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重進空間

晚飯後,回到客居的寢室。柳琳琳說:“那小銀魚粥我根本就沒喝夠。旅遊團包桌吃飯,真不自在。”

紫玉一直輕鎖眉頭,她站在涼臺上,望向浩淼的太湖。

月,在湖面灑下一道微光,

星,在穹廬稀疏幾點。

湖,彷佛是幽深遺恨的眼,

風,跨過時空輕拂我的衣衫。

紫玉心中蕩起一首小詩,山川依舊,湖水微瀾。是夢境還是現實,是現實還是夢境。韓重爲我受了傷,他此刻又怎樣了?那塊夫差小女紫玉留下來的心形玉就用紅絲繩穿着上面的小眼,吊在她的胸前。難道是它把我從空間帶回了現代?

“紫玉,把你那吊墜給姐妹看看,人家還沒看見過這麼漂亮的墜子呢?”柳琳琳搖着紫玉的胳膊說。

回到臥室,紫玉摘下吊墜。燈光下,心形玉中的紫光好似雲蒸霞蔚在玉中聚集翻滾。柳琳琳說:“姐妹,你哪來的寶貝啊?”

“我家太姥姥傳下來的。”紫玉說。

“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柳琳琳有些懷疑道。

“什麼事都要你知道嗎?”

第二天清晨,天光初現,旅遊團導遊就把她們都叫醒了,說上午去遊覽黿頭渚,下午遊覽蠡園。

“太湖佳絕處,畢竟在黿頭”。太湖黿頭渚,山長水闊、帆影點點,更是品嚐太湖湖鮮的好去處。旅遊團爲了滿足每位不同旅客的品嚐要求,中午不再吃團隊飯,每位旅客吃什麼,自己購買。這下柳琳琳可是高興極了,“紫玉,我們去漁村吧,吃點鮮貨好不好?”

紫玉哪有什麼心思,那夢裡的一切,那晶瑩絕美的心形玉,都是怎麼回事啊?

在導遊宣佈自由活動後,紫玉和柳琳琳就拉着手離開的大隊人馬。

黿頭渚三面環水,由寶界山、鹿頂山、南犢山及其附近的中犢山和三山島等組成,形狀好似浮黿翹首。自古就是風景勝地。尤其是近百餘年來,多有名人利用此地山水建園,留下不少私家園林。此時正是夏季,是黿頭渚觀荷的好時光。沿湖一望無涯的碧葉,在微風中相互搖拽,碧葉中的點點荷花,有的盛開,有的含苞待放,近看這兒的白中帶粉的荷花,既不是那麼妖豔,也不是寡淡無色,真是天然恰到好處。朱自清先生說荷葉象“亭亭舞女的裙”,紫玉就不苟同。她覺得荷葉獨領風騷,葉子闊大,經脈分明,葉子爲嬉戲的小魚有了遮陽的去處,有了給青蛙落腳的地方。

穿過黿頭渚門樓,走過藕花深處,不覺就來到澄瀾堂,進了仿古的庭院,見院內白玉石欄圍着一隻巨大的神黿的銅像。銅像臺子上刻着“震澤神黿”四個篆書。紫玉看着這仰天長嘯似的神黿,不覺回想起夢中的石廳中的巨大神黿石像,想起靠在石壁垂頭休息的韓重。……

紫玉仔細地回憶夢境中的太湖,回憶着村女稱作“黿山”的地方。那些和眼前的風景有種莫名的相似,但又明顯的不是,比眼前的景色更帶有雄奇的韻味,而這裡更似江南女兒,有着無限的嬌柔和秀美。

好不容易逛完黿頭渚許多景點,柳琳琳像解放了一樣,說:“該去漁村了”。於是拉着紫玉踏着石子花徑,終於跑到“太湖漁村”。這是一片以竹木爲主的農耕風貌都漁村,古樸的小衚衕,片片青石板路,古樸的店鋪高矮參差,有的小院內竹竿上還懸掛着漁具,豆架瓜棚下,擺着粗糙的木頭桌子和江南習見到條凳。越是這樣的地方,旅客就越坐的滿滿的。

柳琳琳和紫玉終於等到了座位,剛坐下,柳琳琳就把漁家女打扮的服務員叫了過來,嘰裡呱啦點了一大堆東西。點了什麼紫玉根本就沒再意。當菜餚都端上來了的時候,不覺一愣:

兩大杯冰鎮綠豆湯、時令六月黃、黃燜河鰻、清蒸黃浪魚、白灼青蝦……還有四隻太湖青蟹蒸熟了冒着熱氣,紅彤彤地蹲在小籠屜裡。

“要這麼多,你吃得了?”紫玉說。

“嚐嚐,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柳琳琳說着,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綠豆湯,張開小嘴:“啊,正痛快。爽耶,爽……”

紫玉也品了一口,清涼的薄荷味,再加上綠豆糯米和冰糖混在一起的糯糯的甜味,確實是一道不錯的甜品。夾了一塊時令六月黃,那是飽滿的蟹膏裹上菱粉混米粉炸出來的,金黃黃的,吃一口滿嘴的蟹香。盤在白淨磁盤中的黃燜河鰻用細小的牙籤穿上,上撒蘿蔔花,一個鰻魚頭像蛇似的立了起來。鰻魚身上澆着紅亮的醬汁,香味誘人。……柳琳琳一口綠豆湯,一口菜,吃得小嘴流油,忽然擡頭一看,紫玉像是在沉思,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清蒸魚。“姐妹,吃啊,今天算我請客。”

紫玉是在回憶在韓重那裡苦澀的怪味鹽,粗糲的米飯,……

吃完飯,往回走的時候,紫玉看見一所小藥店,擡腿就邁了進去。眨眼的功夫什麼創可貼、磺胺消炎片和頭孢消炎片她各自買了一小把,紗布繃帶也要兩卷。

“姐妹,你這是幹什麼?”柳琳琳問道。紫玉目含淚光,把藥品塞進一個帆布挎包內。接着又走進一所小超市,買了一堆方便麪。“姐,你這是幹啥?咱出來也至於窮得老吃方便麪吧?你要是錢不夠,就都算我的。咱姐倆還分什麼彼此。”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紫玉說,“這些我可能……有用。”

紫玉倦了。下午導遊帶大家去“蠡園”,她說不舒服,不去,回到度假村。接着又千方百計轟走了柳琳琳,關上寢室門,在門上掛上免打擾的牌子。

準備好的揹包,帶在身上,手裡握着心形玉,心裡默默地說,“我要回空間,我要去看韓重。”然而什麼動靜也沒有。她不由的心裡一陣難過,不覺得手心緊緊一握,忽然覺得手心一股溫熱,接着眼前一陣恍惚,她定睛一看,進來了,進來了,她又到了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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