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火焰女皇把這個方式當成了新的欺負郭娟的手段,每一次郭娟把地上的燕麥和草料整裡起來的時候,火焰女皇都會把料斗打翻,然後睜大了眼睛看着郭娟又開始重新一輪的收拾,接下來火焰女皇再打翻,再收拾,這麼來來回回,一部分草料和燕麥就散到了墊草堆中,而料斗裡的料就越來越少。
“吃一點兒吧!”郭娟又一次把草料放到了料斗裡,一邊放着一邊對着火焰女皇說道。
雖說不太能猜到高仁幹什麼,但是現在高仁總教習的所做所爲那很明顯是想讓火焰女皇餓着。經過到馬房上班以來的相處,郭娟知道高仁一但下定決心的東西那是任何人不能改的,而高仁也是個意志堅定,百折不撓的人,他想讓火焰女皇餓着,那它就一定會餓着而且一定得餓着,因爲在普格林頓馬房,高仁的話就是天條!沒人敢背叛君主的意志。
郭娟也從來沒有想過胡蘿蔔,蘋果不好,自己偷偷的從外面帶點兒過來喂火焰女皇,不是因爲胡娟想不到,而是胡娟不敢。這麼做的下場除了滾蛋之外沒有別的可能,馬房裡所有的馬入口的東西,都不能從外面帶,不光是考慮到農藥殘留什麼的,更是怕外面的東西會讓比賽的獲檢過不去。
火焰女皇聽不懂郭娟嘴裡嘮叨什麼,但是知道這討厭的女人又開啓了話嘮模式,心中頓時就不爽了。
今天火焰女皇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從早上開始,高仁就帶着實看練馬師開始操練起來,這個時候的高仁可沒有一點兒憐憫之心,直接就是硬着來,手法相當的狠辣,做錯上去就是一鞭子,偷懶又是一鞭子,直接把火焰女皇給揍懵了。
從小到大火焰女皇可從來就沒有遭過這個罪,其中幾次想咬實習練馬師發泄自己的不滿,直接被高仁讓人捆到了繞馬樁上,而且把轡頭快栓到了環跟。
繞馬樁這東西就像是一個旋轉木馬,只不過該有木馬的地方換成了繮繩環,而且這環離着地面還有二米的距離,馬繮若是被栓上去,那馬只能繞着支架樁來回自動的繞着圈。
被栓到了繞馬樁上的火焰女皇因爲繩兒短,只得伸着腦袋繞圈,一邊繞一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鞭子就落到了屁股上。
好傢伙!
一天小日子過下來,火焰女皇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一直盼着自己的廄務員劉賢出現,可惜的是從頭到尾劉賢連個人影都沒有出現,這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整整一天下來火焰女皇覺得自己就像是身處地獄了,不光是捱揍,而且原來的什麼下午水果時間,加料時間全都沒有了,其中幾個空閒的檔兒實習練馬師直接把火焰女皇栓到了外面,給抱了一堆乾草,然後就這麼不理自己了。
一向是過着公主般生活的火焰女皇今天很不開心,原本被送到了五號廄聽到門口有人還以爲是自己的廄務員劉賢,誰知道聽出了聲音居然是郭娟這個低等級的話嘮,這如何讓火焰女皇不鬧心!再加上今天僅僅只餓了一天罷了,火焰女皇對於飢腸轆轆這個成語理解的還不夠撤底,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折騰起了郭娟。
在一人馬的折騰中,時間飛快的流逝了,到了快結束的時候,郭娟纔想起來自己這邊還有一車的料沒有去取,這時也不和火焰女皇在馬廄黏糊了,直接推着小推車就往料庫走。
等着到了料庫,郭娟就傻眼了。
“我就晚了一分鐘,您就把料給我吧”郭娟看了一下手上的表,現在是三點過兩分,就這麼兩分鐘的時間,自己今天剩下的一車料就沒有了。
料庫的大媽也不多解釋,直接伸手指了一上監控頭,上面的正在運行的小紅燈一閃一閃的十分明顯:“別說一分鐘,一秒鐘都不行,三點之前指的是小車出這個問,就算是你拿上了料,三點不出這個門,我還是要拿回來。要讓你運走了我丟工作,別難爲我!”。
聽了料庫大媽的話,郭娟這邊只好把車子留下,人往回走。
回到了五號廄的門口,發現裡面的電又被切了,一個廄務員站在門口像個門神一樣,對於這位廄務員郭娟很有禮貌,因爲這一位不光是老員工而且還是負責所有的廄務員管裡的總廄務,馬房生物鏈的第二層,除了高仁之下就是他了,當然了和他同一層還有顧長河什麼的,總之不是郭娟一個小騎師可以吆喝的。
“張總務,您怎麼今天執夜班啊”郭娟一看高仁這邊連這位都派出來了,估計今天自己這邊是別想再進去了,這位張總務沒別的本事,就是一個木訥,說是死板也成,能把規定執行到極致的人,也正是因爲他這個本事,才能坐到現在的位置,馬房裡沒人想去惹這位死人臉。
“以後我天天夜班,直到高教習不讓我值”張總廄冷着臉說道:“今天你的工作時間到了,回去吧!”。
“我……”
看着郭娟還想說什麼,張總廄伸手一指旁邊:“你的東西都在這裡了,早點兒回去休息”說完不等郭娟說話,自己轉身進了馬廄,然後啪了一聲關上的廄門。
郭娟一看,也沒法子了自己這就走吧!於是拎起了門邊的東西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想着不知道馬廄料斗裡的那些東西火焰女皇吃了餓不餓。
郭娟可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取料的時候,張總廄指揮着兩個年輕的廄務員直接把散落到地上的燕麥啊,青儲啊之類的全都掃了起來,放到料斗裡之後看到火焰女皇又打翻了,再一次掃好的時候直接把料扔回到了垃圾車中,然後就這麼在火焰女皇的注視之下拖走了。
這下子火焰女皇的料斗又一次的空空如也了。
並且運走了料之後,幾個人一下子就都不見了,整個馬廄之中只剩下一盞昏黃的馬燈和火焰女皇作伴。隨着室內的溫度再一次冷回來,火焰女皇覺得自己飢寒交迫。
很快的火焰女皇就覺得孤獨了,原本在一號廄的時候,心情不好了還可以踢兩下廄門,叫自己的廄務員過來轉上一圈,現在把腳都踢疼了連個人毛都沒有過來。
以前沒人的時候還可以衝着旁邊的大震憾,或者是刨皮刀吼上兩聲,至於皮裡陽秋這個賴皮貨火焰女皇是沒什麼辦法的,因爲不論火焰女皇怎麼招惹,皮裡陽秋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死樣子。
三匹馬中,火焰女皇最喜歡的是大震憾,因爲自己這邊一挑釁,大震憾十次就能迴應六七次,而刨皮刀十次能有兩三次就不錯了,至於皮裡陽秋?早躺在乾草堆上睡的跟豬一樣了。
現在這項娛樂活動顯然也沒有了,整個馬廄裡除了自己之外連個蚊子都不見一個,睜着眼睛餓着肚子的火焰女皇現在還真有點兒想念蚊子在自己的耳邊嗡嗡的聲響。
不過很快的火焰女皇就想不起蚊子來了,因爲肚子餓了,好在剛纔和郭娟斗的時候,一部分燕麥散落到了墊草堆裡,憑着自家的嗅覺,火焰女皇伸着舌頭去****這些香噴噴的燕麥。可能是因爲肚子餓的原因,燕麥渣就着幹雜草,火焰女皇居然吃的十分香甜。
嚼了一肚子的乾草,火焰女皇終於盼到了天明,不用在黑暗裡呆着了,不過火焰女皇沒有高興多久,廄門一開,高仁這老頭兒帶着年輕的實習練馬師就出現在了火焰女皇的面前。
又是一天的操練,又是無數的鞭子,火焰女皇還是像昨天一樣爆脾氣,可惜的是鞭子並沒有減少反而是增多了。
馬匹的智商是有限的,火焰女皇還沒有聰明到一天或者幾天就能領略到其中三昧的本事,所以當郭娟第二次來到馬廄的時候,吃了一肚子乾草的火焰女皇照樣沒有給她好臉色,就這麼着精料又一次沒有吃到。只不過這一次郭娟這裡老實的把兩車料給運到了火焰女皇的面前,而當郭娟在火焰女皇面前眼睜睜的被張總廄趕走的時候,同時離開火焰女皇視線的還有兩車的精料。
捱了一個半星期的鞭子,外加啃了一週多的燕麥渣和幹雜草,火焰女皇才明白一個道理,郭娟來的時候就有精料,郭娟一走的時個精料也就跟着離開了。
弄明白這一點的時候,火焰女皇對郭娟的態度就不像是以前了。現在每天一到了黑燈瞎火的時候就伸着腦袋盼着郭娟過來,因爲郭娟一來不光意味着光亮,還有暖氣,更重要的還有兩車精料,現在的火焰女皇再也幹不出把精料打翻的事兒來了,唯一恨的就是精減太少。
“慢點兒吃,慢點兒吃!”郭娟伸着手幫着火焰女皇把精料理開,一邊和火焰女皇說着話。
從火焰女皇接受自己,而且對自己還表現出了很強的親暱勁兒,郭娟就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像是一個苦追了很久的戀人一下子答應交往了感覺似的。讓郭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現在都和火焰女皇膩味在一起。
轉頭看了一個四周,郭娟把火焰女皇的大腦袋往自己的懷裡撥了撥,躲着攝像頭一隻手偷偷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胡蘿蔔,還有半顆蘋果,這東西可不是料庫給的蔫巴貨,正經的水份十足的好東西。這也不是郭娟從外面帶來的,而是郭娟從別的廄務哪邊‘偷’來的,說着幫別人餵馬,其實雁過撥毛順了一點。胡蘿蔔段兒藏一把,蘋果瓣兒偷一瓣,轉了兩個廄,郭娟才偷了一口袋的。
別以爲這事兒簡單,這可全是技術活兒,就算是郭娟想幫人,如果不是一個馬廄的,任何人也不會放你單獨的和自己負責的馬接觸,就算是同事也不行。
這是死規定,一是怕出什麼意外,不好認定責任,二是怕有人起什麼壞心。雖說普格林頓沒出現過這事,不過公共馬房那邊這事可不是什麼稀罕事。一年總有這麼一兩回,每次都能幹掉一個練馬師的幾年的聲譽。
火焰女皇的鼻子尖,東西還沒有出口袋呢,就像是聞到了腥的饞貓,打着響鼻呼嚕呼嚕的就大嚼了起來。
“好好的訓練,高教習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別執拗着性子,你再拗還能拗的過鞭子去”。
喂着火焰女皇吃着食,郭娟這邊鑽進了隔間,開始給火焰女皇刷着毛,當刷到了挨鞭子的地方,郭娟會小心的換上溼布,擦試着一道道的鞭棱子,純血馬的皮膚是很嬌貴的,別說是鞭子了,就是被蚊子叮一下也是很大的包。
打理完給火焰女皇披上了馬衣,郭娟這邊就盤腿坐到了隔間對面開始和火焰女皇聊天,這個時候火焰女皇也不覺得郭娟吵了,一邊啃着料斗裡的草料,一邊豎着耳朵聽着,一匹馬蹲個大馬廄的火焰女皇終於覺得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