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人的事情?”我忙問:“沈老爺家出什麼事了?”
“啊呀!”瓣兒睜圓了綠豆眼:“你們兩家離得這麼近,你竟然不知道麼?”
我忙搖搖頭:“這幾日並不曾聽說沈家的事情。”
“也難怪……”瓣兒自鳴得意的一笑:“這種事情,自然能捂就捂住了,不是姐姐說你,你老大不小,也該伶俐點了,也罷,你今日算是走了運,姐姐便告訴你,不然,你哪裡能知道這等事情。”邊伸手去剔掛在門牙上的糖屑。
我忍不住好奇,那書香世家,舉止有禮的沈家能有什麼事情出醜?心下頗爲不信,只怕又是瓣兒故弄玄虛,吹噓些甚麼罷,想到這裡,便失了些興趣,只客套的問道:“不知何事?”
瓣兒吃的渴了,站起身來自斟了一碗茶吃,剛一嗅聞,便皺起了淺淡的短眉:“怎地,你們家吃茶就吃這個?姐姐我可是隻喝雨前龍井,沒辦法,又不能不賞你這個臉,只得將就些了,你們家大小也算個鋪子,時常要來客人的,茶水不講究可不好。”說着豪爽的一飲而盡。
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傻笑着點點頭。
瓣兒又胡亂說些個茶葉的講究,見我並不熱心,纔想起來沈家的事情,話鋒一轉,道:“說起沈家來,你知道他們家的大小姐吧?”
我點點頭,沈家是紫玉釵街一家富戶,那沈老爺明日裡便是五十大壽,膝下無兒,只有一個女兒,人稱沈大小姐。謊言也是愛2
“哼,那是沈大小姐,你見過不曾?”瓣兒神神秘秘的問道。
我搖搖頭:“人家是閨閣裡的小姐,自然是裹纏着小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梅菜一個小丫頭,並不曾見過那沈大小姐。”
“哈哈哈……”瓣兒笑道:“你自然是不曾見過的,眼下這個醜聞,便只爲了那沈大小姐。”
我十分困惑:“瓣兒姐姐,此話怎講?沈大小姐久居深閨,能出甚麼醜聞?”
瓣兒一拍肥厚的手掌:“怎麼,姐姐的話你還聽不明白?那麼,沈家小姐的婚事,你再怎麼不問世事,也該聽說過罷?”
“姐姐說的是招贅的事情麼?”我忙道:“這個梅菜倒是知道的,沈家只有那獨生女兒繼承家業,前些日子不是聲勢浩大的招了錢舉人的公子入贅了麼?”
“唔,正是啊!”瓣兒兩眼閃閃發亮:“你知道就是了,你可知道那錢公子爲何不繼承家業,綿延後嗣,反倒入了贅,做忍氣吞聲的上門女婿?”
我摸摸頭,道:“梅菜聽說,那錢舉人早便撒手人寰,錢夫人寡居拉扯錢公子長大,偏偏幾次名落孫山,考功名的心也便淡薄下來了,好像是因着家世清白,品貌俱佳,纔給那沈老爺相中,做了上門女婿罷?”
“小人精,你知道的也不算少。”瓣兒狠狠的颳了刮我的鼻子:“那錢公子,自然也是因爲沈家那偌大的家業,纔想來娶沈小姐了。重生之嫡女來襲
這話不錯,這婚姻大事,本便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爲着家室考慮,自然再正常不過的。便道:“沈家小姐要繼承家業,錢公子身世清白,家裡又困難,也算般配。”
“哈哈哈哈,圈子繞多了,也沒意思,姐姐便開門見山,告訴你,就在昨天夜裡,那錢公子逃走了!”
“啥?”我瞪大眼睛:“他們新婚燕爾,爲什麼會逃走?”
瓣兒捂着胸口,居然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這話說出來,也實在教人怪同情的,尤其姐姐這種有幾分人才的,更是心懷悲憫,覺得那小姐可憐見的,那錢公子逃走的原因,那就是,那沈大小姐,長得不僅僅是醜,是實在太醜,醜到能把人嚇死。”
我不由一愣:“瓣兒姐姐,此話當真?”雖說沈大小姐我不曾見過,可是沈家老爺時時在紫玉釵街上出入,雖說年歲長了些,卻仍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模樣,那樣男子的女兒,怎麼會醜到那種程度?
瓣兒嗔道:“怎地,你連姐姐的話也不信了?千真萬確!姐姐自有姐姐打聽消息的門路,你且等着吧,這件事情,紙包不住火,早晚傳的人盡皆知。”
我想了想,道:“就算那小姐生的姿色平庸一些,那錢公子便要逃走?可也太離奇了一些。”
瓣兒摑掌笑道:“你哪裡知道,那沈大小姐生的夜叉一般,連對面吃飯都是教人難以下嚥的,更何況相守一生?可惜了錢公子的好人才,怎麼可能會與那樣的醜八怪做夫妻,到白頭?饒是家產豐厚,錢公子也接受不得!”只歡不愛,總裁誘寵小愛人
當年沈老爺放出話去,要給獨生女兒招贅繼承家業,應徵者無數,錢公子好不容易纔在那些候選人中脫穎而出,雀屏中選,怎生竟當真丟下了新婚妻子,逃跑了?人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錢公子以貌取人,也太薄情了些。
瓣兒見我發呆,笑道:“眼看着笑話鬧大,沈老爺表面上風光無限的過壽,實際上早急斷了腸胃,派了不少人去尋,只求把那造孽的新姑爺抓回來,繼續守着那醜八怪新娘子活受罪呢!哈哈哈……”
我不由咂舌道:“事情若是真的,那沈家大小姐得多難過……”
瓣兒又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嘆道:“這老天爺啊,說公平也公平,說不公平麼,在面貌上給凡人的,可不就是薄厚不勻麼!就拿姐姐來說,雖說生的好些,偏偏是個金簪雪裡埋,小姐身子丫鬟命,那沈三小姐呢?雖說投胎託生的好,究竟人無完人,長成了那副模樣。要叫我說啊,這女人麼,人才生的好些,將來嫁入了好人家,也是享用不盡的福氣,可是要說沈大小姐那樣,放着家資千萬,卻連自己男人都嚇跑了,可也不算什麼好命。”
我忙問:“那瓣兒姐姐可知道,錢家夫人知道錢公子爲這等事情逃走,又作何反應?錢公子未曾知會母親一聲麼?”
瓣兒笑道:“錢公子自然是鐵了心要逃的,連自己母親也不曾告知,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可見沈家大小姐的模樣何等的滲人。錢公子不僅嚇的不要了家產,爲了以絕後患,連自己的老孃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