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這件事情做的倒是高明,想來他藏身你的宅子,還讓你發出話去,只說它已經死了,好專心伺候你一個人吧?”龍井微笑道。
“本來我不想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我便是想通過他的神通,預知糧米的價格,做生意大賺一筆,但是它一再要求,將遇到它,並且它已經死了的事情放出話去,我還指望着它聽命與我,給我占卜,自然是言聽計從的,那些在外面傳的火熱的說辭,全是他教給我的。”馬二少懊喪的說:“我本並不是貪心之人,只是這條魚宛如天上掉下的餡餅……”
“四姨太便是給它害死的吧?”龍井眨眨眼睛:“這條魚害死了你一個夫人,你難道也不怕?”
“那老四不死,我又如何信它!”馬二少激動地搖晃着尾巴,將那綠水潑出來一大片,說道:“我並不知道老四白白讓我疼了一場,反而備下了毒藥,要謀殺親夫,跟戲子跑呢!”
“這個話,也是那人面魚說出來的?”龍井笑道:“你當時自是嚇的神志不清了罷?”
“不瞞龍神爺……”馬二少的大臉露出一絲狼狽:“我自小就怕這些怪力亂神,見到了那個樣子的怪物,襠裡幾乎都溼了,只恨自己不曾跟四姨太一樣乾脆利落的暈過去,可是那人面魚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我偏偏就清醒着,直到那魚跟我說:這個老孃們,要害死你吶!
我別的也想不出來,只好問: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人面魚嘿嘿一笑,滿嘴白森森的牙:這老孃們懷裡那包粉,吃下去會是個什麼樣子,你可以給她試試。
我沒有辦法,只得摸索出老四懷裡,果然有一包粉,卻還是半信半疑,那人面魚吹了個口哨,只見一條草魚便啪嗒一下掉進船艙,那人頭魚說:你若是不信,那那粉末澆在這個魚身上試試。
我膽小,不敢違抗,便聽命而行,誰知那粉末灑在魚身上,魚不大一會兒便抽搐着死了,人面魚道:是砒霜啊!你們家是不是去年辦了一個堂會,請了一個叫褚慧班的戲班子?
我一聽,去年確實給我娘祝壽,請了這麼個班子,人面魚若是沒有神通,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心下便信了這人面魚幾分。
人面魚接着說:那個唱小旦的,與這老四由此有了苟且,老四正要拿着這藥,藥死了你,好私奔吶!
我本不敢相信,老四是個最愛吃醋爭寵耍小性子的,但是這毒藥她隨身攜帶,定然是找機會害我呢!我這纔信了,那人頭魚便勸我,老四死有餘辜,若是肯拿着老四當個祭品,它倒是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以它冥界使者的身份相助,讓我可以無所不能。
我沒有多想,便答應下來……”
“原來如此,冥界使者,可不是遊蕩在忘川河裡的冤魂所化,知曉凡人三生三世的麼!不過,你未免太糊塗了些。”龍井笑道:“是不是,花語?”
只見那白玉鸚鵡不知什麼時候來了,翩然落地,化作了那個清秀少女,笑道:“龍神爺英明,果然抓住了那個東西。”說着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那鏡子里正映出來一張人臉,慘白慘白的,還在呼喊着:“你們做出這種事情,竟敢來抓二公子的使者,若是給二公子知道了,必定將你們沉入忘川河底,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傢伙當日給我追的急了,見到了那馬二少的船,有仙氣護佑,便化作人面魚竄了進去,花語是妖,耐受不得那個驅妖的符咒,只得眼巴巴望着,這到手的東西飛了。”花語笑道:“還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好歹抓住了這個傢伙。”
我越發糊塗了,忍不住問瓜片:“花語那日去龍神祠,就是爲的這件事情?花語究竟是誰的使者,抓這人面魚作甚?”
瓜片望了龍井一眼,壞笑道:“香片的愛寵!香片的愛寵!”
花語笑道:“它的原型可不是人面魚,是淡淡薄薄一張面孔,是冥界的使者,專管凡人三生三世的功德,是冥界二公子的手下,這次主上失蹤,我得到了消息,說是這傢伙兩面三刀,一方面在二公子庇護下做冥界使者,一方面,跟宵婆又有聯繫,是個細作,便懷疑它知道主上失蹤的內情,便尋着機會想抓住它問個清楚,可是好不容易,纔等他從冥河游到了胭脂河去找宵婆通風報信些甚麼,有機會抓了它,結果卻……” 一嫁大叔桃花開 RAjbYPt
“結果卻被這擁有青松真人符咒的馬二少給帶走了。”龍井笑嘻嘻的說:“它叫馬二少放出話來,只爲了傳出去給三界的人知道,它已經死了,免得各方勢力都怕它叛變,好來斬盡殺絕。”
“龍神爺說的沒錯。”花語笑道:“他倒是深思熟慮,知道這馬二少的一切事情,也知道馬二少的家宅就在紫玉釵街上,女人又多,正是休養生息,吸取陰氣的好地方,仗着馬二少符咒靈驗,我也追不進去,簡直一箭雙鵰。”
我想起來五姨太說馬二少從小怕鬼,身上帶着符咒,原來竟引發出這麼多事情。
馬二少一聽,用魚鰭左右擺動,好像是在捶胸頓足:“原來如此……靈符誤我……靈符誤我……”
“萬事皆有定數,你命中註定,有此一劫。”龍井笑道:“不過那冥界使者倒是好高的手腕,幾乎連本神也騙了過去。”
花語忙道:“它若是沒有這樣的陰險狡詐,怎麼做這幾方的奸細!幸虧龍神爺聖明,叫我且在這馬府外面守候,果然,它佔了馬二少的身體,以化身法,變作一條壁虎,自那後宅子裡穿牆而過,想以生人氣騙過我們,悄悄逃回冥界,哼,給我逮了個正着!”
那人臉在鏡子裡怒不可遏,但又無計可施,氣得發狂,只用自己的臉孔去撞那鏡子面,罵道:“你們多管閒事,宵婆和二公子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