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兒——”
突然,一聲急切的輕呼隨風而來,應聲擡眸,迷茫中,茜兒只見一抹熟悉的高大米色身影翩翩而來。
心脈失控的涌動,想要開口,喉頭卻腥味滿溢,緊抿着雙脣,茜兒伸手捂向了胸口。
“茜兒,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我找了你很久?”捧着一束粉色的薔薇上前,雲霍隨即蹲下了身子。
“霍大——”
冰涼的小手難受地扯攥着雲霍的衣袖,茜兒極力壓抑着,一開口,猛地一個扭頭,只聽‘噗嗤’一聲,濃郁的血腥隨即刺鼻而來。
瞪着白色座椅上的星點鮮紅,雲霍被嚇得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倏地扔掉了手中的鮮花,起身衝了過去,伸手扶起了茜兒:
“茜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粗糙的大掌顫抖地抹着茜兒嘴角的血絲,雲霍輕拍着她的小臉,見她眼皮輕眨,卻是緩緩掙了開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傻愣愣的,腦袋瞬時都空了。
“沒..沒事,只是心口…有些痛…霍大哥…我心…好痛……”
吐了出來,一時間,茜兒倒是舒服了許多,依靠在雲霍的胸前,揉着心口,連說話似乎都有些困難了起來。
“別怕?茜兒,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看醫生,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
緊緊抱着懷中虛軟的身軀,雲霍被‘心痛’二字驚得眼眶都溼潤了起來。
激動地抱了茜兒半天,雲霍纔想起什麼地倉皇抱起茜兒往急診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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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提前結束了視察,殷天爵跟心婉步下飛機,便打算各自打車回家。
剛走出通道,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心婉拿起電話便轉向了一旁安靜的角落。
等了片刻,殷天爵推着行李看了下,剛掏出手機,心婉卻慌慌張張地衝了回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桃桃今天要透析,在醫院鬧起了脾氣…現在很危急,我要趕快趕過去……”
倉皇地奪過行李,越焦急越慌亂,心婉手中的包包掉落地下,頓時零散的物品又撒了一地,見心婉手忙腳亂地都要哭出來了,殷天爵也跟着彎下了身子:
“不要着急,在醫院,是不會出問題的?我陪你過去看看——”
一句話瞬時安撫了心婉彷徨不安的心,兩人收拾好,拉着行李箱便匆匆趕去了醫院。
經過緊急救治處理後,茜兒的病情總算是暫時穩住了。攙扶着茜兒做了幾項檢查,開解着她,雲霍便打算送她回房休息:
“茜兒,現在你要放寬心,什麼都不要多想,千萬不要再動氣了?要不,還是告訴老爺、夫人吧,再不…告訴少爺也行?少爺認識很多有名的醫生…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放心,霍大哥…我不會有事的?我這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相信,這一關,我一定熬得過去……如果這真是上天安排給我的命運,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不要告訴爸媽跟我哥兒,好嗎?霍大哥…你也不要難過…我現在…已經不痛了……”
輕輕扯動嘴角,茜兒嘴角的笑意卻盈滿了苦澀。
“茜兒——”
剛想再說些什麼,見茜兒目光呆滯,步子卻停了下來,雲霍也倏地止住步子,慢慢轉正了目光,只見,走廊前方,一個黑色的身影滿臉錯愕地瞪着他們,神色複雜,滿眼地驚詫不敢置信。
替心婉買完單,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茜兒,更沒料到幾天不見,她竟虛弱地像是變了個人,燕窩深邃,面色慘白,原本纖細的身體竟又清瘦了許多,霎時,殷天爵被她孱弱冰冷的模樣駭得心驚膽顫:
“茜…茜兒……”
薄脣輕顫,半天,殷天爵才弱弱地抖出幾個字,擡腳剛想上前,突然另一道愉悅的女聲嘎然而起:
“爵,好了嗎?”
下一秒,另一個妙曼的身影抱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匆匆迎了上來,亮堂的走廊上,四人面面相覷,殷天爵深陷兩難,滿臉擔憂,雲霍卻氣得握得拳頭都咯咯作響,心婉愣在了當場,茜兒卻只是垂斂下眸子,輕輕咳嗽了幾聲。
還以爲,他是回來看她的…
原來——
千般滋味縈繞心頭,茜兒此時此刻卻麻木到連痛都沒了知覺。
“茜兒,你怎麼樣??呼吸…千萬不要動氣……”
轉身,雲霍緊張地拍着茜兒的美背,摟在她腰間的手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輕輕搖了下頭,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他無言的鼓勵,片刻後,茜兒緩緩止住了顫慄:
“霍大哥…我們走吧?”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多餘地,茜兒連問都省了。
收斂目光,看都沒再看殷天爵一眼,茜兒在雲霍的攙扶下繞過殷天爵轉身離去。
擡手,殷天爵卻始終都沒有伸出,到了嘴邊的呼喚也因爲她的絕望冷漠生生哽在了喉嚨間。往昔的介懷生氣在這一刻都變得無關緊要,他的眼中,只剩下她的虛弱跟漠視。
心針扎般地刺痛着,殷天爵滿心糾結,擡腳追了上去。
高級病房門口,殷天爵貼靠在門前,卻只見雲霍扶着茜兒躺下,護士替她掛着吊瓶。腳上像是灌注了鉛水,滿目心疼,殷天爵卻連靠前都膽怯萬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茜兒病了爲什麼沒人通知他?爲什麼家裡的人一個都不在?只有雲霍一個人陪着她?是她的意思還是——
想着兩人每次見面,不管在哪兒,她都會笑意盈然地撲上來,可這次,她卻連句話都沒跟他說,甚至連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都…屈指可數??
前所未有的狀況,讓他失措到莫名恐慌。
沒有急於上前,殷天爵轉身走向一旁拿出了手機,接通電話,質疑、吩咐的話還沒出口,管家急切的通稟先傳了過來:
“少爺,您總算來電話了,我都快急死了?您快回來看看=吧,夫人病了幾天了,情況很不好,不知道是舊病復發還是受了什麼刺激…吐血昏厥了…夫人不讓我們勞師動衆地伺候,我們也不敢通知老爺、夫人,這些天,一直只有雲霍先生一個人在照顧……”
“我知道了…幫茜兒準備些日常用品,送過來吧?”
像是被人狠狠悶了一棍,殷天爵腦袋‘轟’的一聲,眼前一陣白芒,手顫抖地差點將手機都掉了下來。
他怎麼也沒料到,他出差的幾天,賭了個氣,她居然就病得這麼嚴重??
掛斷電話,緊攥着手機,想着自己三番兩次、不是掛了她的電話,就是明明看到了卻當沒看到,再想到自己毫無解釋的失信,幾天來的杳無音訊,無盡的自責、內疚瞬間纏滿了他的心。
不管因爲什麼,他都不該丟下她不聞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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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病房的門外徘徊,殷天爵始終沒敢魯莽的闖入。直至護士走出,他多少了解了些情況,心裡有了底,他才緩緩推門走了進去。
望着牀上掛着點滴的茜兒,許久,殷天爵竟怎麼都開不了口。屋內一陣靜默的尷尬,還是茜兒先行開了口:
“霍大哥,我有點餓了,想吃荷葉粥,你去幫我買點好嗎?”
有些事,是根本沒法逃避的,她也從來就沒打算自欺欺人。
瞭解茜兒的心思,雲霍還是不放心的疑惑,脣角剛剛扯動,卻見茜兒認真地朝他點了下頭,隨即自牀邊站了起來:
“好?你們慢慢談,有事…記得按鈴?”
見茜兒支走了雲霍,殷天爵才鼓起勇氣走了上去,輕輕坐到了牀側,凝望着牀上病態的佳人許久,壓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緒,殷天爵悶悶不解地開了口:
“爲什麼要叫他來?”vexp。
她病了,他很難過,可是家裡那麼多人,她居然都捨近求遠,叫了一個跟她瓜葛不斷的男人,殷天爵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擔憂,莫名的,他怕她心裡…有他?
淡淡地擰了下眉,茜兒的音調出乎意料地寒徹刺骨:“叫你…有用嗎?”
“茜兒??我纔是你的丈夫,就算我不在,家裡也有足夠的傭人可以照顧你?”
驚愕地瞠大眸子,殷天爵被她反諷的口吻深深刺痛了,他是氣她不想生他的孩子,可再氣再怨,她也還是他在乎、喜歡的女人?
“丈夫??傭人??你這是在怪我生病還是對我處事有意見??既然有傭人就可以,你何必出現在這裡??質疑我之前,請先摸着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我要的是一個真心關心我、愛護我、心裡有我的男人,不是隻會欺騙我、在我生病的時候還陪着別的女人的…丈夫?咳咳…這場婚姻,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就像溫雅說得,我用權勢搶了她的男人,我活該…有此報應?我誰也不恨,誰也不怨…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一時誤入迷途並不代表會錯一輩子,我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知錯能改?我累了,我們…離婚吧?”
沒想到茜兒用了這麼重的字眼,殷天爵頓時警覺事情有些不對頭:
“你見過…溫雅??她跟你說了什麼??茜兒,夫妻之間吵架、拌嘴都是很正常的事兒?我跟她已經斷得一乾二淨了?就算香港之行的事是我爽約、是我騙了你,那你呢?你揹着我偷服避孕藥難道就不是欺騙我嗎?你不想生孩子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爲什麼要揹着我吃那兒紅色的糖果,還騙我說是你調理身體的藥?如果不是因爲生氣,我根本就不會連家都不回直接就去出差?茜兒…我是賭氣不接你的電話,可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生我的氣,我可以理解,可不要…放棄我們來之不易的婚姻,好嗎?”
吃了一大驚,茜兒也足足愣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她着實沒想到雲霍給她的紅色糖果居然是…哪種藥??她確信,如果自己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吃。可是現在,就算明知這是個誤會,她卻都沒想要去澄清:
“我們的事兒跟溫雅沒有關係?殷天爵,做不到的事兒,你不該輕易承諾。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在沙發上等了你一夜,所以第二天我錯過了飛機還凍出了風寒…香港之行,我滿懷期待地準備了很多天…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知道當我得知飛機票上我的名字被另一個女人取代,我是什麼滋味嗎?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一個妻子被丈夫無言拋棄、一個妻子病重的時候看到丈夫的緋聞有多麼的傷心、絕望?你可以不給我希望,不該親手去摧毀打破它?這樣也好…也許一切冥冥之中都是自有天定?我沒有衝動,也沒有賭氣,我現在很心平氣和地再跟你重申一次:我們…離婚?你放心,離婚的事情我不會催你,我可以等到你市長卸任,可是在這兒期間…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茜兒…傷你的心是我不對…可不要因爲一次的錯誤就永遠判我出局、離開我,好嗎?你也說知錯能改是好處,我錯了,你也要給我機會彌補、改正,是不是??茜兒,我從來沒有這樣挽留過一個女人,求你…不要離開我……茜兒…我是因爲喜歡你、在乎你纔會生氣、賭氣…”
上前,緊緊抱着茜兒,想起沙發上每晚等待的小小身影,殷天爵的心暖暖的,卻也痛痛的?圈着她,手越纏越緊,殷天爵前所未有的害怕。
當場心婉堅持離開,他都沒有如此的挽留,因爲,他很清楚,留下心婉,她會內疚一輩子,他們也不會幸福。可這一次,不一樣,他們之間根本就是誤會,如果知道她病了,他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別說只是拋下公務,就是讓他立馬卸去市長的頭銜,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
“喜歡?你真得懂得這兩個字的含義嗎?到了現在,你是在睜眼說瞎話?還是以爲我沒經歷過情感,真的就是個傻子,白癡??”
一把推開殷天爵,茜兒頓時來了氣。
“茜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己前所未有的認真卻被她如此輕蔑的否決、污衊,殷天爵也頓時有些隱隱的不悅。望着執拗的茜兒,也開始反思起整個事件,到底是自己真得錯得離譜,還是一切只是她想要離開試圖尋找的藉口。
譏諷地瞥了瞥嘴,茜兒隨即提醒地開了口:“什麼意思??還記得我弄壞的你的那枚玉石指環嗎?”
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殷天爵輕輕點了下頭,卻頓時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不小心弄壞了你的玉石指環,一個指環而已,你卻發了很大的脾氣…你告訴我,那個指環是哪來的?你生氣…是因爲那個指環價值連城還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
“……”
聽得出她話裡有話,卻又不確定那些陳年往事她是不是真的有了耳聞。凝望着茜兒,殷天爵沉默了,這個時候,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因爲他深知,任何解釋都變會變成藉口,只會火上澆油。
“爲什麼不說話?是無話可說了嗎?”
“茜兒,不要咄咄逼人好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你一定…要這樣嗎?”
的確是無話可說,殷天爵只能試着找尋歪理,轉移話題。
“到底是我咄咄逼人,還是你欺人太甚??你告訴我,當着我的面,你丟掉的戒指是真得丟掉了嗎?當着我的面,花言巧語收下的我彌補的戒指,你是真的收下了嗎?”
“茜兒,你到底想說什麼?是,那枚破碎的指環我又撿了回來,修好了,可這並不代表我對你全是虛情假意啊?戒指的事我並沒有怪你,那個對我而言是有着特殊的紀念意義,可也僅此而已,跟你送我的完全不一樣?你送的東西,我很珍惜,對我也很重要,我收下了…也會收好…我並沒有騙你?”
不解茜兒怎麼會突然舊事重提,殷天爵無力地辯解着,還十分不理解女人怎麼就這麼喜歡翻舊賬。明明是過去的事兒也已經說開了,她爲何非要揪着不放呢?
“好一個沒有騙我?那這是什麼??”
說着,茜兒扭身自枕頭下掏出一個紅色的錦盒,揮手砸到了殷天爵的身上: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歉意,你不該踐踏我的真心?雖然這個戒指並不值錢,可是,你知道嗎?爲了彌補我那次的不小心,爲了討你歡心,爲了這個戒指,我跑了整整一天,跑遍了我所有知道的玉器市場….這輩子,我都沒這麼辛苦地去買一樣東西?就算你不喜歡,你也不該把它扔到垃圾桶裡?可憐我連盒子都十分用心地挑了特別有意義的愛心圖樣…早知道你會棄如敝履,我就不用如此白費心機,再用心、再珍貴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不如一塊…碎磚破瓦??”
輕霍上沒。“茜兒??這兒…我沒有??我真的……”
攥握着戒指的錦盒,殷天爵急得額頭都滲出了冷汗,卻始終想不明白戒指怎麼會到了垃圾桶裡。越是着急,他的腦子越是一團漿糊,甚至連自己到底將戒指收沒收回抽屜都不敢確定了。
“夠了?你不會又想告訴我這也是誤會,是戒指長了腿自己跑進垃圾桶了的吧?感情…就像是戒指,裂了再修好也終歸都會有裂痕?愛情是神聖的,不該有髒污?既然根本放不下,又何必要爲難自己??如果你心裡真得有我,哪怕是一點點,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帶着別的女人在異地??愛情,本就不是我該碰觸的蘋果…咳咳…咳咳…或許,從一出生,咳咳…上天就註定了,我今生不該愛……”
往事歷歷在目,回想着,酸甜苦辣涌上心頭,茜兒竟控制不住的情緒起伏起來,片刻,一張小臉已經喘不過氣地憋得通紅。
滿臉哀傷,殷天爵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卻被她困難的一幕嚇得心跳都慢了半拍,倉皇上前,輕拍着,聲音都跟着沙啞了起來:
“茜兒,不要再說了…不要激動,不要生氣,你說什麼就什麼…只要你好好的,如果你想離婚…我也答應…我答應,你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
護士的提點耳邊縈繞,殷天爵什麼也顧不上了,即便心如刀刻,卻也一心只想她可以健健康康地活着。以往不知道她的‘病罐子’所謂何來,這一刻,親眼所見,他着實恐慌焦慮不已。
情緒一時無法控制,茜兒咳得渾身都抽搐了起來,最後,還是在醫生爲她注射=了鎮定劑才幫她緩下勁來,讓她好好睡了一覺。
呆坐牀頭,幾分鐘的一幕,卻深深紮根在殷天爵的心底,變成了他許久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怎樣也無法接受曾經那個甜美地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一般的小女人居然被他傷到了如此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地步??
心越發寒冷,輕輕攥着茜兒的手,他都再也沒有半點踏實的感覺。他很清楚自己不想放開她的手,可是,他更想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如果永遠失去她跟只能遠遠地看着她選擇,他該是會選擇後者的?
這一晚,殷天爵望着茜兒連眼睛都沒闔,心底的苦澀卻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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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殷天爵便回家換了身衣服,準備去市整理、安排一下後續的工作,多抽出幾天好好照顧茜兒、直至她病癒。
一夜好眠,茜兒醒來的時候,病房裡空無一人,她並不知道殷天爵陪了她一夜。而對這個讓她徹底絕望的男人,她也不想再浪費精力去猜測。
吃過了早餐,跟雲霍說了會兒話,茜兒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帶她再度睜開眼,身旁的人已經換成了小琳。
“夫人,您醒了?”
感覺精神好了許多,茜兒便有些躺不住“嗯,小琳,陪我去樓道里透透氣吧——”
披上衣服,兩人緩緩走了出去,敞亮的大窗前,眺望遠方,茜兒站了許久,微微一個扭頭,卻見窗邊不知何時多出了另一抹頗爲熟悉的身影。
“殷太太…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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