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樣的解決方案要不是劉東想出來的,而是別人想出來的,那早就傳遍業內了。金屬材料研究方面的圈子本來就不大,因爲這類科學院、研究所之類的部門,基本上都是直轄。
所以,只要別人提出來了,這樣的消息傳播速度是很快的。歐陽身爲這方面的專家,要得到這樣的消息,絕對是第一時間。而現在,他之前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解決方案,也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方案。再加上剛纔一陣談話,對於劉東學術方面的知識,也是非常的滿意。
雖然談得不太多,但從劉東那流利的回答,那幾乎不假思索的話語,就知道,劉東的基本功很紮實。要不看劉東的年紀,歐陽還以爲和一個同輩份的專家在交流。這樣的情況下,歐陽哪裡還不知道,劉勝利剛纔還真就沒說謊,這資料還就是劉東弄出來的。
雖然到現在,歐陽對於劉東爲什麼會掌握到這麼紮實的基本功感到疑惑,畢竟,劉東所在的大學,包括劉東的老師,歐陽都是很清楚。劉東的老師,要說專業知識,那還是有的。
畢竟,這年月的大學生很金貴,老師也很優秀,不會出現什麼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但是,劉東的專業課老師,他可沒有這麼大能耐,能在四年的時間之內,就教出一個專家級學生。要是有這麼高才華,他早就爲世人所知了。
但現在的劉東,的的確確是有這樣的能力。歐陽再不解,也只有歸功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至於那個老師,有時間倒要好好的去聊聊,要真是人才,就把他弄到金屬研究所來。
既然證實了材料的正確性和可行性,歐陽正也不耽誤,一個電話就打到了中科院,向上報告這一情況。然後,就帶着劉勝利父子在金屬研究所好好的逛了逛。畢竟,大老遠跑過來,歐陽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剛纔是工作時間,再嚴肅也正常,現在休息時間,就要好好放鬆一下。
說是放鬆,那是對劉勝利來說。至於劉東,那可是一直被歐陽拉着手說話,好在這個年月不流行什麼背背山之類的東西,劉東對於歐陽伯伯的人品也比較放心,要不然,被一個五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一直拉着手,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歐陽第一個問題就是問劉東,他那個方法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而這個時候的劉東,才明白,剛纔自己說的話好像有點超前了。原來這個技術性難關到現在居然還沒有被人提出解決方案。
這也怪不得劉東,畢竟金屬材料研究這門課題,說小也的確很小,他僅僅是機械工程當中的一個分類。但要說大,那分類裡面也有無數個課題。這些課題又有無數個小項目,他劉東又不是電腦,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被弄出來的?
並且,當時歐陽正說出這個課題的時候,劉東想到了歐陽正的解決方案,爲了拍歐陽正的馬屁,他就把這解決方案給說出來了。在劉東的記憶裡,這個方案就是歐陽正提出來的。
現在借花獻佛,把歐陽正的理論說出來,也算是投其所好。但誰知道他說的時間有些早了,這個時候,歐陽正居然還沒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劉東就成爲了一個無恥的剽竊者,雖然對於原創的歐陽來說,他自己都不知道。但畢竟是剽竊,而且是剽竊自己伯伯的創意,劉東也有些臉紅。
好在劉東自從回到了這個時代,就有這樣的思想準備。所以,劉東也不覺得太難堪,以後儘量注意一點就行了。歐陽正這個時候倒覺得不虛此行,爲了挖掘劉東的潛力,歐陽正是句句不離本行,劉東也仔細的回答,在金屬研究所的林蔭樹下,新老兩代人也算是其樂融融,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因爲歐陽正的報告,正掀起了滔天巨浪。
中科院位於京城西城區三里河,是1949年11月在京城建立的,是國內科學技術方面的最高學術機構。
歐陽正的電話是下午四點打到中科院的,隨後,兩份傳真也跟着到了中科院,當然爲了保密的原因,傳真上面並沒有一些關鍵性的東西,但是參數這類表明身份的東西,那肯定還是要有的,要不然,誰能知道這是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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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傳真,在國內還是個稀罕玩意,但對於中科院,那還是不算太稀罕。畢竟,中科院可是國內科學技術方面的最高學術機構,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這種先進的通信方式中科院也必須擁有。
歐陽正在電話裡面說得很清楚,這東西關係到國防安全與建設,是一份重要的資料。現在給大家通報一下,明天上午,他們就會攜帶資料,親自護送資料到京城來。
這份資料是中科院一位分管技術科學部的副院長接受的。當他看到資料的時候,就知道,這份資料的重要性,在給收發員說了保密守則之後,就把這件事情層層上報。並且,還通知了有關部門,透露了一些情況。
這有關部門裡面,就有着冶金部。
冶金部是主管全國冶金行業的職能部門,現在這年月,由於還沒有深化改革,冶金部也沒有脫離國務院,黨也還沒有召開八大,冶金部的職權很大。
不但個個國企用的機械設備需要他們來協調,而且他們也有專業的科研所。並且,他們還有發展、建設、生產等等協調的職能,可以說是很有職權的一個部門。
並且,由於和機工部某些職能重疊,還有長久以來打交道之間的摩擦,兩個部門的高層,對於對方都不是很和睦,按照土話來講,就是不來菜。
當冶金部的人得到消息,說在金屬研究院發現了兩種新型的耐磨材料,並且技術先進,能夠量產。冶金部的常務副部長程國棟就有點坐不住了。
因爲在這之前,他是壓根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過。像這樣大的事情,他們這個級別的人,都應該提前知道,但現在,這個消息居然是中科院上報的時候透露出來的。那問題就有些嚴重了。
他們冶金部是幹嘛的?不就是研究這些金屬的機構麼?下屬那麼多個研究所,還有自己的大學。按理說,什麼先進的金屬技術,不都應該是出在他們冶金部的麼?怎麼現在倒出現在中科院了?
而且看情況,這東西也不是中科院弄出來的。要不然,這消息早就應該放出來了。那麼現在就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這東西是機工部弄出來的,根據他們兩個部門之間的關係,機工部也沒有義務告訴他們冶金部。但是這也說不過去,這金屬材料方面的研究,在國內他們這個級別的人來說,根本沒什麼秘密可言。誰家的工程到底在做什麼,他們哪裡會不清楚?如果是機工部拿去鑑定,那之前多少會有些風吹草動,但現在,很明顯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就絕對不可能是機工部弄出來的東西。
至於第二個可能,那就是一個野路子的人無意當中弄出來這樣的東西。要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野路子的人,弄出這麼一個東西,當然只有拿到中科院去鑑定,畢竟,中科院在外界的名氣大,他們是比較純粹的科研機構,一般人也就只有找他們,纔能有個鑑定結果。
至於他們冶金部和機工部,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觸到的,再說了,冶金部和機工部,那是不對外開放的。那些野路子的人也找不到門路進來。如果是野路子的人,那一切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了。雖然程部長想不通,野路子的人爲什麼會弄出這麼先進的東西,但不妨礙他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這類新研究出來的金屬材料,本就應該屬於他們冶金部。現在既然有人弄出來了,就應該掛在他們冶金部門下,要是強勢單位,他程部長可能還要好好琢磨一下,但判定是野路子的人,那事情自然就好辦多了。大不了到時候把那個弄出先進技術的人弄倒他們冶金部來,這也算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相信那個人也不會拒絕他們冶金部的善意。
於是,打定主意的程部長,馬上就派了科技司的司長前往中科院,等着明天那個金屬研究所的人帶人過來。務必要把人截下來,由他們冶金部來安排。
科技司的司長周銘言接到這個任務,也不敢怠慢。不說那個資料對他們科技司有多大的好處,單單就是程部長安排下來的事情,他也得辦好不是?所以,沒等第二天人到,他當天就跑到中科院蹲點去了。反正中科院離他們冶金部也不遠,到時候接到人了就可以帶到冶金部去。
當然,這樣的事情劉東他們暫時還不知道。要不然,這樣的烏龍也不會出現。也怪歐陽正,他倒是把資料的事情給說明白了,但偏偏就忘了給中科院說明,這資料到底是誰持有的。
所以,冶金部摩拳擦掌的想要截住劉東他們一行,劉東他們也需要這份成績,衝突那就不可避免的要發生了。但現在,還在想着之後如何做的劉東顯然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還在興致勃勃的和歐陽正討論關於特種鋼材生產技術革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