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佳樂愣神之際。
忽然,益康丹王對他招了招手,和顏悅色道:“傻小子,還傻愣着幹什麼?快過來坐。”
“哦。”
李佳樂沒頭沒腦答應一聲,快步來到石桌前,靠着益康丹王坐下。
“待我爲你三哥斟茶。”
益康丹王手撫鬚髯,對自己的愛徒笑道。
說實話,但回到山上後,他對李佳樂真是又恨又氣。
這傻小子,居然失蹤了三年之久,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哪怕他尋遍整個聖武大陸,都沒有找到有關他的任何音訊,更別說是蹤跡。
三年多的時間,老頭在外風餐露宿,晝夜難眠。
有時候晚上朦朦朧朧間,曾好幾次夢到自己的傻徒弟,回到了自己身邊。
倏然夢醒後,老者臉上卻是兩道風乾的淚痕。
他把李佳樂視爲自己的衣鉢傳人,視若己出。
當年,那個跟着他孃親沿街乞討,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身襤褸不堪的的小衣裳,依然令他記憶猶新。
他知道,自己這徒弟命特別苦。
很小的時候,父親便離家出走,孤兒寡母艱難度日,又趕上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母子二人險些被活活餓死。
益康丹王的師傅剛剛去世不久,他爲師傅守陵三年,三年期滿之後,他下山雲遊,見到母子二人的慘狀後,便施捨給了母子二人兩個饅頭。
又瘦又小的小傢伙,拿過饅頭,卻全都塞到母親手中,一個勁兒對着他磕頭。
他頓時就動了惻隱之心,收下了小傢伙做徒弟。
將母子二人帶上山,於是,母子二人便在松鶴峰上安頓了下來。
記不清是哪一年了,山外忽然來了一個金甲將軍,聲言要見李佳樂母子。
那一年恰好趕上李佳樂的母親,舊病復發,藥石難進,眼看命不久矣。
然而,當她見到那金甲將軍後,居然容光煥發,精神百倍,她說什麼都要跟那金甲將軍走。
原來那金甲將軍是李佳樂的父親,一位駐守邊關的將領。
或許是實在太想念李佳樂母子,李將軍放下戍邊重任,不遠萬里,跑來松鶴峰,接走了李佳樂母子。
但時間不長,李佳樂又回來了。
他的母親被接回家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而自那以後,小傢伙性情大變,變得沉默寡言。
愛徒的變化,益康丹王看在心裡,爲了讓愛徒重新開朗起來,他甚至把貼身寶葫蘆,送給他把玩。
誰承想到,那寶葫蘆竟然與他一見如故,成爲了他玩伴的同時,也成爲他的隨身利器。
經過十幾年的鑽研和苦修,他終於學有所成。
於是,益康丹王鼓勵他去報考明珠學院。
後來,聽聞小傢伙考入明珠學院,成爲一名內門弟子,益康丹王的喜悅之情,是無法描述的。
再後來,當他得知自己的徒弟,加入西疆抗魔大軍,竟然以寡敵衆,戰勝並擊退了數千萬魔族大軍。
那個時候,他的心情是狂喜的。
再後來,自己那徒弟與幾位結拜兄弟,擊垮秦風宗,掃平傲武帝國,那個時候他的心情震驚莫名。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站在山頂上,遙望秦風山方向。
他感覺自己的徒弟長大了,而且其取得成就,便是他都有些汗顏。
當聽聞,自己的徒弟突破武王后,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縱酒狂歡,喝了個酩酊大醉。
那一夜,他醉態百出,狂笑連連,漫山遍野的瘋跑,不停的跑!可嚇壞了鴨蛋和泥鰍。
可好景不長,但得知自己的愛徒,遭遇兩大神宗高手攻擊,國疆淪陷,生死不知時,他騎上毛驢便衝下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雪毅門十國,可浮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青草原。
那個時候,林毅剛剛屠滅兩大神宗歸來,將十國汪洋,化作一片青蔥原野。
再後來,老頭好似發瘋一般,撒開驢蹄,足跡遍佈整個聖武大陸,只爲尋找自己那命苦的徒兒。
可三年時間過去,他心中的希望開始化作失望。
然而,便在他歸程的路上,忽然聽聞金鼎世家要踏平他的松鶴峰,而他的大弟子突然歸來,橫掃金鼎世家所有高手。
那個時候,老頭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喜極而泣。
他的心跳從來沒有這樣洶涌,他的呼吸從來沒有這麼急促。
他渾身顫抖着,催促老驢走快點兒,再快點兒。
可是,當松鶴峰出現在眼前時,他突然突然喝止住了老驢,讓他停止前進。
他怕自己又是在做夢,他實在太害怕夢醒成空後的那種失落。
他就這樣騎在驢背上,呆呆的望着松鶴峰方向,望着雲山霧繞的家園。
他親眼見證了林雪兒渡雷劫的畫面。
他親眼見證了三大殺手之王,暗殺林毅的一幕。
但這都不足以令他動容,但當看到他無比熟悉的黃色身影,突然從松鶴峰上一躍衝出,他的眼睛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笑了。
無聲地笑了。
就這樣怔怔的看着自己那傻徒弟,猶如飛蛾撲火般,衝向鬼面,他知道那是傻徒弟的一腔怒火,在熊熊燃燒。
他知道傻徒弟必然會失敗,但他想看看,三年不見,傻徒弟究竟成長到什麼地步。
他原本打算親自出手的。
可沒等他出手,他便看到傻徒弟,猥瑣龍,還有那渡雷劫剛剛突破武王的女娃子,三人的合力狙殺。
當看到鬼面死掉後,他感覺自己一睡三年之久的這場夢,終於徹底清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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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喝茶。”
李佳樂爲林毅倒滿一杯茶,對他笑道。
林毅笑了笑,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師父,我三哥怎麼樣?很厲害吧?三大殺手之王親自出手,都不是我三個的對手。”
李佳樂一手端着茶壺,一手指着林毅,向自己師父炫耀道。
益康丹王笑着點了點頭,道:“不錯,林殺神修爲不凡,戰力逆天,你能有這樣一位好兄弟,爲師是打心裡爲你感到高興。”
嘴上如此說,他心中卻在想:“傻小子,別人再厲害與我何干?爲師在乎的是你!爲師在乎你將來能夠取得如何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