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做得很漂亮,拿到了喬治的證詞,還有意外收穫,那個倒黴被抓的殺手,正是買通彼得弄壞汽車並且在汽車上裝炸彈的人。
被抓的殺手名叫麥基,是一名僱傭兵,他也是霍利身邊最厲害的保鏢,這就不難解釋,爲什麼霍利會將殺人滅口等骯髒的事情交給他來做。
麥基擁有極強的精神忍耐力,從被捕之後,他就一言不發,更別說指正霍利了。
朱雀看了一眼被囚禁在鐵籠子裡面的麥基,詢問北堂深的意見,“要用刑嗎?”
北堂深豎起右手,脣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不必了,他本身的存在,已經是一種很好的證據了。”
就算麥基不開口,還有其他人證,想要扳倒霍利,已經足夠了。
北堂深特意去了一趟古堡,和托馬克促膝長談了一個多小時,他將自己這段時間調查得來的證據全部都擺在了托馬克的面前。
托馬克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並沒有表露出震駭的神情,也沒有找藉口替霍利開脫,他沉默着,眼神很複雜,有些失望,悲傷,憤怒,還有些許的掙扎……
良久之後,托馬克緩緩開口,“明天是希希的滿月酒,就在那個時候揭穿他和水如煙的真面目吧。”
北堂深怔了怔,“義父,您真的決定這麼做?”霍利是他的親侄兒,他沒有包庇霍利,北堂深已經覺得很不容易。
“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太絕了?”托馬克嘆了口氣,神色悲傷,“阿深,霍利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有責任,我總覺得他從小失去父母,應該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所以疏於管教,養成了他一身的壞習性,這一次,我也該下下狠手了,否則,他這一輩子就完蛋了!”
在回程路上,北堂深還在忍不住想這件事情,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托馬克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托馬克雖然是黑手黨之父,被人神話到難以企及的高度,但他終究是一個平凡人,他也有親情需要,他將霍利當成親生兒子一般,也難怪他會傷心。
滿月酒宴在暗夜古堡裡面舉行,受邀而來的都是各大家族的當家,還有不少富豪、政要、名流,總之,能拿到邀請函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古堡大殿氣勢恢宏,金碧輝煌。
優美的旋律在殿內繚繞,衣着華貴的男人們挽着自己的女伴緩緩登場,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彰顯着自己的高貴身份。1c6e0。
音樂聲突然停止,所有燈光匯聚到旋轉樓梯上面,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射了過去。
托馬克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站在上面,他佈滿風霜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他輕輕地敲了敲紅酒杯,朗聲道,“諸位,感謝大家參加我外孫女的滿月酒宴,首先,讓我們將今天的小主人公請上來!”
“好——”大殿內響起一片歡聲笑語。
旋轉樓梯口,一對夫婦並肩而行,緩緩下樓,男的穿着白色的燕尾服,英俊而挺拔,他懷中抱着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女的穿着一襲白色晚禮服,容顏俏麗,舉止優雅,有認識她的人立刻低聲說道,“那是托馬克的義女,齊夏,她身邊的男人,應該是她的丈夫。”
他們夫妻兩人走到托馬克的身邊,托馬克側頭看着躺在赫連城懷中的希希,小傢伙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他不由開懷大笑起來,“諸位,我女婿懷中的這位,就是暗夜家族的第二位小公主,赫連希,今天是希希滿月之際,承蒙各位前來祝賀,我在此向各位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謝!”
托馬克話音剛落,他的朋友,以菲爾家族的當家高聲道,“嘿,朋友們,讓我們一起舉杯,祝願希希健康快樂的成長!”
“恭喜恭喜——”
“祝願小希希平安健康!”
衆人善意地笑了起來,紛紛舉杯,向托馬克一家道喜。
托馬克偕同齊夏夫婦,緩緩步入大殿,替他們介紹到場的賓客,齊夏和赫連城禮貌地與他們寒暄,懷中的小希希收到了不少紅包和禮物。
以菲爾家族的當家薩姆最直接,將一顆鑽石手鍊戴到了小希希的手腕上,樂呵呵地捏了捏希希紛嫩的臉頰,“小丫頭,你以後就給我們家小伊恩當媳婦兒怎樣?”
伊恩是薩姆最疼愛的孫子,剛滿兩歲。
托馬克故意吹鬍子瞪眼,“怎麼,希希還這麼小,你就預謀將她拐騙到你們家裡,這是在向我宣戰嗎?”
“我說老夥計,你是不是皮癢了,又想跟我打一架了,如果是這樣,直說就是,我明明是替兩個孩子撮合婚事,怎麼就變成拐騙了?”
兩個老頑童不予樂乎地鬥嘴,齊夏忍着笑,在赫連城耳邊低語,“薩姆叔叔和義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們經常這樣。”
“夏夏丫頭,你在說我們什麼壞話?”薩姆白鬍子翹了翹,雙眼瞪圓,看起來滑稽極了。
“糟糕,被薩姆叔叔聽到了,我剛纔跟阿城說,您老人家和義父打架,總是輸。”齊夏吐了吐舌頭,摸樣俏皮可愛。
“我那是讓着他!”薩姆嘴硬。
件治漂證這。托馬克驕傲地揚了揚眉,“真是感謝你了,老夥計,你已經讓了我三十多年了,什麼時候,讓我看看你的真實實力。”
薩姆聳了聳肩,“誰讓我們是老朋友呢,輸贏不重要,友誼才重要,所以我決定繼續讓下去。
”
兩人又互相調侃了幾句,薩姆突然說道,“老夥計,怎麼沒看到霍利和阿深?”
托馬克臉上的笑容頓了頓,“他們很快就會出現,待會兒我還要宣佈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
托馬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暫時不能告訴你,老夥計,多喝幾杯,我帶他們小倆口去那邊轉轉。”
赫連城即使抱着孩子,也遮掩不住他的魅力,不時有情竇初開的少女投來羞澀的一撇,或者是美麗少婦投來灼熱的視線,齊夏微微有些吃醋,好在身邊的男人目光至始至終都放在自己和希希身上,似乎全然沒有留意到那些女人青睞的目光。
齊夏看着他逗弄希希時溫和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赫連城轉頭看她,突然攬住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她羞得滿臉通紅,低聲道,“幹嘛啊,好多人呢。”
他低聲笑,“我好想嚐到酸味了。”
她窘迫地將他推開一點點,想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他的笑聲醇厚而性感,聽起來心情好極了,“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齊夏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好在義父替她解了圍,他站在大殿中央,敲敲酒杯,說道,“諸位,還有一件事,我要趁着滿月酒的機會向大家宣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聚到托馬克身上,包括齊夏和赫連城。
托馬克臉上的笑容早已斂去,他神色凝重,視線掃過大殿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大殿入口緩緩走來的北堂深和霍利身上。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發現了北堂深和霍利,自動分開兩列,讓出一條路來。
他們兩人越走越近,已經步入了衆人的包圍圈,然後走到托馬克身邊,站定。
霍利金色的頭髮微卷,英俊的面容上帶着禮貌得體的微笑,銀色的西裝將他身材襯托得修長挺拔。
他的右側,北堂深穿着黑色的西裝,五官冷俊,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威嚴而成熟的魅力。
托馬克掃了一眼衆人,沉聲道,“我宣佈,我托馬克將與霍利斷絕叔侄關係,霍利所有的財產都屬於暗夜家族,家族有權力將他所有的財產收回。”
霍利臉上的笑容倏然凝固了,他僵硬地扭動脖子,震駭地盯着托馬克,“叔父,您是在開玩笑吧?”
托馬克淡淡道,“這不是玩笑,霍利,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很清楚,從這一刻起,我們就斷絕了叔侄關係,現在,請你離開。”
衆人一片譁然,他們也驚呆了,薩姆站了出來,嚴肅地說道,“托馬克,你不要衝動,有什麼事情,你和霍利好好談一談!”
“不用談了,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霍利,我希望你能夠吸取教訓,改過自新!”托馬克轉過身,不再看霍利,語氣冷酷無情,“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衆人竊竊私語,猜測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各色眼光落在霍利的身上,有同情的,有不屑的,還有質疑的,但更多的,還是震驚。
霍利緊握着雙拳,周圍人說什麼,他全都聽不見了,他腦海裡只有托馬克說的那句話,他要與自己斷絕叔侄關係,他要沒收自己的所有財產,不,怎麼可以這樣?自己是他的親侄兒啊!他爲什麼要那麼無情!
霍利雙眼冒出了怒火,狠狠地盯着托馬克的背影,他身體僵硬着,挺立在原地,沒有移動一分一毫。
托馬克背對着他,冷漠地叫道,“管家,請霍利先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