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盧顯城懶洋洋的起了牀,迷迷糊糊的刷完了牙,然後在母親慈愛的嘮叨聲中美滋滋的吃完了熱呼呼的早飯,這纔拿起了鑰匙向着院裡的車走去。
李彩霞看着兒子拿鑰匙,立刻帶着小跑把院子的大門打了開來,似乎是生怕兒子開個大門會累壞似的。
盧顯城看到這樣對着母親嘖的來了一個飛吻:“媽!您說我要找什麼樣的媳婦纔能有您這樣的覺悟!”。
張彩霞被兒子說的心中不由的一甜,笑眯眯的如同吃了蜜糖似的。
嬸子李芳兵聽了站在廚房門口笑道:“現在丫頭哪能想到這個,我說小城,學校裡有好姑娘加緊下手,要不好的都被別人挑走了!”。
一聽弟媳說這個,張彩霞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對於她來說媳婦兒可就關乎着大胖孫子,現在自己就剩下這一塊心病了,兒子上了大學又有了出息,看樣子事業啥的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現在唯一能讓老人家想到的就剩小孫子啦。
看着母親的眼睛放出異樣的光彩,盧顯城心中大叫一聲:不好!連忙岔開了話題。
上輩子結婚十來年,吵架在時候估計佔到了一小半,這輩子才這麼點大的歲數,盧顯城還想過這麼幾年安生的日子,別的不說至少讓自己過到大學畢業吧,要是這點兒清閒都不能享,老盧覺得過份了一點幾吧。
“媽,我這邊來不急了!”說完盧顯城邁開腳就往車裡鑽。
“開車小心一點兒!”看着兒子急匆匆的樣子,張彩霞這邊一下子把孫子給忘了,叮囑兒子注意安全。
“哥,哥!等等!”
盧顯城剛發動車子,聽到二樓的丫頭扯着嗓子喊自己。
“要走就快點兒!”盧顯城把腦袋伸出了窗子對着妹妹喊道。
盧慕芷這邊吧嗒吧嗒的踩着盧顯城買的小皮靴子歡快的如同小鹿一樣從二樓下來了。
“老實的把飯吃了,騎車去。你哥有了輛車可把你洋乎不輕,現在上學都不想騎車了”李芳兵對女兒很沒有好聲調。
盧慕芷這邊衝進了廚房,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了熱過的包子一手一個,張大了嘴咬了一個,然後又衝了出來,向着院中的車子奔了過來。
“go!go!”還沒到車子跟前就已經嚷嚷開了。
盧顯城等着妹妹繞過了車頭進副駕,這時聽到車後門啪啪的響,一伸腦袋看到二哈這貨也來湊熱鬧,嘴裡叼着大牛骨,然後用骨頭球頭那一邊兒正敲着後門要上車呢。
“你!”盧顯城伸手一指二哈:“老實的呆在家裡,今天沒你什麼事兒!”。
被盧顯城一喝斥,二哈就有點兒摞了狗臉兒,一付欠k的樣子叼着大骨頭蹲回到了盧奶奶的腳邊,把骨頭一扔,趴在了地上,把狗頭枕到了兩條前腿上,兩隻小狗眼中全是憂鬱,然後小聲嗚嗚的委屈的叫喚着。
以前這樣子在老盧面前不管用,不過放到了盧奶和盧媽盧嬸這裡,二哈還是相當有殺傷力的。
很快盧奶的手就摸上了二哈的後背,小聲的安慰了起來。
盧顯城這邊等着妹妹坐好之後看都沒看二哈的博同情表演,直接開着車子出了門。
到了學校把妹妹放下了車,盧顯城看着還處於愛顯擺年紀的小丫頭一蹦一跳的和同學往裡走,不由的想起了自己以前這個時候,那時候的自己留着富城頭,一身的耐克要不就是米白色的西裝褲配上繡着英文或是圖案的夾克,甚至初中的時候還是穿過一段時間流行的黑布鞋配上白襪子,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就是覺得這樣帥!
哎!多美好的青春!
盧顯城感嘆了一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只不過是十八歲罷了。
到了周光勇家的樓下,盧顯城才知道這貨現在還判蹲在被窩裡煮着大豬頭,不得不從車裡下來直接到他家去把他拎起來。
快過年的小縣城八點多鐘的時候,還如同周光勇一樣,似乎還沒有從冬日的被窩裡起牀,不光是街道連頭頂上的太陽都有點陳年冷冷清清的。
盧顯城開出了城,已經醒眉的周光勇便把駕車的差使接了過去。
坐在副駕的盧顯城手肘靠着車窗手指輕輕的在自己下巴下的短鬚上不停的摩挲着,一邊透過了車窗望着車外的景像。
城裡的人很少,通往鄉下的道路到是人多了起來,時不時就能見到這麼一大幫子人,不過這些人都是和老盧相反的方向,這些農人一個個的臉上帶着笑容,他們都是去縣城趕集制辦年貨的人,很多都是大大小小的一家人。
“哎!老家還是太窮了,我們這邊的農村比石城附近的差在太遠了”周光勇一邊開着車子一邊時不時的轉頭望着路兩邊。
隨着車子駛出了城石子路邊的村莊之間隔也越來越大,房屋也越來越破,從縣城附近的大瓦房到現在土牆上面頂着瓦,再到現在入眼的幾乎都是土牆屋,頂上都是麥杆扎的頂兒,越往鄉下走就越覺得貧窮。
四周不斷出現在眼中的小丘陵也如同被一個不熟練剃頭的給練習過一樣,一塊塊大片的土黃色扎眼的掛在視線之內,而這些小丘之上的樹林早就已經被砍伐一空,甚至是連樹根都被挖了出來做成了大小不一的砧板換成了或多或少的錢。
偶爾還能見到一兩個被挖掉了一半的小丘,那裡原來是採石場,這過這裡石材並不好,漸漸的也就無人問津起來,只有在鄉下人家建新房的時候才因爲偏宜會有人使用,銷路不好漸漸的也就被廢棄掉了。
盧顯城頭都沒有轉,問了周光勇一聲:“你有沒有想過”說到了這裡伸手一指窗外:“從出了縣城開始,一望無際的草原,之間點綴着星星點點的小樓,然後在草原上是一羣安逸漫步的牛羊。放眼望去如同置身於遼闊的內蒙大草原的那種感覺!”。
周光勇聽了說道:“我認爲你該吃藥了,我們這裡雖偏,但是還是屬於江南,誰會沒事幹把自己的地種上草,還大草原,還牛羊成羣,我勸您別胡思亂想了”。
“一畢業我就回來!”盧顯城說道:“在這邊租一塊地,種上草,還有樹,然後養上的羣馬什麼的,清晨騎馬趕牛羊,晚上就着篝火和小夥伴們吃着烤全羊,你說這小日子要過的多快活!”。
周光勇聽了說道:“你的想法真是不知道讓我怎麼說你,老家這裡的人除了你之外,怕是沒有一個不想去大城市生活的,你知道現在一個城鎮戶口賣多少錢?我跟你說一萬塊!就這樣還是有人才能辦。你到好大學畢業回鄉窩鄉下!”。
“城裡有什麼好!”盧顯城笑了笑說了一句之後就沒有繼續說,而是不斷的觀察着四周的地勢,在心裡估麼着自己的牧場應該開在哪一塊。
“這還用說?不說這醫療條件,學區資源,咱就說簡單的生活上面的,你有錢想買個名牌,大城市往街上一走那就有專賣店,這裡你跑斷了腿都找不到!再說一到了晚上,大城市裡面五光十色的,這裡呢?九點多鐘之後除了外面亂逛小流氓之外幾乎就見不到什麼好人了……”。
聽周光勇說的有趣,盧顯城不由的笑了笑,雖說這小子說的誇張了一點兒,不過事實上也差不多如此。除了半大的小子,九點多大部分小城人要不是在家看電視就是已經上了牀準備睡覺了。
“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盧顯城可是充滿了信心,要不是現在口袋裡的錢實在是太過於羞澀,現在就準備大展拳腳。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這纔來到了約定的小鎮,也就是鄉鎮府所在地。說是小鎮其實就是三四百戶人聚在一起的小村落,只不過這個小村落有一條主街,大約二十多米寬的主街上大約只有十來米被鋪上了石子路,剩下的五六米地方現在全都被各式各樣的小攤兒給佔滿了,除了賣年貨的就是賣小吃的。弄的整條道上全都是各式各樣的香味兒。
周光勇在車子開的很慢,一檔十來公里的樣子在人羣中擠人,時不時的還要按一下喇叭以驅趕人羣。不是周光勇不懂禮讓,而是在這個時節講禮讓你今天估計根本走不出去。
“老鄉,老劉家的竹器店往哪裡走?”盧顯城搖下了車窗對着旁邊一位三十多歲的人問道。這位一看就知道是公職人員,身上的精氣神兒和周邊的人有明顯的不同。
看着是個面生的大孩子,不過這位也沒有輕視,一個開車的大孩子在鄉下的小職員眼中那也是輕易不會招惹的,伸手指了一下:“你們走反了,往回走在路在另一頭,看到那個旗杆沒有?那是鄉小學,他們家的店就在鄉小學的對面再往前一些”。
“謝謝!”盧顯城聽就對着周光勇說道:“調頭!”。
“這裡?”周光勇指了指人羣。
盧顯城說道:“你傻啊!不會先往後倒一點兒,剛路過的鄉政府門口不是沒人擺麼”。
在盧顯城的指引之下,把車子調了頭這才以正確的方位繼續慢慢的挪,小鎮就是這點兒好,就算是以這樣的速度沒一會兒也讓兩人找到了地方。
這家竹器店己經到了小鎮的邊緣,或者說是石子路的盡頭,離着店一百米不到就是通往鄉下的小路了。
整個路爲像的突然一下變小了,而且路邊也不見一絲平坦,坑坑窪窪的,連走在上面的行人都是沿着前人走過的痕跡在走。
遠處是一羣連綿的小山頭,雖然看樣子不是很高,但是此起彼伏的很是有韻律,雖然同樣光禿禿的,不過好逮還算是完整沒被人挖過石頭。
“盧老闆!”
盧顯城正擡頭望着小山呢,聽到了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轉頭一看,昨日的老先生帶着一個四十多歲個頭雖矮但是很壯實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發聲的正是這位中年漢子。
“您好!施老闆!”盧顯城和周光勇相視了一眼,同時邁步迎了上去。
四人客氣了兩句,直接就在竹器店裡的一張八仙桌旁開始談起了生意。
事情談的非常的順利,老盧這邊呢是給自用的,自然是比較上心一點兒,再說了老頭的手藝也讓自己滿意,錢多這麼三五千的盧顯城也不會太介意。
施家父子這邊也是很想接下這筆單子,雖說要離開家去石城,不過人家包吃包住雖說是住的沒有裝過的小樓,但是在兩人的眼中出去賺錢又不是享受的,就算是搭個棚子大家看在錢的份上也不會多說什麼。
十分鐘都沒有兩邊就談完了生意,約定了三月初就開始工作。
事情談完,施家父子送盧顯城和周光勇兩人出了門。
盧顯城將要上車,突然停住了腳步對着施家父子問道:“如果我們要去看看那邊的小山,該怎麼走?”。
邊說盧顯城邊伸手指着那一片小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