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069 爲了我們彼此
姜木樨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走進了項氏大廈的門。
雖然這是正常的上班時間,大廳裡不停的有人在走動,可是前臺小姐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她臉上掛着職業般的微笑,走過來,直接把她引向了總裁的專屬電梯。
她替姜木樨摁好了樓層數,就退了出去。
姜木樨疑惑,她怎麼知道自己的來意,她怎麼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裡,可既然來了,就隨意吧,她相信在這座大廈的任何一個地點,都可以通向項擎北。
眷電梯把她帶到了五十六層。
她走出電梯,整個五十六層空無一人,空蕩蕩的走廊上只有風在靜悄悄的流動着。
“有人嗎?”
扇她輕聲的問。沒有人回答。
“有人嗎?”
仍然沒有人回答。
她往前走,推開了離電梯最近的一扇門,門虛掩着,一推就開了。
這顯然是一間辦公室,可是那開闊寬大的氣勢還是讓她吃了一驚。一面是一整牆的玻璃窗,古典的傢俱,她一面驚歎一面往裡面走。
人與人果真是不一樣。
有人拼盡全力卻仍然沒有居身之所,有人卻在這樣奢華的辦公室裡工作。
“你終於來了!”項擎北從視頻鏡頭裡看見姜木樨踏進公司的大門,路過大廳,步上電梯,他平復了心中的狂喜,說話了。
剛剛姜木樨進來的時候,項擎北是背對着坐着的,因爲沒有看到他。正沉浸在忘我的情緒裡,突然聽見有人在說話,嚇了一跳。
“你在?”她撫了撫心臟,同時不自然的摸了摸頭髮。
“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他欣賞的看着她,順直的長髮,玲瓏有致的身材,從全身迸發出來的青春氣息。
“哦……”她受不了他火熱的眼神,匆匆低下頭。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明知故問,明明是自己布好了棋局,讓姜木樨一步一步走到這裡來的。
他是下棋的人,而姜木樨是棋子的命運,任他擺佈。
“我求你不要再和清朗作對了,他沒有錯。”她低着頭,爲王清朗求情。她心中千般萬般的不願意,她不願意再和這個惡魔面對,她寧願永世不要再見到他。可是爲了王清朗,她忍了。她不能讓他爲了自己和父親不和,不能讓他爲了自己失去了大好的未來。
“哦?”聽她替王清朗說話,項擎北心裡十分不悅,他皺了皺眉頭:“條件呢?”
姜木樨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條件是我不再去王氏上班了,來你這裡工作。”
天知道,她有多熱愛服裝設計的工作,天知道,她有多熱愛和自己一起工作的人。
這不僅是她賴以生存的工作,還是她的興趣和愛好。她不僅從中確認了自己的價值,還消磨了最痛苦的時光。
“是嗎?”雖然已經知道她要這樣說,還是裝作十分吃驚的樣子。
“是。”
“可是你看我這兒根本沒有適合你乾的工作啊,你是服裝設計師,我們這兒全部是粗活……”項擎北無奈的攤攤手。
姜木樨恨得牙癢癢,假惺惺的傢伙,明明是他要自己來這裡工作的,明明是他以這個來威脅王清朗的,現在卻裝作完全不知情。
可表面上仍然要保持平和。
“那怎麼辦?”
“要不你做我的貼身秘書怎麼樣?”項擎北看着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忍不住想調戲她。貼身兩個字發音尤其重。
姜木樨萬萬想不到他會這麼說,擡起頭來,眼睛噴火,馬上就要把項擎北吞了。
士可殺不可辱,不要以爲她現在求他,就可以對她不尊重了。
“你說什麼?”手已暗暗握成拳。
項擎北看着她可愛的表情,笑容凝固,再也笑不起來了。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姿勢,在許多年前是不是就已經出現過了,那時候他們還是夫妻,只是他見慣了虛情假意,見慣了假模假式,對這樣的純真這樣的正直視若不見。
他沒有珍惜她,他錯過了她。
“那你做我的助理吧。”他不想再逗她,嚴肅的說。
“我不!”姜木樨以爲這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只是換了個說法,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小姐,這是個正當的職業!”他看着她撅嘴的表情,突然覺得頭疼,懷疑自己千方百計把她弄在身邊是不是隻爲了給自己找麻煩。
他當然有很多職位可以讓她去做,可是如今的姜木樨已不同於往日,不讓她時時刻刻在身邊他不放心。
“我讓莫邪過來帶你熟悉業務!”
王清朗開着車狂風暴雨一般的向醫院捲去,他的耳邊不時的迴響着姜木樨的哭聲,迴響着姜木樨的說話聲,她跟他說,願意爲他做一切事情,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不相信姜木樨真的已經離開了,他不相信姜木樨真的可以這樣狠心。
房間裡空空如也,被子已經摺起來了,平平整整的疊放在牀頭。
院長不安的站在門口,無力的解釋着:“因爲正好是換班的時候,所以疏忽了,所以……”
王清朗揮了揮手,事到如今一切的解釋都沒有意義。更何況,既然姜木樨打定主意要走,那她什麼時候都可以走。
牀上放着一封信,他顫抖着手打開。
“清朗,我走了,不要怪我。
你知道我是多麼依戀在你身邊的日子,你知道在這一生當中你都是我最溫暖的懷抱。
可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走。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和你的父親鬧翻,他也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拿你的公司去賭博,拿你的前途做賭注。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清朗,在過去的歲月裡,你已經爲我做的足夠多了。這一次,換我來爲你做點什麼,這樣,我們纔算得上是真正的患難夫妻,對不對?
不要生氣,不要失望,像你父親所希望的那樣,取消你要做的所有行動。否則,連我也會永遠不會原諒你,我永遠也不要再回到你的身邊。
吻。永遠愛你。
無限的期待我們的未來。”
王清朗撲倒在姜木樨睡過的牀上,那上面還殘留着她的氣息,她的頭髮,好像她從來就沒離開,還坐在這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