮關上門,在她身邊坐下,冷哼一聲說:“就是因爲爺爺的壽宴,所以才應該讓她出醜,要怪就怪她嫁給了顧千亦那個雜種!”
提到顧千亦的時候,顧倩兮咬着牙,臉上滿是惡毒。
“姐,咱倆是親人,可是顧千亦他不是,顧千亦什麼出生,咱們也都知道,何必給這樣一個雜種好臉色呢!”
“長輩之間的事情,我們何必去管?而且許年是無辜的吧!”王玉倩輕輕嘆了一聲氣,“今天外公的壽宴,許年要是出了醜,等下讓外公丟了面子,外公不說,也會氣着,咱們爸媽更是要去追究!”
顧倩兮撇了撇嘴,很是不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許年無辜又怎樣,平常家裡最受寵的就是我,她憑什麼那麼張揚啊,還和爺爺那麼親密,我看她肯定野心不小!”
話落,外面響起了音樂聲,顧倩兮拉着王玉倩的胳膊,興奮起身:“要開始了要開始了,我們過去看看!”
“如果她不會跳舞,直接沒上臺呢?”王玉倩無奈地看着她。
想了想,顧倩兮說:“如果許年要是沒去,我就把剛纔撒的謊再說一遍,告訴長輩我已經拜託了許年,這樣,把壽宴搞砸的,還是許年。”
此刻,許年換上了顧倩兮的舞蹈裙,裙子爲了喜氣,顏色選了冶豔的紅,將她本就白淨的皮膚,襯到如玉如瓷一般。
隨着音樂響起,許年緩緩擡起一隻胳膊,立於耳旁,頷首看向地面。
“許年似乎會跳舞……也是,不是說她家世也很厲害麼,學過舞倒是正常。”
聽着王玉倩的話,顧倩兮依然不信,嘟噥着說:“學過又怎麼樣,她又不能換音樂,我可不信她剛好會跳這支舞,這舞可難了,我都學了一個多月呢!”
話落,音樂起伏變化也大了起來。
許年隨着曲調起來的瞬間,忽地轉身,手上動作也婉轉。
這首音樂,前調許久都十分低沉,許年的動作也都較爲緩慢,但是卻也拉入到了一種寂靜的氛圍裡。
臺下的衆人,全被吸引過來,雖說沒幾個人懂舞蹈或是音樂,卻都彷彿隨着許年的動作,進入到了一個寧靜孤寂的世界裡。
仿若大雪覆蓋的世界裡,萬物枯寂安寧。
眼前是碼頭,江面未結冰,霧氣漫天,似紗一般遮掩着連綿的山。
遠處有漁船行來,船伕揚聲唱着,一聲聲拉得極長,將孤寂的景象破開了一道口子。
音調忽地起來,許年的動作也越發急促。
在極快的動作裡,她以着極其精妙的動作配合着音樂,將畫面也拉開。
被拉開的畫面裡,是山澗忽而鳥鳴,是冰寒破開後的潺潺溪流,是春來漫山遍野的豔麗。
畫面在最爲驚豔的一刻定格,許年動作也忽地定格,手指緩緩打開,這一瞬間,在她的指尖,彷彿開出了一朵無法看見的花。
大家的呼吸再次屏住,半晌過後,場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來。
王玉倩也忍不住跟着鼓掌。
顧倩兮見着衆人叫好,心中嫉妒的種子瘋狂生長。
顧齊也臉色難看地看向顧倩兮,眼裡帶着質問。
瑟縮了一下脖子後,顧倩兮忽地推開人羣,步伐極快地衝到了前面,指着臺上的許年便也質問起來:“你爲什麼要偷我的裙子!”
許年微微一怔,偏頭疑惑地看向她,隨後從臺上走下,顧千亦在一旁將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隨後也不耐煩地看向顧倩兮:“大庭廣衆的,你囔囔什麼呢?”
顧倩兮着急地跺了跺腳,隨後竟是嚶嚶哭了起來:“大家都知道,今天本來是我要來表演的,我就是去了一下廁所,結果,結果我的裙子,穿在了嫂嫂身上,而且嫂嫂還在用着我的歌曲表演!”
所有賓客都被顧倩兮的話吸引看向這邊,小聲議論起來。
“那顧千亦的妻子竟然是這樣個人,不是說還是大家小姐麼?”
“許家這些年落敗誰不知道啊,說不定這女孩就是想出風頭來給自己家長臉呢!”
“竟然在顧老的壽宴上鬧這麼一出,真是丟人現眼。”
顧倩兮還在揉着眼睛,委屈地看着衆人:“嫂嫂若是想出風頭,這個風頭我讓給嫂嫂就是,但是這個裙子,還是我成人禮讓爸爸給我定製的生日禮物,怎麼可以穿我的裙子呢!”
顧倩兮年齡本就小,這話一說,一副並不想和許年計較誰出風頭,只是很在意自己裙子的小姑娘模樣,一時讓衆人看着都十分心疼。
“是你說肚子疼,讓我代替你上臺的。”許年神態平靜極了,一點也沒惱怒。
一旁的顧老此刻面色也有些沉悶,他皺着眉頭,滄桑渾濁的眸子裡,有些許的怒意。
“我們倩兮這麼個小姑娘,纔不會撒謊呢!”顧齊的老婆楊茜抱住了倩兮,柔聲安慰起來,並語氣不善地看向許年,“是誰在說謊,顯而易見了,這樣的日子瞎鬧,真是不嫌丟人!”
“怪不得許家落敗,生出個這樣的女兒,也真是讓人噁心!”顧齊指着許年鼻頭,怒氣衝衝地罵了起來,“我警告你,最好現在就上臺給我們家倩兮道歉,爲今天的欺騙和無禮,給所有的賓客道歉!”
“舅舅和舅媽,倒是一如既往的厲害,想給人安上什麼罪名,便是什麼罪名!”顧千亦臉上掛着諷刺至極的笑,“就像當年對我媽一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