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的消息說的有個姓童的朋友要來,盧顯城隔三差五的就往鎮子上跑一趟,誰知道一週下來愣是沒什麼消息,漸漸的就把這事情放到了一邊。
盧顯城現在心中也沒有多少興趣去糾結童喻來不來的問題,因爲自從入了下夏之後,整個山區的降雨明顯的不足,原本這個地方就少植被,留不住水,這下作物的生長就更受影響了。
到了六月未,山裡的氣溫那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兒,最高溫度很快的跨過了三十奔着四十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農人們今年原本可以少顧一些莊稼了,因爲現在他們打工三四個月賺的錢比以往一年都要多,但是對於這些農民來說,莊稼是根本!現在賺的錢還無法打破他們對於自家土地的偏愛。
因爲天氣原因,各家牧場都把活兒改到了早晚涼爽的時候,趁着中午的時候幾乎所有的農人都回到了自家的田地裡,打葉的打葉,挑水的挑水。
盧顯城這邊自然不用幹這個活兒,只是在正午的時分減少了室外活動量,蹲在自家屋裡躲太陽。
至於在家借宿的阿芙爾,人家可真的比盧顯城忙多了,現在這女人每天都會去自家的牧場監督一下種草的進度,時不時的還會親自給牧場澆下水,週六和周未的時候還會給尤家窪的小娃子們上上英語課,盧顯城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哪裡這麼多的精力,整個人就像是上足了發條似的。
唯一讓盧顯城腹誹的是,這女人有點兒鑽牛角尖了,對於盧顯城牧草報着很大的疑慮,人家的牧場直接上的紫花苜蓿這種目前頂級的養牛馬牧草,有的時候老外固執起來同樣法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對於這種人盧顯城只能使由之,隨她怎麼搞去了,盧顯城覺得她很快就會成個反面教材。盧顯城不介意自己突然跳出來在她的面前偉光正一下,來一句我早就勸過你之類的。
太陽正當空,盧顯城躺在自家的遮陽棚下面,身上只着了一件要褲衩,打着赤膊一隻手上拿着扇子,另一隻手上揣着一個大片的西瓜,從這個片兒就能看出這個西瓜怕不是有頭二十斤,沿着紋路下來的一小片兒就有三四十公分這麼長。
呼哧呼哧的吃着瓜,盧顯城把瓜子兒吐到了一邊的籃子裡,準備曬一曬之後留着炒着吃。
盧顯城腳邊的二哈也沒有平常的精氣神兒,雖說整個身上的長毛已經被剪過了,現在是一身貼身的短毛,腦袋上還染了一個綠色的莫西幹,但是這並不能緩解二哈的體熱,整個身體趴到了地板上,躺成了一個麻將牌的五條,一條粉色的長舌頭無精打製的掛在了嘴邊,急速起伏的肚皮證明了現在的天氣有多熱。
至於泥鰍這貨,早就已經縮進了馬廄中,在自家的小隔間裡躲着日頭。
“操!”吃完了西瓜,盧顯城一抹嘴角的汁水望着頭頂的大太陽不由的說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原本想着遠離工業文明的盧顯城,在面對頭頂的大太陽的時候心裡那叫一個悔啊。現在這天氣住上幾天沒什麼,但是一直這麼住下去就真的有點兒要命了,整個山上沒遮沒攔的,連牧場的牧草都被曬的有點兒蔫巴了。
這個時候的盧顯城第一次對於自己的低碳生活產生了懷疑,萬分想念自家在石城大房子裡的空調,或者是縣城裡的家。
躺到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打着扇子,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時間,突然的一聲驚雷把盧顯城給驚醒了。
睜開眼睛一看,外面的大太陽已經不見的蹤影,躲到了一片烏雲之後,天空一片一片的烏雲開始涌起,越來越多的擠到了一起。
“特奶奶的,終於捨得要下雨了嗎!總算是讓這幫子混球兒猜對了一會兒”盧顯城一看這天氣,立馬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把手中的扇子扔到了一邊走下了臺階站到了草地上。
對於城裡人來說下雨可能會影響心情,但是對於農夫來說雨這個東西是很寶貴的,現在盧顯城是個牧場主了,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的一場雨對於自家的牧草來說是多麼重要,尤其是今年,除了梅雨季小雨還算是正常之外,其他的時節雨水都偏少,現在的一場雨,可以說是下的非常及時。
烏雲聚很快的就起了微風,然後風勢越來越大,直接吹的人感覺舒爽無比。
隨着天空中烏雲的縫隙閃起一道亮光,然後轟轟的雷聲由遠及近,在盧顯城的耳邊吼了一聲之後又拖着長音離開。
幾次閃電之後,雨點兒隨着最後一聲悶雷的尾音落到了大地上。
咴!咴!站在了馬廄門口的泥鰍這時揚着頭,長聲嘶嗚着歡迎這場不期而遇的甘露,二哈直接奔到了路上開始顛顛的跑了起來。
很快泥鰍就加入了,最後盧顯城這裡也加入了進來,一人一馬一狗,如果鄉村音樂裡唱的那樣,在雨中嬉戲了起來。
踩的滿腳泥,身上的褲衩已經溼透了像是粘在了身上一樣,這時盧顯城才從雨中回到了廊下。
“嗚呼!”盧果城伸手抹了一下自家腦袋上的汗水
到了廊架之下,先是甩掉了腳上的沾滿了泥巴的鞋,把它們放到了臺階邊上,盧顯城就這麼赤着腳走回了屋裡,換了個乾的大褲衩兒,又給自己弄了一瓶子酒,拿着一個玻璃杯,坐回到了廊架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輕輕的呡上一口,棕色的液體沿着喉嚨進了胃中,然後一陣溫熱驅走了雨水帶來的些許寒氣。
輕輕的搖着手中玻璃杯中棕色的酒液,盧顯城笑眯眯的把杯子舉到了眼前,透過杯子美美的望着外面豆大的雨點兒,耳邊傾聽着它們打到地上發出的噼噼聲,敲在屋頂發出的啪啪聲,還有擊打着樹葉草莖發出的沙沙聲。
以前很不喜歡下雨的盧顯城現在覺得這一切聽到了耳中就像是一組美妙的音樂。
喜滋滋的望着雨,一轉頭突然發現在雨中有兩個小點兒正的策馬而奔,而且看樣子似乎是正向着自己這邊而來。
因爲烏雲的原因,盧顯城的好視力沒有辦法發揮,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兩個小點兒,站起來向着來人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等着兩匹馬走近了,盧顯城才發現其中的一個人似乎是呂耀,而另外一個人腦袋上披了一件衣服,看不出來是誰,不過身形和旁邊的呂耀一比就顯得很弱小,盧顯城猜是個女人,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既然是向着自己這邊來,用不了多久盧顯城就會見到了,沒有必要去猜來人身份。
隨着兩匹駿馬越來越近,到了跟前的時候,盧顯城看到了那人掀開披在腦袋上的衣服才發現來人是誰。
“你怎麼這個時候帶她過來!”盧顯城望着呂耀略微帶着點兒責備說道。
來的人正是童喻,不過現在童喻可沒有以前美美的樣子,整個人像是個落湯雞似的,一頭長髮已經被雨水打成了一縷縷的掛在腦袋上,時不時的還有雨水劃過臉龐。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了,粘在了身上,還好並沒有穿什麼過於透的東西,雖說隱約能瞧見點兒什麼,不過盧顯城暫時並沒有被透惑到。
呂耀說道:“我哪裡會想到天氣預報這幫子人今天能準一把呢,我更沒有想到童喻會今天來啊。我去鎮上拿文件的時候,她已經準備往這邊來了,所以我這裡正好讓她等了我幾分鐘就一起過來了”。
說着把手中用塑料布包着文件包遞給了盧顯城。
“趕快進屋,去洗洗吧!”盧顯城把童喻從馬背上扶了下來,這然後又解下她掛在馬鞍上的大揹包提在了手中。
呂耀看着童喻下了馬,示意盧顯城把繮繩給自己:“那我就回去大馬廄那邊去了!”。
“把這匹馬留下來吧,我這邊也沒什麼替補的馬匹了”盧顯城腦子裡突然想到童喻這邊來的自己這裡的馬又不夠了。
呂耀一聽點了點頭:“那等會兒我給你送一匹過來,這匹馬童喻騎着太高了一點兒,我找匹性子好的阿拉伯給童喻騎吧!”。
“行,就這麼辦吧!”盧顯城聞立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進來也用乾毛巾擦一下?”。
接過了繮繩的呂耀把自己腦袋上扣着的草帽拿了下來,甩了甩上面的水珠兒,也不知道在大雨中甩帽子有什麼用。
甩了兩下又卡回到了腦門上,呂耀一帶繮繩:“那我先走了!”。說完一帶繮繩,馬兒立刻撒開了四蹄鑽入了雨中
“馬可以等着雨停了再送!”盧顯城對着呂耀的背影大聲的喊道。
呂耀頭也不回的說道:“知道了,我腦子又不缺根弦,雨中給你送馬過來”,說到了最後的時候,話聲和雨聲幾乎混爲了一體。
盧顯城帶着童喻就往屋內走,帶着她到了客房,把大包放到了屋內的椅子上。
“我去幫你找個乾淨的浴巾,你去洗個熱水澡驅驅寒,你們是什麼時候遇到雨的”。
童喻說道:“我們出了鎮子都過第三個小橋了,雨手落下來,就算是想退回去都不成了,我就和呂耀大哥說咱們直接就走吧,不論回頭還是往前走都是一身溼!”。
“那你先洗澡,我先去幫你找毛巾,然後給這煮碗薑湯”說完盧顯城轉身出了門,然後幫着童喻帶上了房門。
出了門後,盧顯城幫着童喻找到了一條幹淨的浴巾和浴袍,掛到了衛生間之後,走到了廚房開始切薑絲,煮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