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齊夏放進鋪好的被窩,用礦泉水打溼了毛巾,替她擦拭臉上的血跡,手指不經意地滑過她的臉頰,不由自主想起一個多月前在荒島上發生的事情,他的脣邊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好像她就是他的剋星,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會發生倒黴的事情。
齊放用泉抹。齊夏體溫高得不正常,臉色還紅通通的,嘴脣也乾裂了,赫連城推測她是中暑了,把事先帶着的藥瓶找了出來,倒好水要給她服藥,叫了她十多分鐘,她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你中暑了,把藥吃了。”赫連城把枕頭支到她的身後,“既然不舒服,爲什麼不早點說?”
她怔怔地吃了藥,雙眼還有些迷茫,就像是沒有明白他在說什麼。
赫連城嘆了口氣,將貼在她臉上的亂髮拂到耳後,“這個藥過三個小時吃一次,你先休息,我待會兒叫你。”
在他的攙扶下重新躺下,她這才清醒了一些,眼睛水汪汪的,輕聲道,“對不起,我怕你說我拖累你,把我扔下。最終,我還是拖累你了。”
她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帶着祈求和盼望,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你先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
她乖乖的“哦”了一聲,閉上了雙眼。
赫連城坐在她身邊,替她拉好毛毯,背靠着帳篷,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皮重重的,差點睡着,他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清醒過來,他在鬧錶上校對好時間,然後靠着帳篷打瞌睡。
“啊——”淒厲的慘叫聲,赫連城驚得睡意全無。
“怎麼了?”
“野豬……好多野豬,它們想要殺死我!”齊夏撲倒在赫連城的懷中。
她全身發抖,虛弱而驚懼,赫連城本來想將她推開,但是看到她那張佈滿恐慌的臉,他伸出的手緩緩地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不用怕,我已經把它宰了,就算再來十頭百頭,我照樣宰了它們。”
沒有迴音,原來她又睡着了。
赫連城輕輕扶着她躺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有些發燙。
“齊夏,要不要喝點水?”
齊夏不耐地翻了個身,睡得沉穩。
牀上空了位置,赫連城索性坐到她身邊,靠着休息。
剛要睡着,身邊的齊夏忽地坐了起來,驚叫,“它們又來了,好多好多野豬!”
“齊夏,你醒醒……”赫連城拉住她的手臂,以防她跌倒。
“嗚嗚,好可怕……”齊夏突然投入到他的懷中,抽抽噎噎。
赫連城皺了皺眉,低頭看她,她的雙眼緊緊閉着,臉頰上還帶着淚水,呼吸有些急促,臉色看起來有些痛苦。
他摸了摸她的頭,“原來是做噩夢。”
他想扶着她躺下,但是她將他抱得太緊,根本拉不開,“算了,就這麼躺着吧。”
她就這麼抱着他,再度沉沉入睡,他也很快睡着了,直到鬧錶的聲音將他吵醒。
赫連城看了看齊夏,她還沒有醒,他輕輕將她搖醒,喂她吃了藥。
這一晚上,赫連城又給她餵了兩次藥,到了早上醒來,探了探她的溫度和脈搏,已經恢復了正常。
齊夏也醒了過來,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你昨晚已經道歉過了,如果你趕緊好起來,可以自己走下山,將是對我最好的回報。”赫連城儘量做到溫和,彷彿在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任何事,倒了一杯水給她,“你剛發完燒,多喝點水。”
“謝謝。”齊夏就着他的手,很快就把水喝光了。
“還要不要?”
“不用了,謝謝。”
“你先休息一下。”他放下水杯,轉身走出帳篷。
齊夏躺回牀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昨晚她中暑是真的,暈倒也是真的,但是發惡夢,其實是她裝出來的。
她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她知道赫連城很細心地照顧着她,而且他對她的態度也好轉了許多。一切都朝着她預期的方向發展。
她將毛毯拉上來蓋住頭部,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道,“赫連城,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走了進來,她連忙閉上眼裝睡,有人拉開了她蒙在頭上的毛毯,一隻冰涼的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她的睫毛顫了顫。
她聽到赫連城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你醒了,起來吃點東西。”
她睜開眼,看到赫連城就坐在她的身邊,手中端着一個便當盒子,她連忙坐了起來,他把盒子遞給她。
盒子裡面全都是水果,有切成片的蘋果,還有梨子和紅紅的聖女果,鮮豔欲滴的顏色,惹得她的肚子嘰裡咕嚕的叫了起來。
他咳嗽了一下,“東西都被野豬打翻了,我只找到了這個。”
“有這些已經很好了。”齊夏拿起一枚聖女果喂到他嘴邊,笑得很滿足,“給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他脣角彎了彎,張開嘴,她將聖女果放進他的口中。
吃完早餐,收拾好帳篷和行李,赫連城將目光投到齊夏身上,“怎麼樣?能不能下山?”
齊夏咧開嘴露出八顆小白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嘿,放心好了,我已經全好了。上山打虎都沒問題!”
“打虎就不必了,”赫連城脣角勾了勾,破天荒地迴應她的玩笑話,“如果再遇到野豬,我還指望你跳出來美女救英雄。”
想起她昨晚英勇的一幕,他脣角翹得更高。
她羞愧地捂臉,“昨天是因爲我中暑了,沒有發揮好,否則你也不會成爲我的救命恩人了。”
赫連城搖了搖頭,眼中涌起笑意。
兩人往山下走,齊夏略顯歉疚,“都是因爲我拖累了你,害得你白來一趟,沒有找到蘭花。”
赫連城毫不在意,“我本來就沒有報希望,只是出來散散心。”
齊夏走在後面,脣角悄悄勾了起來,其實赫連城這個人,並沒有那麼討厭,心地還是不錯的。
一時分神,沒有留意腳下,腳下一滑,身體趔趄了一下,赫連城聽到響動,迅速回頭扶住她,忍不住埋怨,“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嘴角抽了抽,“小心些!”
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下了山,齊夏已經累得呼呼直竄,赫連城還跟沒事人一樣,開車載着她去了旅遊區一家飯店。
兩人酒足飯飽之後,又休息了一會兒,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汽車往市區行駛的時候,齊夏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心裡琢磨着該怎麼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
終於,她發現機會來了。
透過車窗,她遠遠看到一家旅館矗立在馬路邊上。
她捂着嘴巴,乾嘔起來。
赫連城停下車,“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想吐,可能是吃錯東西了。你不要跟過來。”齊夏捂着嘴巴,打開車門,跑了出去,彎腰在馬路上誇張地吐啊吐。
等她回到車裡的時候,臉色蒼白難看,赫連城遞給她一瓶水漱口,“再堅持兩個小時,很快就到市區了。”
齊夏無力地靠在座位上,“我好難受,已經堅持不到回市區了。”
他皺眉,“那怎麼辦?”13acv。
她舉起手臂指了指不遠處的旅館,“我想去那裡歇息一下,麻煩你把我帶到那裡,你要是趕時間,就先回市區吧,我不能再耽擱你的時間了,我會自己打車回市區。”
赫連城捏了捏眉心,現在已經不早了,等她歇夠了,差不多到傍晚了,那個時候,很難打車到市區。
他不是慈善家,也沒有那麼多好心去同情別人。但是,他還是不能把她放在這裡。
既然知道她是個麻煩,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手,而不是中途將她拋棄,這是赫連城的原則。
旅館裡,赫連城穿着浴袍,頭髮溼漉漉的,靠在沙發椅裡打着電話,齊夏敲響了他的房門。
“有事?”
她站在門口,臉上透着疲憊,“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我房間裡的淋浴壞掉了。”
他點了點頭。
“謝謝。”齊夏經過桌子邊的時候,悄悄把手心裡捏着的東西放進了他的水杯裡。白色的藥丸落入水中,迅速化作細小的氣泡,消失了。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磨砂的玻璃門模糊了她曼妙的身姿,打完電話的赫連城,看到這一幕,眸色暗了暗,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嘩啦啦的水聲還在繼續,他的身體越來越熱,喉嚨乾渴,好想有什麼東西來滋潤一下,他又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但是遠遠不能紓解他的飢、渴。
水聲停了,浴室門打開了,齊夏穿着一件低胸的吊帶裙走了出來,她雪白的肌膚被熱氣蒸騰得微微泛紅,就像上好的綢緞。她竟然沒有穿內衣,完美的胸、型傲然地挺立着,纖細的腰肢輕擺着,漂亮的五官帶着幾分嫵媚,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空空的水杯,脣邊勾起清淺的笑意,“昨晚爲了照顧我,你一定沒有休息好,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
她離他只有兩步之遙,他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薰衣草的清香,那種迷醉的香味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聞到過,他的身體更加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