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紀夏差點沒把腦袋埋進自己的胳肢窩。

然後只聽見蘇尋醇厚好聽的聲音緩緩傳來,“然後我們紀大律師就開始了漫漫無期的倒追生涯。”

桌上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然後聞見蘇尋悶哼一聲。

紀夏那足足有八公分的高跟鞋結結實實地踩在了蘇尋的鞋頭,下腳沒拿捏好力氣,疼得蘇尋齜牙咧嘴,只差沒抱着腳蹦起來,本來還想捉弄紀夏呢,反倒給自己惹了血光之災,“你又沒說不能說……”

紀夏這回是穩穩坐實了倒追這條惡名了。

關瑜馨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如果是紀夏倒追的話,蘇尋的變心倒是可以理解。

“……”紀夏不敢辯解,只是咬着下脣,擡眼給了蘇尋一記警告。

餐桌上,關瑜馨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紀夏聊着天。

一頓飯就在關瑜馨的噓寒問暖中結束了,紀夏起身收拾碗筷。光是看紀夏收拾碗筷熟練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雖然出身好,但一點都沒有千金小姐的驕縱脾氣,關瑜馨是越看越滿意。

蘇尋用胳膊肘撞了撞紀夏的腰,見她沒反應,才起身奪過她手中的筷子,“你讓夏姨收拾就好。”

“沒事,就搭把手的功夫。”紀夏握住筷子的末端要,見蘇尋一直沒鬆手,便習慣性地冷聲呵斥道,“你放手。”

蘇尋被這麼一兇,確實老老實實地鬆開了手,還乖乖讓出了一條道,方便讓紀夏去廚房。

而這一聲放手,卻令原本吵雜的餐廳突然安靜了下來。

蘇家二老均是一愣,看着本性暴露的紀夏一臉狐疑,這還是他們家蘇尋蘇公子第一次被女人呵斥吧?

紀夏被兩位長輩用懷疑的眼神瞧着,臉上突然有點掛不住,只能嘿嘿的訕笑着。

看到紀夏吃癟的模樣,蘇尋一時沒忍住笑意,只能憋着一臉笑意背過兩位老人坐下。

“……”

因爲剛剛自己的失態,吃飯後水果這個環節對於紀夏而言如坐鍼氈,感覺兩位長輩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如先前的自然。

“夏夏呀,多吃點葡萄。”關瑜馨把水果盤往紀夏面前推,中間隔了個蘇尋,她都不方便跟紀夏說話,“今天有點晚了,不然你們就在家過夜吧。”

蘇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晚上八點多而已,不過他還是果斷把問題推給紀夏,“你覺得呢?”

這還有的選嗎。

可是紀夏不肯就這麼投降,嘗試着最後的掙扎,“可惜我沒有帶換洗衣服過來。”

“這不打緊,我讓小徐準備好了,就在蘇尋房間的櫃子裡,當季各個風格的款式都有。”關瑜馨像是奸計得逞的樣子,笑得前俯後仰。

紀夏只覺得蘇家果然財大氣粗,爲了留住蘇尋,哦不,他們兩人,不惜花了血本。

關瑜馨趕緊催促道,“夏夏今天也累了一天,蘇尋你趕緊陪夏夏上樓洗洗睡了。”

紀夏假意推拖了一會兒,纔跟着蘇尋上樓。

蘇尋的手輕輕地搭在紀夏的腰間,直接貼到紀夏耳際輕輕說道,“哎喲不錯喲。”蘇尋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在耳邊不輕不重地噴灑,撓得紀夏心裡癢癢的,又明知兩位長輩正盯着自己呢,紀夏沒敢再跟他計較,只是咬着牙,“離我遠點!”

蘇尋卻使壞地把她往懷裡拉攏。

一直走到樓梯拐角,紀夏纔敢確定這個位置已經是失覺盲點了,狠狠一把擰上他的胳膊,“嗯哼,讓你趁機誹謗我?趁機動手動腳?還在爸媽面前讓我難堪?”

蘇尋按着她的手,幾次討好,終於忍不住低聲嗷嗷,“你再擰,我就叫了!”

紀夏這才鬆手,大步往他房裡走,門一推,撲鼻而來的香味。

紀夏眉眼一抽,“請問蘇先生,這個是?”

蘇尋順着紀夏的視線望去,忍不住笑開,這關瑜馨也太能耐了,“自然是讓我們花前月下,共度一夜春宵的意思。”蘇尋本來黑白格調的房間突然被改造成了新房,房裡到處都是旖旎氣息,曖昧的暖紅色射燈,還有一牀的玫瑰花瓣,就連沙發前的茶几上也擺上了紅酒蠟燭。

看到蘇尋也是大吃一驚的神情,紀夏才鬆了口氣,看來此事他也並不知情。終於不再板着張臉,就近坐在靠門口的沙發上,由心而發地感慨,“你一個房間都有我那套房子的大了。”

蘇尋挨着紀夏坐下,沙發的另一邊因爲他坐下而深陷下去,“喜歡的話,你可以住下。”蘇尋往後一靠,這位姑奶奶跟他慪氣了一晚上,終於不記仇了,“累了就去洗洗睡吧。”

紀夏按了按自己痠痛的肩膀,輕輕地應了一身,便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果然如關瑜馨所說,有關她的用品一應俱全,各式沐浴露和洗頭用品,浴球,毛巾,浴袍放置一起,不用想就知道是爲她準備的。

累了一天,熱水確實洗去了了她一身的疲憊。

只是心裡空虛的那個地方卻因爲獨處而無限放大,只是一閃而過的畫面,就足以漲破她的理智,心口的位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難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實在沒辦法在密閉的空間一個人獨處。

紀夏裹了條毛巾就匆匆跑了出來。

正閉目養神的蘇尋一睜開眼就看着這讓人血脈噴張的一幕。

水蒸氣從浴室裡溢出,她就算踩着霧氣跑了出來,身上就裹了一條浴巾,只堪堪擋住了重點位置,還在滴水的髮絲貼在白皙的頸脖和肩頭上,性感的鎖骨就這樣暴露在外。而下面纖細的長腿踩在地毯上,小巧白皙的腳丫有點彆扭地交疊着互踩,襯着一室的霧氣騰騰,仙氣十足。

加之臉色緋紅,一雙憂鬱而無辜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蘇尋差點沒氣血逆流。

蘇尋頗吃力才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雜誌,他怕自己的眼神太過露骨。

蘇尋憋足了氣,大氣一下都不敢出,只顧催眠着自己趕緊看書。

可是紀夏卻赤着腳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誘人。

蘇尋目無斜視地看着手上的財經雜誌,顧左右而言其他,“忘記帶睡衣進去了?”

“不是。”紀夏的聲音完全與她的形象不符,聲線清冷而淡漠,“不喜歡洗完就穿衣服。”紀夏牽強地解釋着自己一反常態的行爲,她纔不會承認她不敢一個人呆在那種密閉空間裡,更不會承認現在的她特別害怕一個人獨處。

她會想媽媽……

紀夏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下,沐浴後的香味一陣一陣襲來,挑撥着他不是很堅定的內心。

一室旖旎,到處瀰漫着曖昧的氣息,旁邊的女子又春光外泄,蘇尋有一下沒一下地捋着雜誌的頁眉,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有個人陪着,紀夏腦子還是一片混沌,斷斷續續地全是紀文寧病重的模樣,像一塊石頭沉甸甸地附着在她的心口。

紀夏挪了挪,往蘇尋的方向湊過去。

蘇尋只覺得一陣熱氣緊貼着自己。

實在是忍不住,“你想幹嘛?”這一開口,蘇尋差點沒找個地方躲起來,沙啞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出自己的聲音。

紀夏沒覺得異樣,只覺得他太久沒說話晚上又吃得鹹。

紀夏不想一個人坐着胡思亂想,就努力找話題,“蘇尋,咱們談談?”

“說。”蘇尋清了清嗓子,才翕動薄脣,看都不看紀夏。

說什麼呢,紀夏咬着下脣,除了紀文寧,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怎麼了?”蘇尋狐疑地看着她,這一看,蘇尋差點沒自插雙眼,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真不是他想吃她豆腐,實在眼神不知道往哪放纔好。

紀夏終於發現了蘇尋的不對勁,順着蘇尋的視線看向自己,突然嗷了一聲就往浴室裡跑。蘇尋看着她潰敗而逃的背影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原來這紀大律師並不是真的大大咧咧,什麼都毫不在意。

紀夏緊忙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臉熱得都快燒起來了,天呀,她在做什麼。

他該不會以爲自己這樣是爲了勾引他吧。

“oh,shit!”紀夏拉下了白色的浴巾,透過蒙蒙的霧氣還是可以看到鏡中的女人因爲羞愧而雙頰酡紅,幾欲滴血,“肯定是瘋了!”

紀夏低着頭走到牀邊,腳一縮躲進了被窩裡。

因爲她這一個動作,被套上的花瓣悉數抖到了另一邊。

紀夏的反應讓蘇尋忍俊不禁,收了手上的雜誌,拿了櫃子裡的睡衣也往浴室走,他也累了一整天。

聽到關門聲,紀夏迅速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空無一人的房間讓她有點害怕,尤其是這麼昏暗的燈光。

“咚咚咚。”

紀夏輕輕地叩響浴室的門。

袒露着上半、身的蘇尋拉開門,只見紀夏一臉認真地立在門口。

“你怎麼回事?”蘇尋覺得今天的紀夏有點不對勁,怎麼突然間這麼黏他,難道是移情別戀了?

蘇尋認真地打量着她,問道,“要不要一起?”

紀夏白了他一眼,藉口信手拈來,“我東西忘帶了。”紀夏推開他,走進煙霧繚繞的浴室裡,在洗漱臺上磨了一會才轉身。

只見蘇尋徑直擋在她身前,一臉認真地低頭看着她找東西。順着他臉部的線條往下看,寬闊的肩榜下胸膛結實勻稱,腰身窄瘦,腹肌結實有型,兩條人魚線貫穿腹部,勻着霧氣,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紀夏若無其事地把視線往上轉移,悄無聲息地繞開他,“好像也不在這裡。”

浴室並不大,容不下兩個成年人,蘇尋看着她從自己身邊鑽過的模樣,不覺覺得可愛,雖然紀夏性格冷清看似不好相處,但是真的相處起來,卻總是能給他很舒服的感覺。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到室外,紀夏就靠在浴室的牆邊,聽着裡面的聲音。

聲音不遠不近,給了她一種踏實的感覺,至少不再是一個人的感覺。

牀上的手機來回震動了好幾次。

一直到水聲停了,紀夏才注意到。

看到屏幕上雀躍的三個字,紀夏心裡泛起種甜膩的感覺,“是我。”

電話那頭是一貫清爽有力的聲音,即使不笑都仿似帶着笑意,“我還以爲你睡了。”

“沒那麼早。”紀夏握着手機,滾進被窩裡,被子剛剛曬過,有一股太陽的味道,聲音不覺變得溫柔,“你晚上吃什麼了?”

“隨便煮了泡麪吃。”譚施一的聲音輕輕的,“你呢?”

浴室門突然打開。

紀夏往後一看,即使是限制級的美男出浴圖此刻對她也沒什麼誘惑力,用手指在指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又繼續跟譚施一說,“隨便吃了點東西,剛想着給你打電話。”

蘇尋一點都不想配合紀夏,走近牀沿的時候,故意打了個噴嚏。

紀夏一記眼神追殺過來,聲音卻很溫柔,“嗯,對,他在身邊。”

電話比預期還要早結束,蘇尋撥了撥還在滴水的頭髮,一臉無辜,“我又打擾到你們了?”

紀夏從被窩裡爬了起來,想發作又發作不了,悶哼了一聲,“你就不能在我打電話的時候迴避下嗎?”

蘇尋突然坐到她跟前,跟她面對面,“那我去樓下,爸媽問起,我就說我媳婦在會情郎,不理我?”

紀夏說不過他,轉了身在躲進被窩裡,露出好看的背給他。

蘇尋把她撈了起來,她掙扎着要推開他,他卻率先摸向她的頭髮,果然還是溼噠噠的,“去吹頭髮。”

“不要。”紀夏晃了晃腦袋,就像小貓咪一樣,用搖頭的方式試圖甩開蘇尋的大手,“麻煩死了。”

蘇尋卻笑了起來,把自己手上的毛巾蓋在她頭上,蠻橫地在她頭髮摩擦。

“你幹嘛!”紀夏抓住了蘇尋的手腕,“你這是變相對我施行浸豬籠的大刑嗎?”

“看來你這是知錯了?”蘇尋手上的力氣鬆了些,慢慢地捋順她的青絲,柔軟得像是絲綢的材質,香味在他的撥弄中,一陣一陣地襲來,“媳婦兒,你這架勢是要我幫你吹頭髮?”

紀夏可沒有蘇尋的臉皮厚,好意思讓別人幫他戴安全帶,接過了蘇尋的毛巾在頭上撥弄了一番,便下牀去拿吹風機。

蘇尋趁她下牀的功夫,把一被子的玫瑰撣到地上。

吹風機的聲音轟轟作響,蘇尋倚在牀上,翻弄着紀夏的手機。鎖着密碼鎖打不開,蘇尋一個個地試,各種生日和手機尾號都沒解開,直到讓屏幕上出現了該iPhone禁用1分鐘的字樣。

手機鎖定屏幕上是譚施一的照片,一張投籃的照片,看照片上的樣子也就十幾歲的樣子。

蘇尋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不看臉都知道這是譚施一的身影,那女人只差沒在腦門上貼上譚施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