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說,“或許她就是怕我們說她,纔不告訴的。”
“當然說,那種渣男,就算有錢,也是他家裡有錢,他什麼都沒有,這樣的家裡,婆婆公公一定很強勢,默默也不想想,嫁過去她多受欺負,要是我,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考慮清楚了,就那麼草率的嫁了……”
溫暖說,“你怎麼知道她就草率的嫁了,既然已經決定訂婚,一定是經過考慮的。”
“經過考慮的話就不會選擇嫁給他們家。”
李佳然這時也進門了,聽她們的隻言片語,就已經明白了鈀。
她邊進來邊說,“陶雲,就你最傻,她怎麼沒考慮清楚,範勇說,這陣子,她不在這邊的時候,都在他們家,他父母不同意,默默也厲害,直接就住到了人家家裡,賴着不走了,雖然人家不同意,但是這種話也要背後說,不能表面直接說,更不能鬧起來讓外人看笑話吧,所以人家也不好趕走她,不好直接鬧翻,只能繼續背後勸兒子,想拆散兩個人,可默默厲害,讓人家非她不娶,現在啊,老人終究拗不過年輕人,所以就只好同意了。”
陶雲驚奇的說,“默默到底怎麼想的……”
“家裡有錢唄,默默這麼想也是對的,找什麼人不會有缺點,老實的沒錢,有錢的不老實,每個人有自己的考量和選擇,選哪個都要承受另一個,她不過是選了一個自己想要的。伴”
李佳然縱然平時有說很多沒譜的話,這句話卻很實在。
陶雲還是不能接受一樣,她說,“默默不應該是那麼現實的人。”
李佳然很無所謂的說,“已經出了學校了,不現實也由不得你做夢了,默默選了一條很容易走的路,至少,她現在不用爲工作擔心了。”
“就直接去他家當少奶奶了?”
“就算不是去當少奶奶,直接去他家幫忙,算是自己家的生意,他家就那一個兒子,早晚不是兒子繼承,之後再生個兒子,人家兒子完了,就是她兒子繼承,直接升級當富二代的媽。”
陶雲嗤之以鼻,“繼承……公公婆婆現在都年輕,也就四五十歲吧,等他們死了才能繼承的話,至少要等個二三十年吧,二三十年……她都四五十歲了。”
李佳然聳聳肩。
溫暖說,“不管我們怎麼想,我們都還是外人,她自己的幸福,自己知道,別人都沒辦法干預。”
“說的也是。”
但是既然人家準備辦訂婚宴了,她們總是要去參加的。
幾個人商量着,訂婚的時候不能送禮錢,大家琢磨着給她送點什麼禮物就好了。
晚上,蘇以晏終於回來,溫暖正在洗澡的時候,聽見外面有什麼聲音。
她想,張阿姨已經走了,言言剛剛被哄睡,那麼進來的也只有可能是他了。
她關了水,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蘇以晏沒有開燈,他站在酒櫃邊上,拿起一隻透明的酒瓶,裡面是往常陳列的烈酒,大概是威士忌之類的。
他手勢利落的將酒倒進一個杯子裡,又將冰塊放進去,搖晃幾下,仰頭一口飲盡。然後擡起頭來,閉了閉眼睛。
燈光下,那雙略有些暗淡的眼睛,卻仍舊顯出他應有的霸氣,看不出疲憊。
他這樣的人,早慣常了掩飾自己所有的弱點,隨時都要做到滴水不漏,所以就算是疲憊不堪,也必須要像沒事一樣,仍舊定定的挺立着。
蘇以晏喝過了,又去倒酒,溫暖終於出聲。
“回來了?”
蘇以晏終於轉過頭,看見溫暖,她披着浴袍,鬆鬆垮垮的,纖細的身體更顯得玲瓏小巧。
這樣的溫暖,少了往常的凌厲,倒是多了點少女的氣息。
蘇以晏笑笑,隨手鬆了鬆領帶,勾起脣角,“在等我?”
目光打量着溫暖,從上到下,溫暖走過去,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想必此時,他玩笑起來的力氣也是強撐着的。
有誰連續三十六個小時不睡覺,還能如常人一般?
溫暖說,“累了要睡覺,不是喝酒。”
蘇以晏看了看手裡的酒杯,似是很不捨,但是,還是放下了。
他在黑暗中慢慢的走過來,步伐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自然和優雅,高挑的身材,此刻更顯出性感來。
他笑着擁着她的身體,低頭,雙手撫摸着她的面頰,抵上了她的額頭,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銀河一般,閃耀着無限的光芒,又幽深和宏大的讓人不敢想象。
他就那麼望着溫暖,讓溫暖第一次感到,看不懂,猜不透。
似是深情,又好像是深邃,總之,看不透。
蘇以晏攏着她的肩膀,“怎麼,捨不得了?”
溫暖瞪了他一眼,“只是看不慣你瘋子一樣的行爲,純屬是見義勇爲。”
“呵呵。”蘇以晏低沉的笑了起來,聲音都有一些沙啞。
“放心,我還不累。”
“喂,老實點吧,這個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既然你不讓我喝酒,不如就用別的方式把我灌醉。”
“哎,你真的不累嗎。”
“累啊,但是現在只有你能安慰我。”
“別……蘇以晏,你給我安分點。”
蘇以晏在黑暗中看着她。
溫暖不否認,她心裡有些牴觸,因爲覺得他有事瞞着她。
敏感如他,卻似乎馬上明白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溫暖頓了頓,“沒事。”手卻有些僵硬的推開他的身體。
身體再一次被他扯住,“溫暖,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我希望我們能一起解決,我們現在在一起,跟言言一起,我們是一家人,是一個整體,你有事該告訴我。”
溫暖聽後,不知心裡是什麼感覺,她擡起頭來,望着蘇以晏,“但是你卻沒告訴我。”
蘇以晏好看的眉頭,在黑暗中皺起來,“什麼?”
“你公司出了什麼事?”
蘇以晏眉目轉開,動作自然,看不出一點瑕疵。
但是,越是這樣淡然,卻越是讓溫暖瞧出了什麼,“沒事?沒事的話,你這麼忙?”
“管理潤宇這樣的大公司,總有很多雜七雜八的事。”
“但是你卻沒告訴過我,蘇以乾回來了,木家的人也回來了。”
蘇以晏似乎從剛剛她開口說第一句疑問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她的問題一樣,仍舊從容回答,“木家跟蘇家本來就是世交,潤宇有一定的股份在木家人手裡,雖然少,但是,至少也是股東,所以木家人並不是回來了,是一直都在。”
仍舊回答的滴水不漏。
溫暖心裡卻更煩悶,最後,直接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當年跟木子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真心的愛她,所以跟她走到了一起,還是,都只是騙局?”
蘇以晏轉過頭來,凝視着溫暖的眼睛。
溫暖並不想這樣直接質問的,只是被逼急了,一口氣說了出來。
蘇以晏抓着她的手,緩緩的鬆開了,看着溫暖,漆黑的黑眸,深不見底,透着種冷寂的感覺,如夜色滯凝,帶着讓人灰心的沉默。
然而,他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說,“看來你是知道了。”
這句話讓溫暖心底的一點希望都瞬間破滅了一樣。
然而,下一刻,蘇以晏看着溫暖,道,“我不騙你,剛開始,我們的感情是那樣開始的,我追求她,用盡辦法,她慢慢的同意了,跟我在一起了,剛開始,我們之間很冷淡,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開車去玩,卻從沒有更親密過,我以爲我們之間只是利益的關係,一直會這樣下去的時候,卻無意間,發現了子心的日記。”
溫暖愣了愣,覺得這個纔是故事的轉折。
他繼續說,“日記裡寫着許多關於我的事,我才知道,子心從我追求她的時候,就知道我的目的,知道我不單純,但是,她不在乎,她從小就對我很關注,一直希望能跟我在一起,但是後來,我出國,她幾乎已經絕望,卻沒想到,我回來後,竟然開始追求她。”
“她在日記裡寫着她的猶豫,她想拒絕,她覺得這樣的感情並不純粹,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從一開始,就看出了我的一切,但是,後來她還是決定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說到底,是她不能拒絕我,她愛我,就算我對她只有利用,她也甘願犧牲自己,配合我演戲。”
“從那一天開始,我纔不再演戲,而是決定好好的跟她相處,真正的交往試試,慢慢的,這種交往假戲真做,我們的感情慢慢的變好,她是個聰明的女孩,知道該怎麼跟人相處,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她因爲愛情,犧牲了很多,總是配合着我,這讓我很輕鬆。”
溫暖聽着,似乎能看到他描述的情景,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們的愛情。
終究不似他說的那麼平凡。
她不由的倒退了幾步,覺得無力。
蘇以晏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力道恰到好處,讓她無從後退。
他說,“我說過,我不想對你說謊話,關於子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我確實是愛過她的,我們確實是相愛的,但是那時候的愛情,跟現在不同。”
他緊緊的望着她的目光,似是要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堅決。
“那時候,我以爲愛情就那一個模樣,後來,我才知道,她的主動和遷就,讓我動搖,感動,但是,還有一種愛情,是付出,是無怨無悔,是就算對方永遠也不會配合我,甚至永遠在跟我唱反調,但是還是忍不住義無反顧,不管是被動的,還是主動的愛情,我都是認真的對待,既然決定了,就絕對不允許自己反悔。”他的手越發的緊,目光也好像看進了溫暖的眼睛裡一樣,那麼深刻,“也絕對不允許對方反悔!”
這個時候的霸道和堅韌,好似一道無形的牆,將溫暖緊緊的攏進了他的世界裡,雙腳顫抖着,僵硬着,沒有辦法再移動半步,好像大腦已經不受自己控制,怎麼也無法支配那不聽話的雙腿,縱然心裡再如何的想要撒腿就跑,卻沒有可能。
時間凝固片刻,如夢似幻,但是終究要回到現實。
溫暖仰起頭來看蘇以晏,“之前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說的那麼簡單。”
“但是我並沒有說謊。“
“不說跟說謊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蘇以晏握着她的手不放,“我不想跟你說,並不是因爲有意要瞞着你什麼,只是不想讓過去的事攙進我們兩個之間,不管當初我們交往的細節是怎樣的,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跟我們兩個沒有關係了,所以我並不覺得,我跟子心怎樣,會影響到我們現在。”蘇以晏深深的看着她,眼波里都是深情,“不管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可是你不能讓我主動提起來,我並不想回憶那些,因爲我更珍惜我的現在,我們的現在。”
溫暖早已無話可說,只能看着他,深深的點了點頭。
蘇以晏在家裡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仍舊要早起去工作。
溫暖對他說,不知道人爲什麼一定要有錢,有錢就是爲了這樣忙碌嗎?
蘇以晏只是聳聳肩,無言以對。
很快,便到了林默默的訂婚日期。
溫暖跟陶雲提前買了禮物,溫暖買的是一個髮卡,陶雲買了個手鍊,都不怎麼新鮮,但是算做是一份心意。
因爲對方家裡也有些家底,訂婚宴選的地方必定也不錯。
在溫城有名的名門做的訂婚宴,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溫暖跟陶雲兩個纔到。
因爲是訂婚宴,請的人不多,只請了一些親戚和比較要好的朋友。
林默默家不是本地的,在這裡比較熟悉的也就是她們幾個,所以她們纔會被邀請來。
訂婚宴辦的不大,看來也是緊急準備,不是計劃中慢慢進行的。
林默默穿了件水紅色的禮服,看起來十分優雅得體,經過精心打扮後,果然也不是那麼的平凡沉默,閃現出了她該有的光彩。
年輕就是本錢,剛剛大學畢業的林默默,肌膚水嫩,平時不打扮也就罷了,打扮起來,也是光彩照人。
看到陶雲跟溫暖兩個來了,林默默很不好意思的迎了過來。
陶雲還不忘記瞪她一眼,故意甩臉色。
林默默跟她是閨蜜好友,友好的程度比別人還更多一分,林默默拉住了陶雲的手臂,求饒一樣的說,“好了,我的好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嗎。”
陶雲能怎麼樣呢,拍了怕林默默的肩膀,“一定要幸福啊。”
“嗯,一定!”林默默笑了起來。
兩個人送上禮物,又客氣了一會兒,林默默便被對方家人叫走,去跟親戚打招呼去了。
陶雲遠遠的指了指那邊穿着灰色西裝的男人,說,“看,渣男在那裡。”
溫暖跟着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男人正跟別人談笑,看樣子倒是長的也還清秀。
陶雲說,“個子有點矮,跟林默默差不多的身高。”
溫暖說,“看着也還不錯,就是覺得年紀小似的。”
“跟默默一樣年紀,能有多大。”
溫暖瞭然的點頭。
陶雲說,“其實除了有錢,也不怎麼樣。”
溫暖說,“你也不能因爲人家有錢就忽略了人家別的優點,家裡人那麼反對,他還堅持跟默默在一起,說明他對默默也算是真心。”
陶雲嗤之以鼻,又努努嘴,“你看,那就是默默未來公婆,看着就奸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