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輕咳了一聲,答道:“彭卿有什麼事,只管說來。”
那個大臣朗聲道:“臣下認爲,國不可一日無君,便是因着皇位懸而未決,臣下大膽揣摩聖意,皇上說不定便是駕崩突然,因着生前未曾選定皇位繼承人,才擔心皇子之間,有一場像今日一般的情形,是以纔將龍體隱藏,好致使先君未葬,新君不得繼位。”
“你的意思是說,龍體失蹤,乃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太后問道。
“回太后娘娘,臣下也不過是一番妄自揣測,現如今,皇上之龍體好不容易尋找回來,正是趁着這個時候決定新君之位的時候,既然大皇子得了皇上信任,託夢以龍體相付,必然是因着大皇子纔是皇上心中,最信賴的一個。臣認爲,便該因着太后娘娘之前的旨意,將尋得了龍體的三皇子奉爲新君。”
“這個人是誰?”我壓低了聲音問李綺堂,李綺堂答道:“這位官員,乃是新任大理寺卿彭順懷,素來公正嚴明,在百官之中,很有聲望。”
“他看來,甚麼派系也不是?”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李綺堂苦笑一下:“人心深深,誰能看得出來呢。”
“李公子說的在理。”
太后沉吟一下,道:”衆位愛卿,可還有認可彭大人這等說法的麼?”
權貴們現如今都是一副怕引火燒身的樣子,一片沉寂。
此時若是給別的皇子說話,只怕倒是要給扣上一個逼着太后言而無信的帽子,所以權貴們大概都在走心自己的小算盤,誰也不願意當先出頭的那個。
“臣也有話,不得不直言!”說話間,藍月大人突然自太后身後站了出來,道:“皇上龍體消失不見,這整個皇宮,全數都是搜索的十分徹底的,按照大皇子所說,皇上的龍體是走失了,然後託夢給大皇子尋得的,那爲何整個宮中的將士一直都未曾尋得皇上呢?臣以爲,這皇上龍體失蹤的事情,說不定,是別有用心的人,監守自盜,又在這個時候故意將龍體還回來,畢竟託夢這種事情,沒誰能作證,也沒誰能反駁。”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的龍體,乃是大皇子盜走之後,自己又還回來的?”太后眼睛亮一亮,對着那大皇子道:“大皇子,你怎麼說?”
“孫兒認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國師這話,問的也在情理之中,”大皇子倒是也不緊張,恭恭敬敬的答道:“那一日父皇龍體消失的時候,在場的官員們,連同孫兒,全數都在,若是有人能說出來,孫兒是怎生將父皇的龍體盜走了的,孫兒甘願自盡以謝這大不敬的罪名。”
“這……”藍月大人笑吟吟的答道:“大皇子平素韜光養晦,作臣下的,也並不知道大皇子的本事,倘若大皇子動用了妖人或者什麼並非人間能有的法術,龍體在衆人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在話下……”
“說起了法術和妖人,國師纔是行家裡手,居然也這般自謙起來,那種事情,能瞞得過國師麼?也罷,既然璇璣子道長正巧出關,倒是可以去問一問這太清宮的掌門,”大皇子不慌不忙的說道:“龍體是擱在了這太清宮,太清宮之中,有降妖的寶劍和覺察妖鬼的紫金風鈴,還有諸多道長在座,本皇子使用了妖人和法術,而不被察覺,這太清宮,還有何面目被稱作皇家道觀?而這國師,又何面目自稱國師呢?”
這下子,問題又到了璇璣子道長和藍月大人的頭上來,藍月大人答道:“雖說本座身爲國師,可是那一日,本座受太后娘娘差遣,並不在場,着實也愛莫能助,還是問清楚太清宮的掌門爲妙。”輕輕鬆鬆的就將事情撇清楚了。
太后聽了,便問道:“璇璣子道長,你閉關修煉,這太清宮之中,當真能阻擋妖法麼?還是說,成了毫無防守之力的地方?”
璇璣子道長行禮道:“回太后娘娘,老朽這一閉關,便將祖師爺留下來的仙家寶貝擱在了太清宮之中鎮守,只要那寶劍與紫金風鈴在,妖鬼斷然是進不來的。”
這件事情,我倒是挺玄清他們說了,兩樣法寶,早給盜走了,璇璣子道長雖然身處那地道之中,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定然也不會不知道。
“好,”太后便答道:“那麼,你且將你說的那兩樣仙家法寶自太清宮之中拿出來,倘若還在,那就是說明大皇子無罪,倘若不在了,那可就……”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答道:“便請璇璣子道長自太清宮之中取出來,還本皇子一個清白。
大家的眼睛齊刷刷的望着璇璣子道長,璇璣子道長與李綺堂點點頭,李綺堂便做了禮,徑自到那金龍棺材後面,登了高,朝着掛着“太清宮”字樣的牌匾後面,伸出了手去。
就在李綺堂取東西的這一時半會兒,靈堂之中,鴉雀無聲,衆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大家都覺得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才見李綺堂的雙手將牌匾後面一個錦匣取出來,雙手捧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伸出戴着翡翠戒指的手,將那錦匣打開了,只見那錦匣之中,正是一柄精美絕倫的寶劍。
太后擡頭問道:“璇璣子道長,你過來瞧瞧,這便是那所謂能避妖鬼的仙家法寶麼?”
璇璣子道長忙上前細看,點頭道:“降妖寶劍,正是此物。”
“這麼說,降妖的寶劍一直都在。”太后盯着璇璣子道長:“也就是說,靈堂之中,無法使用妖術?”
“不錯,太后娘娘聖明,正是如此。”璇璣子道長低着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奇怪,這寶劍不是丟了麼……怎地神不知鬼不覺,又自己回來了?
那太后又問道:“你們方纔還說,有一個紫金風鈴?那個紫金風鈴,有一個甚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