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顯城也不多話,就這麼一邊喝着茶一邊時不時的擡頭望着兩人,覺得有點兒無聊於是從桌上的小碟子裡抓了幾粒瓜子慢慢的磕了起來。
別說是這個年代了就算是放到二十年後,全中國有多少人知道速度賽馬的,對於未知的東西,尤其是自己一點兒都不瞭解的,本能總是有種排斥的。
陳書記在腦子裡過了好久這纔對着盧顯城說道:“我們鄉里可沒什麼錢,一直都在吃着救濟呢,就算是貼上我們這兩張老臉到銀行裡別說是陪着笑了,就算是給人跪着也換不來幾個錢”。
想不明白怎麼回事,陳書記就準備把盧顯城從自己這邊弄錢的路子先給堵上了,除了錢之外,陳書記覺得就算是有問題也不算啥太大的問題。
“銀行裡的這幫子傢伙都是嫌貧愛富的主兒,誰讓我們這是貧困縣呢”夏鄉長也幫着腔兒,難得的書記鄉長在一個事情上統一了,還是向盧顯城哭窮。
盧顯城本來就沒有準備從這兩人的口袋裡掏出錢來,別說指望鄉了裡了,連縣裡盧顯城都沒有指望,有那功夫盧顯城還如躺下睡個小覺呢。他們那點兒錢都是給縣裡的低收入人羣餬口的,就算是縣裡的銀行那倉庫裡估計連耗子都不想鑽。
還沒有等着盧顯城說話呢,包間的大門就被人推開了,前面迎自己的婦人帶着兩個端盤子的十幾二十的小丫頭先後走了進來。
“喲,怎麼又談到了貧困縣?難不成今年的貧困縣又出了什麼差子了?”這婦人進來的時候頓時眼光掃了一下三男人,然後伸出手,露出了一根雪白的小臂開始從服務生的托盤裡往上端菜。
盧顯城突然覺得鄉長同志的手似乎順着在婦人的身後撩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拍了一聲,婦人伸出了手把夏鄉長的手拍了回去,雖說拍回了手,臉上卻不怎麼見腦,反而是白了夏鄉長一眼。
那種風情讓人不由的看了心中一蕩。
陳書記這邊也看見,並沒有多說什麼也就是微微一笑。
盧顯城這邊更是見怪不怪了,在這小鎮子上能開的起這麼樣一家小館子,雖說裝修的土氣了一點兒,在盧顯城眼裡是上不了檔次,不過這裡可是小鎮,鎮上總共也沒有幾戶人家。
用上這裝修的十有八九就是做的鄉里公款的生意,沒有公款生意的支持一般的老百姓哪裡會來這樣的館子。
這麼一想那其中的貓膩不用多說什麼了,所以盧顯城認爲這婦人不是鄉長的關係就是書記的關係,要不就是更牛一點兒的關係。就目前來看盧顯城認爲怕是夏鄉長的關係多一點兒。
婦人一看三男人都不說話,頓時笑了一下自顧自的說道:“喲,還保密啊,那我就不多嘴了!”。
盧顯城聞言說道:“這有什麼好保密的”。
這邊弄點兒地不偷又不要搶,就算是有人知道了還能把地都弄跑了不成,就算是弄跑了盧顯城相信自己這邊要是真的想要的話,別人到時候還得給自己送回來,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
夏鄉長一聽盧顯城這麼說於是張口說道:“盧總這邊準備在鎮上弄個賽馬場,到時候吸引全國的馬主來這邊賽馬”。
“那可好啊,借盧總的光我這邊的生意也能紅火一些”婦人一聽樂呵着爲道。
陳書記笑着說道:“就怕是全國這些款爺兒看不上你小春櫻的小館子”。
盧顯城一聽這婦人叫春櫻,這鄉土氣到是滿足的。
“要是面向全國的玩馬的主兒,我哪管惦記着大頭兒,就算是惦記了人家也看不上我這小店兒,不說別的招待點兒馬伕什麼的就夠我混個肚兒圓的了”春櫻這邊目光在盧顯城的臉上落下來,眼中就帶着詢問的意思了,不過手上的活兒可沒有停,不住的往桌上擺着東西。
“我是有這麼打算的”盧顯城點頭說道。
“都是什麼馬,咱們鄉的馬能參加不?”春櫻問了一句。
盧顯城說道:“純血馬,速度賽,分長途和短途兩種,至於究竟多少米到時候具體的問題再看”。
誰知道春櫻的一句話到是讓盧顯城另眼相看了一點兒。
“現在能玩的起純血馬的可都是有錢人,反正我知道的幾個身價最少也該有個上千萬”春櫻這話不是對着盧顯城說的而是對着陳、夏兩人說的。
一聽春櫻這麼一說,陳書記和夏鄉長倆人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幫子身價上千萬的有人錢到這裡來賽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是多大的機會啊。
“當真?有錢的大老闆們都好這一口兒?”夏鄉長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震腔兒。
盧顯城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對着春櫻問道:“你知道純血馬?”。現在能種道純血馬的人太少了,沒有想到這小鎮上雖然從一個開小館子的老闆娘口中聽到了。
春櫻笑着說道:“我以前在珠三角那邊打工,工廠裡的老闆就養了一匹,聽說從國外花了兩百多萬買來的,每天老闆都要騎着它溜上一圈兒,不過養了兩年就被養死了,聽人說是這馬太嬌氣了”。
“嗯,論嬌氣純血馬要是第二怕無馬敢說第一,要不也不會有個外號叫玻璃馬了”盧顯城笑道。
陳書記想了一下問道:“你這裡想要多大的地兒建馬場?”。
“現在不急,這個事情我還要商量一下”看陳書記臉上的表情,盧顯城笑道:“不是建不建問題,而是建多大的問題,少了一千多畝,大了二千多畝吧反正就是大至這麼個數”。
“二千多畝?”一聽到這個數字,陳書調的腦袋就有點兒大了,不是因爲別的,鎮子四周的地可都是耕地,雖說產的糧食很爛,但是再爛它也是耕地弄出兩千多畝的耕地,這個問題可不小。
夏鄉長看到了陳書記這邊皺着眉頭哪裡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兩三千畝的耕地這事情跟本就是不他們一個鄉長和鄉書記可以做的了主的。
盧顯城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以爲自己這邊要地當然是要的越多這些人越開心,因爲地越多意味着投資越大嘛。眼前的這些人投資越來那就是政績越大,因爲老家這地產糧根本不行自然也就沒有想到耕地保護這茬上來。
“走着看!”夏鄉長對着自己的搭檔說道。
陳書記聽了一拍大腿:“對,走着看,咱們今兒先吃飯!”。
說完拿起了面前的筷子開始招呼盧顯城和夏鄉長:“咱們也別愣着了,菜都上來了別等着涼了”。
夏鄉長這邊則是開了瓶酒,給大家都滿上了。
三人就這麼坐在桌邊上一邊聊着賽馬場的事情,一邊小酌。也沒人勸酒,反正大家自喝自的。
酒喝了一個多鐘頭兒,盧顯城就擡腳告辭了,陳書記和夏鄉長把盧顯城送出了小院兒之後,兩人又轉了回來。
“春櫻,你進來跟我們說說你瞭解的這事兒”夏鄉長一轉頭對着老闆娘春櫻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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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了屋裡坐下,兩人聽着春櫻說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純血馬,一邊聽一邊轉動着腦子。
盧顯城要是現在聽到一準兒對春櫻的見識又要高看一眼,只見這女人對於賽馬雖說有些不足之處,但是卻是知道賽馬運動在發達回家是個什麼樣的地位,不論是歐洲還是美國、日本,賽馬運動都是數一數二的大運動,開展之廣泛參與人羣之多,都是讓鄉和書記覺得不可想像的。
“你說這盧顯城能把這些弄成麼?”陳書記對於盧顯城還是有點兒不放心:“我怎麼覺得這有錢人並不是這麼好招來的啊”。
夏鄉長說道:“成自然很好,不過就算是不成咱們這邊有什麼損失?不就是兩千多畝地拋荒一兩年嘛。現在咱們考慮的不是這事是不是能成,而是防着有人想摘咱們的桃子。聽春櫻這麼一說這賽馬場可是一千多畝甚至是兩千多畝的基礎建設,這能帶動咱們鎮子的發展那會有多大,一年多的施工這吃喝拉撒的能產生多少利益你算過沒有?”。
聽夏鄉長這麼一說,陳書記頓時就愣了個神兒,心道:自己果然是管黨務管的久了一點兒,你看人家老夏的腦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重點!這工程要是真的搞起來,就算是沒有搞成又怎麼樣,鄉里靠着這麼大一工程賺的錢還比不上幾千畝爛地的收入?自己可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三人中最心喜的到是春櫻,想着如果這個賽馬場真的開成了,對於自己來說那就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要知道能來這邊玩馬的可都是有錢人,在春櫻看來玩的起純血馬的人就算是從口袋裡漏點兒出來,都能讓自己的小館子混的膀大腰圓的。
“今天這個事情誰也不要出去亂說!”現在陳書記不擔心多少地了,唯一怕的就是有人過來搶,不說別的就說洪進喜就讓兩個有點兒吃不消。
當然了縣長這個層次到是無所謂了,不論是放在自家這裡還是放到縣城都是他們的地兒。幫腔什麼的到也不會太過份。但是這肉到是落到了別家的碗裡,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事情,對於兩人來說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
所以這個消息就目前來看最好是保密。
“我知道分寸!”春櫻這邊見鄉長和書記都望向了自己,立刻正色點了點頭。
看着夏書記對着自己揮了揮手,春櫻這邊也識趣的從包間裡出來,出了門口的時候還順手幫着兩位帶上了門。
出了門的春櫻這邊一邊走一邊就開始琢磨着這個事情,想着想着突然間覺得有人撞到了自己的身上,定身一看原來是自己手下的一個服務員。
“對不起,春櫻姐”小服務員連忙說道。
春櫻也沒有生意,反而是笑着說道:“你這死妮子,下次再毛手毛腳的讓你去後院餵豬”。
小服務員一聽呵呵笑着跑開了。
而孔春櫻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小辦室,辦公室也不大二十幾個平方,這還是孔春櫻從南方的老闆那裡學來的,其實這麼小一店兒哪裡用到什麼辦公室。
坐回到了自己的老闆椅上,孔春櫻想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才能湊到這姓盧的眼前呢”。
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鏡子,孔春櫻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對於自己的容貌孔春櫻還是挺自信的,並不認爲盧顯城這半大的小子能夠抗的住。
而孔春櫻也知道光憑張臉是留不住男人的,就算是再漂亮的臉也沒法留住。而且也只有蠢女人才會看到一個棵大樹就撲上去,對於孔春櫻來講對付男人要講究策略。就像是夏鄉長這老東西,小便宜佔了不少,真格的門兒也沒有,這樣反而讓老東西辦起事來更用心。
當然了夏鄉長這邊對於自己也有忌憚,以爲自己在縣裡有關係。但是這關係想讓盧顯城‘意會’就有點兒困難了。
怎麼樣能自己佔了便宜,而又讓盧顯城吃不到肉,孔春櫻這邊想的很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