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婦?”小蝶大吃一驚,忙問:“你說甚麼小媳婦?難不成,七砳有了心上人?不能吧,我怎麼竟然不知道……”說着越發緊張起來:“梅菜,你快告訴姐姐,究竟是甚麼人是他的小媳婦?”
“你怎麼能知道,”我壞笑道:“因着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哪!”
小蝶這才知道我打趣她,連連不依不饒,要揉捏我一陣子,我早仗着瘦小,從人羣中擠出來,笑着跑開了,小蝶給夾在買燈籠的客人裡,進不去出不來,直嚷着下次要好好收拾我。
秋風驟起,肅然有了些涼意,說起來,中元節好像也快要到了呢!但願這中元節的燈會上,七砳和七珏姑娘能做上些個好買賣罷!
小三子家後面有一處空地,楊嬸閒來無事,便在那空地上侍弄起菜園子來,搭了絲瓜架子,種了幾行青蔥,還栽了一畦韭菜。
其中韭菜生的最好,鬱鬱蔥蔥,生的身份粗壯,水靈靈,碧瑩瑩的。好些個人受不了韭菜的味道,便不愛吃,但是韭菜做成了餡兒,也算得上面食裡不可或缺的一種風味。
今日楊嬸割了些個韭菜,要烙韭菜盒子,使小三子去喚了我來吃。
韭菜擇去了外面的爛葉子,幹葉子,清理好了下水洗淨,即可着手製作香噴噴的韭菜盒子了。
韭菜盒子的餡料自然以韭菜爲主,輔料也同樣不可或缺,在風味上尤爲重要。能陪襯韭菜那濃郁味道的,有雞蛋,豆腐乾兒,蝦米,粉條,雞肉,甚至油條等等。
將各種原料切碎了,打上一個生雞蛋在餡料裡攪勻,使餡料粘稠起來,撒上細鹽,稍稍一點白糖,調好了味道就是了。凌霄劍仙
新麥粉和成了光滑麪糰,刀切成劑子,擀麪杖擀成圓圓薄片,這向來是我和小三子做的活兒,兩個人往往還互相塗抹,弄得對方成了白生生的麪人兒,大人喝令了不許糟蹋麪粉,方纔停了手。
製作盒子與製作餃子不同,餃子只需要一張皮兒,包成初十的月亮一般半月飽滿,而韭菜盒子須得兩張皮,中間按上餡料,兩張皮一合,隨手在相接的麪皮處絞擰上花紋,密密得得的把餡料合上,即可下鍋去烙制了。
平底鍋,抹了薄薄一層油,待韭菜盒子煎成了兩面金黃,取出來趁熱吃,但覺皮酥裡嫩,一股子異香透出來,韭菜清甜,蝦米的鮮帶着雞蛋的香,並豆腐乾兒的脆嫩,箇中滋味同時在脣齒之間纏綿,燙了嘴也捨不得丟下,非得一個接一個,吃個肚兒滾圓爲止。
韭菜盒子配上香醋,越發教人慾罷不能,香醋上若是再點上幾滴芝麻香油在上面浮沉,則更是畫龍點睛。
楊嬸滿意的看着我和小三子,笑道:“你們倆慢點兒吃,鍋裡多得是,燙了嘴可不值當的。”
小三子笑道:“娘,我們都多大了,您還要惦記這個。”
“你們多大,在我們眼中,也都是孩子,絮叨幾句怎地了。”楊嬸笑道:“待到老傻了,絮叨的時候可就更多了!”
正說話間,只聽見外面敲鑼打鼓,不知道在喧鬧些甚麼,我向來是最愛瞧熱鬧的,不覺便站到了窗邊往外瞧,只見一位風流俊秀的年輕公子正志得意滿的穿着新郎官的衣服,胸前繫着大朵紅花,跨坐在高頭大馬上,身邊簇擁着迎親的隊伍,正浩浩蕩蕩的在紫玉釵街上走過來。
鞭炮爆竹滿街齊放,撒的到處都是碎紅紙。喜娘,隨從,小廝,丫鬟個個穿着刮新的衣服,神采飛揚。八擡大轎更是花團錦簇,富貴華美,聲勢十分浩大,街上早站滿了瞧熱鬧的人,還有幾個小童兒捧着滿把的銅錢往街上拋灑,引得小孩子全數隨着隊伍爭搶,越發顯得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妙手醫聖
我忙問楊嬸道:“且不知是哪一個大戶人家,喜事般的當真風光,這新娘子想必有這樣的婚事,也得有福氣的很呢!”
楊嬸見我看的津津有味,笑道:“可不是麼!這位小姐若是沒有福氣,想必這世上也沒有算得上有福氣的人了。”
我忙問道:“楊嬸知道這新娘子是誰麼?想必是爲官宦小姐罷?”
楊嬸答道:“是官宦小姐,但不是一般的官宦小姐,這位小姐,可是當朝的國舅家的女兒,算得上皇上的外甥女,出身可不是最尊貴不過的了,除了真正的嫡公主,哪裡還有能比得上她的。”
“啊,怪不得這婚事竟然這樣的奢華,”我忙又問道:“既然這位小姐出身如此顯貴,想來這個新郎官一表人才,必然也是一位高人一等的了?難不成也是皇室宗親?”
楊嬸搖搖頭:“這倒不是,雖說聲勢浩大,這位新郎官,卻是也是大有來頭的呢,怪道你不知道,這位新郎官,便是當朝的探花,據說才華橫溢,乃是當今聖上在大殿之中金筆欽點出來的,還賞賜了一座探花府邸,就興建在紫玉釵街上,據說金碧輝煌,壯麗無比,得到聖上這樣的青睞,必然是前途無量了,這纔算得上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吶!金童玉女,倒宛如是戲臺上的一般,好不叫人羨慕。”
我連連點頭,目送着越走越遠的迎親隊伍,楊嬸笑道:“怎地,梅菜瞧見人家成婚這般風光,莫不是也羨慕了不成?”
我一聽連連擺手:“楊嬸可莫要打趣梅菜,梅菜可不這樣着急,橫豎人家是小姐,方能這般的風光,我一個小丫頭,哪裡敢做那個癡心妄想的夢。”宮亂:鳳臨天下
楊嬸只是瞧着我笑,卻不曾說什麼。
這幾日,人人都在傳說這探花府邸是如何的奢華,據說僕從魚貫而出,丫鬟魚貫而入,熙熙攘攘,簡直比王府也不差,這一對新人,只怕是天上的星辰下凡,方能得修了這樣的陰德,得享這種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富貴。
瓣兒則日日唸叨着:“那小姐不過是投胎投的好些,許若論人才,還不及我呢!那探花郎倒是真真一表人才,與我倒是十分般配,只可惜姐姐養在深閨無人識,如若不然,不怕他不給姐姐迷的神魂顛倒,但求他哪日裡能煙雨閣裡來,管教他得見了姐姐的顏色,必然眼睛都捨不得多眨一下。”
衆丫環給她說的煩了,這日裡鸞兒只笑道:“瓣兒,若是那探花郎配你,豈不是委屈了你麼?若論出身,還是狀元公合適一些,你若是得做了狀元夫人,他日封了誥命夫人,鳳冠霞帔,光宗耀祖,不是比這個年輕輕的小探花郎強得多麼!,
今年的狀元公是一個年過四十,十分黑瘦的男子,那日裡遊街我也隨着丫鬟們瞧了,瓣兒卻啐道:“那老煤核子,姐姐還瞧不上他呢!別看姐姐到時候配一個探花,只要是娶了姐姐我,他日管教高升至皇上身邊,算卦的早說了,姐姐是一個做夫人的命!”
一衆丫鬟自然只是拿着瓣兒取笑的,可是瓣兒說到這裡,衆丫鬟益發連取笑也懶得取笑,也便散去了。
瓣兒猶自在絮叨着:“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那些個小蹄子,嫉妒姐姐,姐姐也只能落一個高處不勝寒了。”
我只得也拿起腳走了,不料剛回到鋪子裡,卻見鋪子外面車馬華美,丫鬟小廝在鋪子外面侍立着,浩浩蕩蕩似乎來了不少人。
奇怪,今日莫非好運道,來了哪一位達官貴人光顧買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