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傳 · 那一天

打扮好了的青雲殷平夫婦,還有素勤,陽春及他們的兒女,素儉和燦霞公主及他們的兒女,齊刷刷地等待在嚴密的宮門外。紅磚牆上探出綠油油的大樹,鳳熙宮之中忽然走出一個太監,他恭敬地說:“皇后娘娘有旨,宣富商殷平,及其妻吳氏,吏部侍郎殷素勤,陽春公主,及其兒女,禁軍左司令殷素儉,燦霞公主,及其兒女進鳳熙宮。”

“是。”一行人謝禮說。青雲與他們按照次序進了金晃晃的宮門,明麗的朱瓦琉璃,青青草坪,還擺放着昂貴的盆栽,還有龍鳳呈祥的紋案,顯得格外明秀。白玉臺階上,一個身着紫藍的裙子,披着上面繡着鳳凰的金色袍子,帶着五珠鳳釵的女子站着。她如錦緞一般的齊腰黑髮披着,雪潤白皙的面孔,晶瑩的肌骨,朱脣一見青雲一行人,便莞爾一笑,露出雪亮的皓齒:“爹,娘,大哥,大嫂,二弟,二弟妹,遠來可安好?清兒,澈兒,雅兒,夢兒,典兒,還有峻兒,靜兒,許久不見了,便俊美了許多啊。”

幾個孩子笑着謝了禮。青雲快步向前,那些孩子們都是那麼年幼,面帶微笑,顯得樂在其中,但是青雲卻悲從中起,她感到一行清淚落在面頰上,只是哽咽着喚:“寧兒。”

素寧剛剛微笑地打完招呼,看見母親垂淚呼喚着,她也內心一陣心酸,跑上前去擁抱住母親,淚水也一滴一滴滴落下來。陽春沒有說話,她用手拭拭眼睛,感動地望着母女倆,而燦霞也垂下頭,默默不語。素寧鬆開了母親,她被淚水打溼的臉勉強微微一笑,她說:“大家不要傷感。今天好不容易見面,我已經備好了筵席,大家便請了。”衆人急忙答話:“是。”

素寧領着衆人。青雲不禁愕然,後花園擺着幾張墊子,上面擺着可口的食物,青雲頓時想起了她帶領素勤素寧野餐的場景。她的淚珠再次滑落面龐,她輕聲說道:“春色青草,霧蒙煙雲中。”

“細柳飛揚溪水碧,波光朦朧。”素寧也含淚接到。

“嫣紅幾點度綠叢,奼紫染溪繡青松。”素勤並沒有流淚,他感慨地嘆息着,望着母親和妹妹。

“春意若猜如初戀,一江空自流。”青雲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素寧撫着青雲的肩膀,默默不語。這時候,忽然陽春大踏步邁了出來,她一甩一頭幽黑如同波浪的長髮,說:“婆,您別傷心了。今天那麼開心,不如就一起造詩吧。”

“大嫂說的是,”素寧微笑着說,“那還不如飛接詩句。”

“說得好。”素勤拍着手說,“我第一個來起一個頭。”他沉吟了一會兒,吟誦道:“春光偏此處,暖風眷鳳熙。青草朱牆柳,”

德清藉口說:“粉花碧瓦亭。相約滿歡笑,”

燦霞說:“開宴在綠萍。酥嫩糕甜豔,”

峻華微微一笑:“泉甘酒淋漓。清風吹人醉,”

小小的德典脆生生地說:“行雲令心淨。快意聞芬芳,”

陽春接着說:“愉悅聽雀鳴。流水叮咚聲,”

素寧溫潤地笑了:“綠樹搖曳情。闔家都團圓,”

德雅一噘嘴:“融融聚一心。”她接完這一句之後,就停住了,眉頭皺了起來。生龍活虎的德澈急急地推搡着自己的雙胞胎妹妹,連聲喚:“快點!”德雅一嘟嘴,就開了口:“娘娘花容笑,”

一句一出,頓時爆發出一陣笑聲。德澈剛剛還拉扯着妹妹的衣裳,轉眼間就撲哧笑了,德清捂着嘴,陽春和燦霞並沒有太失態,而是都笑着嘆:“雅兒!”素勤和素儉爽朗地哈哈大笑,其他人都笑呵呵的,青雲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那我就來接,”笑着的德澈說,“姿顏鳳來儀。爺爺銀鬢飄,”

素儉笑着拍自己的父親:“長鬚獨皎明。母親——”

“二弟,”素寧忽然微笑着提醒,“孩子們居多,還是以他們的稱呼爲好。”

“是。”素儉點頭,“奶奶俊容展,”

“月光飛迤邐。大伯含韜略,”峻華接着說。

“治國更彬彬。公主翩而俏,”燦霞笑着依偎着陽春。

陽春啐了燦霞一口。隨後德清說:“瘦美更風情。二爸巍峨態,”

陽春抿嘴笑了:“雄肌還熠熠。皇女美如玉,”

素勤幫着自己的妻子笑:“伴雄佳侶怡。各自有兒女,”

殷平微微一笑:“聰明更機靈。德清溫而潤,”

“嫺雅更無敵。德澈年少傑,”德雅一臉壞笑。

“聰敏曉萬機。德雅青春貌,”峻華高興地說。

“自是可愛極。德典還俊美,”德澈帶着報仇的快感看着德雅。

“齡輕卻慧盈。德夢瑩潤秀,”陽春帶着寵愛說。

“山水可鍾靈。峻華知而智,”殷平含笑。

“詩文滿腹擒。靜華凝修雅,”德典樂呵呵。

“憐愛好英麗。老叟各博慧,”素勤微笑着說。

“孩童各伶俐。冠者男英才,”燦霞眯着眼睛歡愉地笑。

“女子賢與儷。如今春光美,”峻華搖頭晃腦地吟誦着。

“團圓笑與嬉。酒杯青春晃,”素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清風暖意聽。葉嗽梳倩影,”青雲微笑着說。

才華橫溢的德清馬上接:“笑融遠藍冰。憑風歌聲遠,”

“人語敬春心。”德雅馬上說。她又頓住了,眉頭稍稍皺起。這個時候,素寧笑着說:“夠了夠了,如果再接下去,恐怕沒完沒了啦。就拿雅兒這一句收尾吧。”

“好啊。”衆人笑。

青雲遙望着這青春盪漾的一切,蒼老秀美的面容浮現了一絲笑意。她可能一輩子籍籍無名,可是作爲一個母親,一個婆婆,是一個成功的母親,成功的女人。如今,她的兒女各自成名,她或許也該知足了。

是啊,她已經達到了一個賢妻良母的巔峰了,何必再不知足呢?

青雲安詳地笑......

好了,朋友們,敘述到這裡,或許應該給《青雲傳》一個收尾了。若繼續講,恐怕還要講到猴年馬月。不知道如何評價青雲這個人,就以她最擅長的方式奉上一首詩:

及笄年華入殷府,才華橫溢嫁郎君。

輕俏身姿徘徊去,兒女得教石榴裙。

悉心撫育愛子切,清風流水可詩云。

子孫滿堂皆才俊,賢妻良母青史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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