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吱吱喳喳的聲音道:“龍神爺有所不知,那個頭顱,本不是侍郎大人想砍的,而是那三姨太見侍郎大人數落了一番她的罪名,且生了殺意,那三姨太奮起反抗,將那侍郎大人的手給咬了,弄的滿口是血,也不好清理,侍郎大人生怕那牙印子給人對出來,便一不做二不休,將那三姨太的頭,給砍了下來……珠兒,則自然是一個狡兔死,走狗烹,侍郎大人是個無毒不丈夫的,斷然是留不得這樣一個知曉全部事情的人留在了這個世上的,便抄起了那屋子裡一個大花瓶,將那珠兒後腦上狠狠一砸,自以爲是將珠兒也砸死了,誰知道那丫頭偏生是個頭殼硬實的,居然剩了一口氣,次日裡,給救回來了……”
“怪不得那珠兒一聽旁人說起了這件事情,恨不得以身殉主,原來還是怕那侍郎大人來一個秋後算賬。”龍井咂舌道:“後來想必還是想明白了,比起一個莫名其妙的死來,也還是想活下去。”
“正是!”那吱吱喳喳的聲音忙道:“那珠兒一醒來,便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了,這侍郎大人哪裡能這麼輕易放過自己,可是若是當堂說出來,自己人微言輕,那侍郎大人又是個有權勢的,上下打點,只怕也不是難事,收進衙門屈打成招,將黑鍋索性扣到了自己頭上,那必然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也還是輕的,若是再將家裡人連累了,豈不更是不值!這也深恨自己一時糊塗,爲着一個情郎,害人害己,擔心再怎麼着也是一個死路,還不如換一個好名聲,來一出以身殉主呢!可是給旁人一勸,想想自己這個年歲,是一朵兒花兒纔開,再說了,自己死了,那羅渭南,一定也活不了!”反派羞澀可餐
“說到最後,還是爲着一個情郎,”龍井嘆道:“怪道凡人只說,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正是!”那吱吱喳喳的聲音道:“自打珠兒將事情告訴給了羅渭南,羅渭南也嚇的魂不附體,本來那羅渭南也不過是給三姨太一引誘,大着膽子半推半就,有了這等私情,這事情給侍郎大人知道了,自然不好乾休,他不會不明白,當即,便商議着攜着珠兒兩個人一齊跑了逃命去。兩個人又不敢帶着行李,只怕引人起疑,倒是準備了些個當日三姨太賞給了那羅渭南的金銀細軟,藏在懷裡,打算藉此度日,那個珠兒進獻給了大成的金鐲子,便是此中之一。如此,兩個人就相商着次日假借着採買的機會,便逃了去。”
“哦,事情說道這裡,可不是解開了大半麼!那你倒是說說,你假冒神靈,與大成說的那個西南,是個甚麼意思?”龍井問道。
“這個麼……”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忙道:“而那個侍郎大人,早料得他們會有這麼一出,下了令,說是那兩個人偷了侍郎府的東西,只是不曾有證據,教幾個信得過的手下,甚麼時候見他們出了府,八成是要回那羅渭南和珠兒的老家西川去畏罪潛逃,便往東北方向,也就是京城北門把守着,將他們捉回來。逆天:‘廢柴\\’冕後
我這一聽,倘若追上了,這兩個人自然也是難逃一死的,本來小的不曾有甚麼道行,也沒打算出手相幫,正唏噓感慨的時候,卻聽見那珠兒與羅渭南又商議着,說是兩個人既然以後要結爲夫妻,是要隱姓埋名度過殘生的,家是不敢回了,明日裡且去姻緣廟裡求一求,問一個前路,也便是了。小的聽了,要往小的老巢這裡來,可不是正中下懷麼,便忙往這裡來,打算與那大成說了,教大成轉告了,可是又只怕大成不信,這才假託自己是個護法,冒充了翁仲爺爺……小的有罪,小的該死……誰知道,便教他們逃到了西南方向,還是免不了一個死……”
龍井抱着胳膊,道:“是麼……原來是這麼回事……對了,這裡冤鬼嚎哭,還傷了香客,難不成便是那一對小情人在這裡作亂,恨你指了死路,鳴不平?”
“這倒不是……”那嘰嘰喳喳的聲音顯然有些個尷尬,道:“說來話長,那是一個因着沒有顏色,歲數也大了,日日給人嗤笑不休,才投河自盡的一個老姑娘,死了之後,連個給她收屍的也沒有,便孤零零的沉在了胭脂河裡,見這裡成雙成對,都是些個有情人,實在是看不過去,也不肯入輪迴,便在這裡搗亂,瞧見了卿卿我我的,便須得搗亂泄憤,像什麼拆了同心結,砸了過河邊的男女,甚至弄髒了那些個祭拜姻緣神的甜食,都是她給做出來的!”重生之落雨
“哦?”龍井眉毛一挑,笑道:“倒是還怪有趣的。”
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接着說道:“龍神爺知道,咱本事沒那麼大,趕不走她,苦了大成了,還以爲是那珠兒與羅渭南,前來伸冤的,自責悔愧,痛苦不已,老想着攢錢行一場法事,超度了他們呢!便是來做了法事,名字也不對,這個老姑娘鬼只怕也不會受了,還是會搗亂的。”
“樁樁件件,全數是些個本神都覺着新鮮的奇聞,”龍井問道:“這樣說來,那珠兒和小情郎跌進河裡之事,也是她做的了?”
“這個咱就不知道了,”那嘰嘰喳喳的聲音道:“但是咱猜測着,八成便與她是脫不開關係的。”
龍井聽了,且敲一敲那結着同心結的樑柱,只見不多時,一隻手,果然慢慢便從那木柱子之中慢慢的的伸了出來,接着,一個周身溼漉漉的女子,便漸漸的從那樑柱之中伸胳膊擡腿的出來了,只見那個女子身量不高,一身貼在身上,看着極不舒服的白袍子,眉眼青腫,臉色死白,三四十歲的年紀,身段有些個臃腫,便狼狽不堪的立在堂中,所幸大成去預備飯食去了,如若不然,瞧見了這個光景,還不嚇的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