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長風讓皇甫文淵一大早來到了書房,二人暢談到中午放才結束;
“家主,蕭城主來了,說是有要事與家主協商。”這使王順說道。
“好,王順你帶文淵四處走走,熟悉一下堡中事物,既然皇甫兄將你託付於我,你以後就留在堡內。”顧長風說道。
“多謝世叔,那侄兒先告辭了。”皇甫文淵答道。
皇甫文淵剛出門口,便迎面看到了蕭傳從府院往這個方向拐,二人一個照面,只見蕭傳看到皇甫文淵後細細的打量着這個青年,又看到其剛從書房出來,顯然是一直與顧長風剛剛談完,加之早上顧東明與其的一番話,眼光越發的不善起來,但表面仍不露半點聲色,而皇甫文淵並不瞭解此中緣由,向蕭傳抱拳施禮後,跟着王順徑直走出了院落大門。
“文淵少爺,在下王順,是顧家堡的總管,今後文淵少爺在顧家堡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在下便可。”院落中,王順微微落後了點距離的說道。
“那今後便仰仗王總管了。”皇甫文淵向王順抱拳到。
“不敢,文淵少爺可知,我顧家堡經營何種生意。”王順話語一轉的對着皇甫文淵說道。
“小時候聽家父提起過,世叔是回顧家堡接手家族的鐵器生意,不知我說的可對?”
“呵呵,文淵少爺說的對,也不對,我顧家堡雖以鑄造鐵器聞名,但自家主接任以來,我顧家堡卻以武器與**居多。”王順不置可否的說道。
“什麼?!顧家堡居然能夠公開售賣這種物資?是了,如今天下大亂,各藩鎮已是自顧不暇,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不過,顧家堡既然有這種能力,不怕暴露後會引起各方的覬覦嗎?遠的不說,但是大梁與李克用,他們兩方的戰爭可一直沒有消停過,顧家堡又能堅持多久。”皇甫文淵凝視着王順說道。
“文淵少爺說的不錯,我們潞州城在這兩方的中間位置,理論上絕無生存之理,但這就是家主的睿智之處,既不倒向任何一方,又以倒向一方來威脅另一方,從而到達一種平衡,一旦我們倒向任何一方都必將成爲首當其衝的目標,絕無生還之理。”王順笑答道,毫不掩飾對顧長風的尊敬之情。
“原來如此,世叔果然高瞻遠矚,不過如今大梁如日中天,各方勢力相繼歸附,而近段時間,大梁更是對李克用頻頻用兵,恐怕潞州再無法獨善其身,不知世叔有何對策。”皇甫文淵問道。
“唉,近來東明少爺也正是因爲此事屢屢頂撞家主,按照道理來講此時我顧家堡提早歸順大梁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這一點家主豈會不知,但顧家先祖深受前朝皇恩,留有祖訓不可做出對前朝不利之事,大梁如何建國人盡皆知,家主不願投靠背主之人,我等身爲顧家堡之人當然爲家主之名是從。東明少爺不同,他乃家主義子,對於祖訓自然無太大束縛,同時他也是我顧家堡最有希望的接班人選,久而久之免不了以少家主自居,與家主在這件事上更是分歧很大。”王順答道。
書房內..........
“蕭兄不必再說,我顧家堡獨立經營多年,暫時不會投靠任何勢力,蕭城主你欲投靠大梁之事,恕顧某不能奉陪,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顧長風自會帶領顧家堡上下另謀出路。”顧長風斬釘截鐵的說道。
“唉,顧兄何苦固執,人過七十古來稀,就算讓你守着顧家堡,你又能守多久,現在爲顧家堡尋個出路,將來也好讓東明守業守的也輕鬆一點不是。”蕭傳眼光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說道。
“哼,我顧家堡也未必會傳給顧東明。”顧長風眉毛一挑接着說道:“顧東明只是我的義子,並非我顧家血脈,我顧家堡又豈能傳給他。”
“東明自你膝下長大,堡內早把他當作少家主對待,顧兄你在此時說出這種話就不怕寒了東明的心嗎?不傳給東明難道你要傳給小云那個黃毛丫頭?你認爲她有能力讓堡內衆人唯命是從嗎?”蕭傳也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錯了,難道你進來時沒有看到文淵嗎?”顧長風微微一笑。
“你是說那個少年?”蕭傳頓時感覺不妙,“你是說?”
“不錯。”顧長風接着說道:“我與其父本就是結拜兄弟,而小云與文淵也有婚約在身,只要將文淵入贅我顧家,留在我身邊讓我培養一段時間我相信他絕不會比東明差,到時由他繼承顧家堡在傳於小云之子,豈不善哉。”
“原來顧兄早有打算,如此......也好。”蕭傳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下去,但顧長風哪裡還看不出他的心思,打從蕭傳詢問下任家主之事時顧長風便知他的來意,不過他想不明白的是他於顧東明之見究竟達成了何種默契,又或者是顧東明付出了何種代價,竟能使得堂堂城主都親自爲其向自己套話。
他們之間的對話並沒有迴避任何人,因此,一個下午的功夫,皇甫文淵要成爲顧家女婿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顧家堡。
“可惡!”顧東明摔杯罵道,“我苦心經營了顧家堡這麼多年,竟然比不上一個剛來了兩天的小子。義父你竟如此對我。”
“東明少爺,我想用不了多久,這個皇甫文淵就會全面接手顧家堡的事物,我們是否要先下手爲強,幹掉那個小子!”旁邊紀族老答道。
“殺掉一個皇甫文淵還有有第二個皇甫文淵出現,你沒聽說嗎,義父是要將顧家傳給他的女婿。”顧東明恨恨的說道。
“此事容易,顧小姐不是一直對少爺有仰慕之情,不如少年你搶先一步,將生米煮成熟飯如何?”紀族老話鋒一轉,竟打起了這般主意。
“紀族老有所不知,曉雲對我只有兄妹之情,我豈會不知,如果真如你所說,我早已得手,還會像現在這般嗎?”顧東明嘆了一口氣道。
“既然如此,不如......”紀族老聞言悄悄拂在顧東明耳旁, 而其話語在顧東明感到震驚後,無奈點頭。
“爹!”書房中顧長風正在翻看着這個月的賬本,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唐突的衝了進來。
“哦?是曉雲啊,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沒有規矩了,進來也不敲門,不知道爹在看賬本嗎?”顧長風故意不動聲色的說道。
“爹,你是不是要我嫁給那個小子?”顧小云氣鼓鼓的問道。
“是又怎麼樣,文淵他氣宇不凡,人也機靈,況且爲父與其父乃是生死之交,我倆早有約定,你們倆可謂緣分天定,你也不小了,挑個良辰即日趕緊把事情辦了。”顧長風頭也不擡的說道。
“爹,我可是您唯一的女兒,這種婚姻大事怎麼能不問問我的意見,我不嫁,我死都不嫁!”顧小云氣急敗壞的說道。
“放肆!”顧長風今日本就火大,被自己女兒這麼一折騰再也控制不住了,桌上的茶杯被他震得粉碎。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文淵是入贅我顧家,你還是顧家的大小姐,不會受半點委屈,再這麼胡鬧下去,我把你嫁到南邊去,你永遠別想回來。”
顧曉雲被其父亦凡呵斥後竟委屈的差點掉出淚來,心中對皇甫文淵恨意達到頂點。從小到大,顧長風何時對自己女兒如此說過話。此刻顧曉雲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怒火,轉頭衝出書房,手裡攥着長鞭就向皇甫文淵住處衝了過去。
顧長風心道不好,正要追過去,突然停下腳步將王順喊來,“王順,你去看看,必要時出手,別讓小姐把文淵傷的太重。”顧長風還是疼愛女兒,也只好暫且犧牲文淵讓自己的女兒消消氣。王順哪能不明白顧長風的意思,當即追了出去。
皇甫文淵此刻也鬱悶非常,自己剛過來兩天,竟然就成了上門女婿,與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女人竟然要當自己的老婆,他感覺世間上沒有別的事情比這個還要憋屈了,正想當面向顧長風問清楚,不曾想剛一出房門便看到了氣勢洶洶的顧小云。
“給我站住!”見皇甫文淵從屋內出來,顧曉雲以爲是其知道自己要來找他麻煩想要逃走,擡手揚起手中的長鞭直衝皇甫文淵打來,此鞭是顧家堡獨門秘製出來了,也不知加入了何種材料,竟通體呈現紫色,彷彿一條紫龍一般重重的向皇甫文淵呼嘯而來,皇甫文淵猝不及防,下意識用左臂一檔,頓時,一股刺骨之痛由左臂傳來,“啊!”皇甫文淵低頭一看,左臂傷口竟如鋒利刀刃砍過一般,深可見骨。
顧小云眼見皇甫文淵受傷,也是一怔,原本她也只是想來嚇唬一下皇甫文淵,適才看到其像是要逃跑情急之下揮出了紫龍鞭,並沒有留手,皇甫文淵一定傷的不輕。皇甫文淵此時怨毒的看着顧小云,此女不分青紅皁白上來便打,顧長風的獨女,竟如此跋扈。
皇甫文淵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顧不得許多,立刻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黑瓶,從裡面倒出了一個顆紅色藥丸服了下去,後立刻又取出一個繡有龍紋的白瓶,將其中的藥粉在傷口之上,說來也神奇,此藥粉撒上後,原本流血的傷口處竟奇蹟般的止血了。
顧小云此刻快步走到皇甫文淵面前,看着其因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的臉,顯得有些心虛,但是,骨子裡的傲氣有使其無法開口向皇甫文淵道歉,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皇甫文淵冷笑了一聲,掙扎的站了起來,面對着這個顧家堡大小姐竟無任何畏懼之情。
“好一個顧家大小姐,我知道你因何而來,實話告訴你,我本對你無半點興趣,方纔也是要去找世叔問清楚此事,但沒想到你竟如此刁蠻,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我皇甫文淵娶定了!”皇甫文淵狠狠的說道。
“你!”顧小云聽完皇甫文淵的話原本有些愧疚的心頓時又被點燃了。“可惡!”顧小云揮起長鞭眼看又要打在皇甫文淵的身上,而此刻一直在暗中觀察的王順也暗道一聲不妙,正要準備出手,誰料此時,原本依靠在牆上看上去無任何戰鬥力的皇甫文淵竟“嗖”的一個箭步往顧小云的左側一閃,同時提手給了顧曉雲一個大嘴巴子,“啪!”這一聲清脆的響徹了整個院落,而原本跑了看熱鬧的家丁更是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未來姑爺把小姐給扇了,這年頭入贅的都這麼牛了嗎?
王順也瞪大了雙眼,他一瞬間彷彿認爲自己是在做夢,顧曉雲,顧家大小姐,顧家獨女,從小可以說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潞州城誰人不知顧大小姐,但就在今天,連家主都沒捨得打過的大小姐竟然在顧家堡下人面前被當衆打了耳光,王順一瞬間感覺這個未來的姑爺形象頓時高大了起來,不過就當其還沒緩過來神的時候,顧曉雲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打蒙了;屈辱,太屈辱,這就是顧曉雲首先想到的詞,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眼淚此刻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看上去可憐至極,“你…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顧曉雲此刻嗚咽道。
“打你又怎麼樣,你是我未來夫人,我今天就來教教你皇甫家的規矩。”皇甫文淵說罷,提手又要打下去。
“文淵少爺住手!”此刻假山後面暗中跟隨的王順再也無法隱匿了,開什麼玩笑,文淵少爺看上去比小姐路子更野,而且武功猶在小姐之上,在這樣下去小姐發起瘋來還不再把顧家堡存放**的**庫點了.......王順想都不敢想下去,急忙幾個箭步橫在二者中間。
“王叔,給我殺了他。”顧小云近乎歇斯底里的衝王順喊道,那怒視皇甫文淵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而此時的皇甫文淵望着顧曉雲也只是不屑的一笑,“王總管,此事我自會找世叔評理,不會讓你爲難。”說罷不待王順與顧曉雲反應,不知施展了什麼步法竟一瞬間越過王順直撲顧曉雲,王順見此哪敢怠慢,急忙伸出右手想要抓住皇甫文淵,奈何其滑如泥鰍,而此時皇甫文淵見王順想要阻攔,一揮手竟將一股不知成分的藥粉撒向王順,嗆的王順無法再繼續糾纏,皇甫文淵此時衝着顧小云攥起紫龍鞭的右手一踢,紫龍鞭飛起的瞬間就被其接住。“你執鞭傷我,我雖不不與你計較,但是此鞭權當給我賠罪吧。”說罷不等顧曉雲反應,徑直走回了房間。
“我的紫龍鞭,皇甫文淵,你休想!”顧小云已然怒極攻心,卻被身邊的王順拉住,“小姐,不可,文淵少爺小小年紀武功了得,恐怕我們倆個加起來也不是起對手。”王順卻是不傻,他剛纔都沒能攔住皇甫文淵,自己也在納悶,一開始這個皇甫文淵來到顧家堡時,自己也確實以爲他只是來投靠家主,家主要將小姐許配給文淵少爺時自己也有點擔心,但今天看來,這個皇甫文淵遠非看上去那般柔弱,想到這裡他清了清嗓子對在場的家丁喊到,“都聽好了,今天的事要事讓我知道誰傳出去了,我打斷他的腿。”畢竟顧小姐的顏面還是要的,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並不好聽。可惜事與願違,今天的事情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越是不讓說,想知道的人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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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潞州城最熱鬧的福滿樓裡一桌人圍在一起,其中一個人問道。
“都傳遍了,說是顧家堡新姑爺把顧小姐給打了,打得那叫一個慘啊,聽說,今天下午在城中帶走了好多名醫,要問顧小姐治病吶!”有一個人接到。
“放屁,顧小姐是什麼人,在潞州城什麼人能傷得了她,我小舅子就是在顧家堡當差,今天的事他看的是一清二楚。”最先開口的人一臉嫌棄道。
“喲,那鐵定是沒錯,快說說,哎呀別賣關子快說呀。”周圍的人聽着人一說立馬來的興趣,把本就有些緊湊的飯桌圍得更緊了。
“嘿嘿,”那人得意道:“我小舅子說了,這個新姑爺是顧老爺拜把兄弟的兒子,從小那就是定下娃娃親的呀。”
“是嗎?怪不得顧老爺一直對顧小姐的婚事不着急,原來早就安排好了,這小子運氣真好啊。”
“是啊是啊。”衆人紛紛應和道。
“唉,可惜啊。”最先開口那人話鋒一轉。“你們有所不知,這個新姑爺,是個花心大蘿蔔,早在他來顧家堡之前他就已經成親了,而且都有了娃了,今天那是他原配帶着孩子來顧家堡找爹來了啊,還說顧小姐與她搶男人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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