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站在陽臺上看外面的天氣,一隻小的甲克蟲沿着窗臺爬了過來,我瞪着眼睛,一個指頭將它彈下樓去。正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對面街上一陣的警報呼嘯而過。
“狗日的雜種,出門就被車撞死!”我惡狠狠的說道。我明知道這或許並不是城管在行動,卻也忍不住罵了出來。
剛吃一半的早飯,頭疼又開始發着起來。雖然難以忍受,但這麼多次下來,我卻知道該怎麼去應付它了。我蜷縮在牀上,十指掐入被子中去,牙齒撕咬着棉絮……每次清醒過來,全身都大汗淋漓,被子也要多增加幾道口子。
因爲鎮痛藥吃的太多的緣故,我的腳背上長上了很多紅色的小顆粒疙瘩,我知道這是西藥的副作用。母親幫我洗臉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珠,我心如刀割,父親看到我這個樣子,也直搖頭,見我沒事了後就到樓下的茶樓裡面打麻將去了,這是他幾十年的愛好,雷打不動的。
我在心底不停的抱怨,“這何時是個頭啊!還不如死去罷了……”程思泯打來電話,問我在家沒有,說他辦事情路過我們小區,想順便上來看我。
母親給他開門後,我見他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我說:“你是不是把我當女人了?買這麼多的零食。”他說看我在家反正也沒有事情,看電視吃零食是最好不過的,總不能舒坦了眼睛虧了嘴巴。
我們都大笑起來,母親很喜歡他,經常在我耳邊唸叨他如何的懂事乖巧。這也難怪,她們這樣年齡的人,對錢財自然和我們有不一樣的看法,她見程王子出手大方,報銷了我的大部分醫藥費用,又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哪有不對他感激涕泠的道理。
我的心裡卻不是這樣的想法,非親非故的,受了別人的恩惠,有些說不過去。
我們在客廳裡面閒聊,談到他舅舅的死,他說了個事情的大概經過。說他舅舅過年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非要一個人去雲南旅遊,走了大半個月也沒有一點的音信,電話也聯繫不上,後來還是那邊的警察根據死者的身份證查了過來。
他是死在一個千刃絕壁下面的山澗裡,警察調查完後,結論是攀巖墜落,頭部撞了亂石碎裂而死……他的家人直到現在也不清楚,他爲什麼要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攀巖!
後來我們又開始說其他的,母親見插不過話來,就到廚房準備午餐去了。我對程思泯說了昨天父母被關的事情,他很氣憤,大罵起來。我平時裡難得見到他說髒話,現在見他這個樣子,不但不覺得不習慣,反而覺得他更親近,有把他當成親人的感覺,如同自己一個弟弟一樣的暖心。
但我還是沒有把我們請田神婆捉鬼的事情說出來,有幾次話到嘴邊我都吞嚥了下去,別人受過良好的西方教育,聽後豈不覺得荒誕滑稽!
我們一起吃過午飯後,程思泯說要回去了,又對我說因爲他舅舅的事情,他外公最近情緒低落,身體也大不如前,他準備陪他外公去沿海幾個城市散散心,那裡天氣也比較暖和。又說我有什麼事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給他打電話,他一定盡力而爲。
我很感動,送他到了樓下,臨走的時候,我粗略的給他說了一下我和婷婷現在的關係,他聽了良久都沒有說話,上車的時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想開些,又說這種事情,只能看緣分,別人半點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