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有個事情,二叔很想多問一句。”
席城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席幕年,好像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
“你到底喜歡誰?”
這樣的問法,讓席幕年愣了一下,他喜歡的是安堇顏!沒錯,從很久以前,他就喜歡她,只有安堇顏纔是他心中的愛,這樣的感情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的心魔,所以,回國後,他纔不會不惜用手段拆散安堇顏和林陌深,纔會爲了保住她跟席家的人對抗。明明是那麼肯定的事,可是,他現在的所作所爲所想,好像有些變味。和他上過牀的女人那麼多,沒有誰能留在他的心底,除了安堇顏,可是,秦沫呢?秦沫像是一個意外一樣,在席幕年的心裡佔了一個角落,不知不覺,在他們發生關係以後,這個角落好像漸漸的擴大,所以,他纔會有憤怒的情緒。在心裡把這些理清楚以後,席幕年不敢輕易回答席城宇,他愛安堇顏,但是,不是全部,或者說,早就不是全部。
席城宇笑了,作爲一個有幾十年人生閱歷的男人,他懂男人,也懂自己的侄子。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左右不可兼得,你是要保護安堇顏?還是……”
不等席城宇說完,席幕年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堇顏。”
“我相信。”席城宇點了點頭,復又看向了席幕年的眼睛。“但有一個結果,我要告訴你,也許,那個丫頭,必死無疑。”
聽到這句話,席幕年的身體像受到了重擊,往後倒了一下,秦沫會死……這樣的想像,在他腦海裡擴展得血紅,彷彿看到了那個孤苦的身影,被人毫不在意的拋下深淵。
“不,她不會,她很聰明。”
“除非……你不阻止她,或許,有那麼一絲可能。”席城宇起身,縛手看向了某處。
席幕年琢磨着席城宇話裡的意思,猛的明白,席城宇終究是個更通透的人。
選擇,擺在席幕年的眼前,守護安堇顏?那麼就是要打擊秦沫?不,他不想打壓秦沫,這樣的話,是要放任不管?可是,他明明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麼,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他就能感覺到自己的怒不可揭。
“二叔,我出去一趟。”
“找誰?”席城宇笑看着席幕年。
席幕年背對着席城宇,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離開臨江別墅後,他去那家醫院門外站了一會兒,然後去了汪家,讓人意外的是,他只到了汪家的大門,卻進不去裡面,因爲傭人傳了一句話,說,秦沫以後和汪家沒有半點兒關係,他們不想被秦沫相關的人和事打擾。
站在汪家大門外,席幕年覺得前所未有的寒冷,他不信,汪家真的如此決絕,所以,他知道一定是秦沫主動與汪家劃清了界限,她這是在砍自己的力量,讓她自己更孤絕,而她這麼做,是因爲她預見了自己的下場,不想連累她關心的人。
秦沫……
如同席幕年胸前那條精緻的領帶,掐住了他脖子一般,讓他難以呼吸。
天亮了,當光明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有些人,卻決意走入黑暗。
少管所的探試時間一到,秦沫就從大門從容的走了進去,這道門,她經過很多次,但是,她想,這次以後,或許機會不多。
“看到你,我很高興。”少年笑的時候,並不怎麼陽光。
秦沫嘆了口氣,笑着擡起了頭。
“你怕我死了,你會孤單?”
“有一點。”少年笑着點頭,他的手指乾淨得,像是沒有染過血。
秦沫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所以,她看向了少年的眼睛。
“時候到了,想不想和我一起瘋一把?”
“合作?”少年笑得很是欣喜。
秦沫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獄警。
“今天,你要死一次。”
“沒有問題。”少年臉上的笑容不改,好像他並不憂慮什麼。
秦沫笑着,沒有說話,他們之間的談話,就是這麼簡單。
幾分鐘以後,秦沫離開了少管所,她知道,幾小時後,少管所將會發生一場流血的鬥毆,在鬥毆中,少年會死去,被人送去殯儀館。
死人復活的時候,人性將茫然無存,即使活着,那他也只是行走在陽光下的惡魔。
冬日的陽光,照在秦沫的臉上,不知道爲什麼,她卻想哭,只不過,不急,還沒到那個時候。
接下來,她該做什麼?
當然是像蜘蛛一樣,密密的去盤一張網,用金錢,或者是美色。
只是,她想要足夠的錢,就必須還要進那個大墓一次,需要一些時間。
秦沫的車,停在了邦安集團的樓下,她看着在門口站崗的保安,看着邦安集團那幾個大字,眯了下眼睛。
這時,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
車窗外,那個人的臉寒若冰霜,好看的五官襯着帥得離譜,然而,帥不過三秒,他就被兩個高大的男人把臉摁在了車窗上,當他被這樣控制住的時候,那兩個人並沒有停止,他們拿出了迷藥,要將他迷暈了帶走,然後解決掉。
看着那雙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睛,秦沫還是搖下了車窗。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如果你靠近我,我會殺了你。”
席幕年掙扎着,把頭湊得更近了一些。
“我只想和你說幾句話。”
“說吧。”秦沫扭頭,不再看着席幕年。
那兩個人見秦沫緩和的語氣,也就下手輕了些,讓席幕年給掙脫了開,席幕年這纔有機會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紙。
“這個給你。”
從半展開的紙上,秦沫看到了股權轉讓四個字,只這一眼,她知道是自己託給了他的那張轉讓書,這個東西,從她決意的那一刻,她就沒想過還會回到自己的手上。
“你這麼好心?”秦沫冷笑了一下,伸手拿過了丟在自己身上的紙,將它摺疊,然後用雙手撕成了碎片。“那就謝謝了。”
席幕年看了秦沫一眼,臉上沒有表情的離開,秦沫纔對着窗外大聲了一些。
“這次你能活着,是看在你還我東西的份兒上,不會再有下一次。”
聽着這句話,席幕年應該越走越遠,可是,他卻停下了腳步。
在原地站了幾秒後,他轉身,向秦沫的車子走了過來。
此時,那兩個該在暗處保護秦沫的人已經離開,席幕年就趴到了她的車窗上。
“動誰都好,別動陸雪,否則我二叔不會放過你。”
“呵,說得好像你們席家和我不是敵人一樣。”秦沫淡笑着,看向了席幕年,她笑他看穿了自己,沒錯,她來到邦安,就是想在陸雪的身上作文章,想亂一亂席家,拖些時間。
席幕年皺了下眉頭。
“別那樣做。”
“我做什麼需要你教?”秦沫冷笑了一聲,把車窗搖了上去。
看着秦沫的車子離開,席幕年的雙手插進了
口袋,世間上最難的不是看不透一個人,而是,改變不了她。
“咦,席總。”
來換班的陳偉,看到了席幕年,習慣的按老稱呼,向席幕年打招呼。
“席總,你怎麼會來這兒?安總她今天沒來。”陳偉說完,才覺得自己廢話。
席幕年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他很清楚,現在的邦安,肯定很慌,因爲安堇顏不在,那麼多的狀況,沒有其他人可以應對和解決,那些人並不知道,所有的危機,在安堇顏身世大白的時候,已經解除。
“我知道,你用心工作。”席幕年伸手拍了下陳偉的肩膀。
看到席幕年要離去,陳偉回過神來。
“席總,你知道安總她現在什麼情況嗎?她昨天也沒上班。”
“她有些感冒,不太舒服,放心吧,沒事。”席幕年回頭,給了陳偉一個笑容。
席幕年走了以後沒多久,陸雪就來了,她昨晚電話聯繫安堇顏,沒聯繫上,臉上帶着愁容,一邊走着,一邊在想,如果今天安堇顏還沒來,她就只好去臨江別墅找人,幸得,她經過陳偉面前的時候,陳偉多了句嘴。
“安總好像生病了。”
“你怎麼知道?”陸雪停下了腳步。
陳偉站直了身子,輕聲的回答:“剛纔席總來過,聽席總說的。”
陸雪愣了一下,但是還是瞬間接受了這個說法,儘管,昨天席幕年還在問她,安堇顏去了哪裡?但她想,席幕年應該不會說謊,陳偉更不會說謊。
想到,目前的情勢,就算安堇顏在,也起不了大的作用,陸雪沒有再執着的要把安堇顏找到,她想着,這樣的境況,或許安堇顏也需要喘口氣,那麼,邦安集團內的事務,她能幫着撐的,就撐到不能撐爲止。
作好這樣的思想準備,陸雪從容的走進了集團的大門。
這時,楚家大宅內,楚雄剛醒來,洗了把臉,走出臥室。
“讓你做的,都做了嗎?”
“已經聯繫了,他們不會再對邦安集團施壓,事情會小心的解決。”手下慢跟在楚雄的身旁,小聲的回答。
楚雄臉上帶着笑意,點了點頭,這時,手下忽然停下腳步,彎下身去,說話大聲了一些。
“恭喜楚董,終於找到了正牌的大小姐。”
楚雄扭頭,看着手下,笑得更高興了。
“你啊,最知道我的心思。”
手下笑着慢慢的直起了腰,依舊跟着楚雄的步伐。
“楚董現在是要去大小姐那邊?”
“嗯,不放心,去看看。”楚雄點頭。
手下看着楚雄,微又小聲了。
“那……其他的人……”
“不管了,不重要。”楚雄搖頭,往前走着。“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我的女兒更重要,只要她喜歡,什麼阿貓阿狗,活啊死的,無所謂,只要她開心。”
手下在旁,跟着楚雄笑。
“楚董說的自然是,沒有什麼比大小姐更重要的了。”
“哦,對了,你讓人收拾一間最大的房間出來。”
“明白。”
手下笑着點頭,知道楚雄這是要迎正牌大小姐回家的架勢。
醫院裡,安堇顏儘管還有很多的擔憂,卻因爲架不住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又睡了過去。
楚雄到的時候,安堇顏睡得正熟,無論是傭人,還是楚雄,都生怕吵醒了她,轉到了走廊去說話。
“情況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