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聲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厭棄。
夏玲恨不得立刻趕到他那邊阻止他的自殺行爲,她既着急又痛心地吼道,“齊振聲,算我求你了,不要做傻事,你知道我當初燒傷得那麼嚴重,爲什麼能夠活下來嗎?因爲我心裡有信念,我不放心夏夏,你現在只是受了一點打擊,爲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和夏夏都還在這裡……”
她聲音已經哽咽,咬着牙,清晰無比地說道,“齊振聲,我原諒你了,真的原諒你了,夏夏也已經原諒你了,不要衝動,不要做傻事,讓夏夏再叫你一聲爸,好不好?”
至於蘇星辰,畢竟養了二十多年,還是很有感情的,不過,蘇星辰在得知真相之後,並不願意再認他爲父,他也不強求,打包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拿蘇家一分錢,從蘇家別墅裡面搬了出去。
初審結束,蘇慕容因犯有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罪,綁架罪,數罪併罰,判處無期徒刑。
齊夏哭得更傷心,“爸,真的是我,我錯怪你了,你不要拋下我跟媽。”一大早,母親就給她打來電話,將父親差點跳樓自殺的事情告訴她,她心急如焚,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醫院。
電話那邊的抽泣聲變成了嚎啕大哭,那般心碎的聲音,讓夏玲也淚如雨下。
“振聲,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你,就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你還有我跟夏夏,我雖然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但是我是你的親人……你忍心再次拋下我們母女嗎?你忍心拋下可愛的小外孫嗎?”
齊振聲含糊不清地說道,“703病房。”
這一次,總算有點作用,他身體動了動,緩緩擡起頭來,雙眼朦朧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含糊不清地叫,“阿玲?”
沒有了蘇慕容的干擾,傅威以不屈的毅力,很快就談成了第一筆生意,他越來越成熟,越來越謙和,獲得了領導和客戶的認同,工作越來越如魚得水。
齊振聲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傅成海扶着齊振聲下樓,走到電梯門前,夏玲問醉醺醺的齊振聲,“振聲,你住在哪間病房?”
夏玲又氣又急,加重了語氣,“振聲,別這樣,快點放手,再不放手,我生氣了!”
靠近之後,她發現,齊振聲雙手抱着膝蓋坐在地上,腦袋埋在腿上,渾身散發出濃濃的酒味,旁邊還有幾個空啤酒罐。
他突然將她抱進懷裡,抱得很緊很緊,低聲呢喃着,“阿玲,我好想你,好想你……”
站在門口的,居然是齊夏,她飛快地跑到他的病牀邊,流着眼淚撲到他懷中,“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蘇慕容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了上訴。
“好,你就在那裡等我,我馬上過來。”
他們這邊情緒穩定之後,等在外面的赫連城和夏玲夫妻才走進病房。
夏玲結束通話的時候,發現不知何時,傅成海已經醒了,站在客廳門口,她連忙解釋,“老傅,是齊振聲打來的,我怕他想不開做傻事,所以……”
美術學院曾經分配給他一間員工宿舍,他暫時就住在那裡,打算找到更合適的房子再搬,赫連城知道這件事之後,在學校周圍買了一套舒適的精裝公寓,讓齊夏把鑰匙給他送了過去。
他看到了什麼?
“別,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他呢喃着,將她放開,低聲抽泣,“阿玲,不要生氣的氣——”
“赫連先生,我叫沈然,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我很感激你扳倒了蘇慕容,爲了表示感謝,我特意送給你一份禮物。”沈然頓了頓,說道,“楓林別墅,是蘇慕容在城郊的別墅,在那裡,你會發現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傅成海咧嘴笑,“老夫老妻了,說這麼多做什麼。”
夏玲用力推了推他,“振聲,醒一醒,不要在這裡睡,會生病的!”
由於蘇家在a市很有名望,所以蘇慕容的案件引起了全社會的廣泛關注,還有一個人也一直在關注審判結果,他就是蘇慕容的情人沈然。當得知蘇慕容得罪的是赫連城,她即將垮塌的時候,沈然在海邊放了一個小時的煙花慶祝。
齊振聲撫摸着她的頭髮,低聲道,“傻瓜,爸爸從來沒有怪過你……”
接到夏玲的電話,傅成海二話沒說,趕緊上樓幫她。
齊振聲沉默了許久,“中心醫院。”
夏玲放柔了聲音,說道,“振聲,我們一家人已經分開太久了,讓我們坐在一起,解開彼此的心結,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始終都是一家人。”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齊振聲老淚縱橫,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哽咽道,“夏夏,你願意原諒我嗎?”
齊振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訥訥道,“是我在做夢嗎?你真的是夏夏?”
夏玲想了想,說道,“不用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他情緒剛穩定下來,我怕刺激到他。”
“是我——”
齊振聲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多才醒來,他睜開眼之後,茫然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想了半天,才記起,昨天他好像昏倒在馬路邊,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然後他爬上頂樓,喝了很多酒……他給夏玲打了一個電話……
“爸——”
赫連城目光微動,淡淡道,“我爲何要相信你?”13acv。
耳邊的哭聲漸漸變小,他的情緒似乎已經穩定了許多。
振的望有當。扶着他走到樓道門口的時候,夏玲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她看了看前面的樓梯,萬一不小心摔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她決定將傅成海叫上來幫忙。
傅成海說道,“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這麼晚了,我不放心,我待會兒在樓下等着,你上去見他就行了。”
“阿玲,我想你……”他力氣大得出奇,將她抱得緊緊的,她根本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夫妻兩人將他送回病房之後,擔心他又發酒瘋跑到樓頂上去,經過商量,傅成海留下來照顧他,夏玲在醫院附近的旅館住一晚。
這一聲飽含深情的稱呼,讓齊振聲淚如雨下,他等了二十多年,總算能夠和女兒團聚了。
兩人趕到醫院,傅成海在醫院大廳等待,夏玲獨自坐電梯上樓,到了醫院的頂樓,頂樓上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因爲宿醉,頭還有些疼,他揉了揉額頭,從牀上坐了起來,還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躺在病牀上。
齊夏流着眼淚說道,“爸,我早就原諒你了,我知道,都是蘇慕容的錯,你爲了保護我跟媽媽,做出了很多犧牲,爸,我很慚愧,我以前不該那麼對待你,你願意原諒我的不懂事嗎?”
她叫着他的名字,朝着那邊走去。
在來醫院的路上,她不停地在心裡自責,如果她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就主動聯絡父親,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或許他就不會試圖自殺了。
病房門打開了,他下意識扭頭看去,瞬間愣住。
她哽咽着說道,“振聲,其實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我就不恨你了,你知道,我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抹不開面子,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其實,我很感激你,爲了保護我和夏夏,你付出了很多很多……”
“振聲?”夏玲彎腰,推了推他的肩膀。
夏玲沒有拒絕,夫妻兩人坐上電梯下樓,好不容易纔攔住一輛出租車,夫妻兩人坐上車,夏玲感激地說道,“老傅,謝謝你。”
在二審開庭之前,赫連城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那端的人沒有出聲,只能聽到壓抑的抽泣聲。
夏玲嘆了口氣,就像哄孩子一樣哄着他,“好了好了,我不生氣了,快點起來吧,我送你回病房。”她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病號服。
赫連城請了最好的律師,誓與蘇慕容抗爭到底,讓她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不要這樣……振聲,快放開我……”夏玲窘迫得不行,幸好是在夜晚,又幸好傅成海沒有跟着她上樓,否則,她真是難堪死了。
二十多年的心結,總算解開了。
夏玲柔聲問道,“振聲,你現在在那所醫院,我想見你。”
夏玲掏出手機,用微弱的光芒照明,四處尋找齊振聲的蹤影,最後,她在靠近欄杆的位置,看到一團身影。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傅成海向她走去,神色如常,並沒有流露絲毫的不悅,“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他這一次沒有再胡鬧,在她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一個喝醉的人,再加上一個腿腳不靈便的人,兩人行動起來很有些困難。
他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很快就出院了,出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通過律師,向蘇慕容提交了離婚協議書。
沈然嗤笑一聲,“只要你去了那個地方,就會明白,相信我沒錯。不要一個人去,因爲,那裡佈滿了保鏢和機關。”
赫連城語氣平靜,“條件?”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免費的午餐。
(明天更一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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