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第一艦隊裡，郝紳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老闆，領袖，最高武力，負責制定最高戰略目標，而非一個執行者和計劃制定者。你可以理解爲這是一種自誇——郝紳可是時刻在提醒自己作爲老大的事實。但其實說白了，這是他相當有自知之明的結果：就算他刻苦的抱着《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啃了一個多星期，也依舊是星際戰爭中的菜雞。
咦？話說學會孫子兵法真的對星際戰爭有用？唔……
第一艦隊裡，真正提供作戰方案的是莉莉絲，負責執行和提出輔助意見的是系統。兩人的配合還算默契，在命令下達後，整個艦隊便飛快的進入了戒備狀態。一艘艘鉅艦排着作戰隊列，頂着隱匿屏障浩浩蕩蕩的開進，沿途不停的向着四面八方射出各種遠近探針和感知器，盡力的擴大對於這個宇宙的認知。
凱瑟琳五人組這時候也到了艦橋下，正在和一些技師探討前往反抗軍控制區的方法和大致的方向。
郝紳玩了一會消消樂，有點膩了，卡在了一千四百二十四關過不去，便煩躁的揮手收起了遊戲，目光深邃的看向了深空。
偶爾，也會用自己淺顯的知識去思考一些事情吧。
根據現在所掌控的信息看，混沌軍團依然在爲了‘複數次元盾’計劃在泛宇宙裡到處破壞毀滅原生宇宙，佈雷德軍團作爲其爪牙，所有行動定然也是爲了這個計劃服務。要實現這個目標，佈雷德軍團就得先幹兩件事兒：第一個就是掃清反抗軍，目的是爲了第二件事兒：找到被反抗軍劫走的世界之心。
因爲一些機緣巧合，這些世界之心流落到了地球，也就是阪田銀時、林月如、妹抖龍等一個個世界的主角。世界之心，具備一個宇宙多能糾纏的最大限度的因果和資訊，是世界崩解裝置完成運行的必要之物。
現在，那些世界之心都在自己的庇護下，佈雷德軍團的第二目標就不可能實現了，這也是郝紳爲啥一直以來沒有過度關注這裡的原因——佈雷德軍團對於這個宇宙的危害，已經因爲自己收容世界之子的行爲，被完全卡死了。這自己有更多的時間能騰出手去解決其他要緊的事兒，等到空閒時再回過頭來處理這件事兒。
而卡拉託斯號的出現，就是給了自己一個回過頭的契機。
可是，現在大部隊都開過來了，佈雷德軍團呢？
在他的預想中，當他們抵達這裡的時候，最少也該遇上萬兒八千的黑曜石戰艦，然後來一場**對黑長直的激情biubiubiu。
但現在，這特麼也太安靜了吧？
郝紳有點走神，目光越飄越遠，越飄越遠，直到那片深空之中忽然出現一團黑暗的扭曲，將周圍的星光折射成一片萬華鏡似的玩意兒時，系統才驟然出現，一球夯在郝紳的腦袋上。
“擦，你小子幹嘛呢？”
郝紳嗷了一嗓子，抱着腦袋就蹲下了，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剛想發作的時候，忽然渾身一抖，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幹了啥。
“……我走神了。”郝紳笑的有點發幹，臉上發紅。
“我滴個大兄嘚。”系統長嘆一聲，“你這叫走神？你是不是對走神這個詞有什麼誤解？你要想毀滅這個世界就直說，行不？”
此刻，指揮塔下方的技師們已經因爲郝紳的走神兒亂作一團。
“……偵測到前方六光年外出現大範圍引力阱和空間扭曲，趕緊確認能級，我們快一頭扎進去了！”
“正在踩剎車，放心，我們的制動力很強！”
“老闆要幹嘛？想玩神廟逃亡麼？”
“不想格式化就閉嘴……放心吧，我們的護盾能扛得住！”
這羣生化士兵依然歡樂如舊，預料之外的突發狀況並沒有讓他們陷入徹底的驚慌失措，而是“嫺熟”的對狀況進行處理，儘管這是他們出廠以來的第一次操控，在他們的操控下，艦隊飛快的減速，在距離扭曲三光年的一片深空裡跳出了躍遷泡。
生化人的表現堪稱優秀，但指揮中心的其他人就不那麼淡定了，凱瑟琳只是略顯吃驚，畢竟她對郝紳的力量有所瞭解，可剩下的四小隻就不一樣了，都快抱到一塊瑟瑟發抖了。
太恐怖了，這還是人麼？
“黛兒姐姐，我想回家……”
“烏沙妹妹，別怕，我也想……”
……
“確認引力扭曲範圍，偵測時空間彎折係數，將結果上傳至數據鏈。各艦轉向，我們繞過這片區域。”
最終，還是莉莉絲有條不紊的下達了命令，在她的命令下，大艦隊重新開動，沿着那片扭曲的邊緣劃過這片扭曲場，算是解決了這次突發狀況。與此同時，莉莉絲來到了郝紳這邊，藍色的眸子盯着郝紳，“有點不太對勁。”
“好吧好吧，我知道錯了。”郝紳想抱頭蹲防，“我發誓，我真的就恍惚了一下，沒控制好力量，絕對不是故意的。”
“不，我不是說這個。”莉莉絲卻搖搖頭，“郝紳，你不覺得，這片空間，不，這個宇宙，有點奇怪麼？”
“奇怪？啥意思？”郝紳和系統都是一愣。
莉莉絲雙手環在胸前，用一隻手捏住自己精緻的下巴，眉宇之間帶着困惑之色，“你知道的，我們夜魘一族天生就理解空間的秘密，相比較其他的生物需要深入學習才能窺視空間的秘密，我們從一出生就能夠穿梭空間、操控空間，空間裡了對我們來說就像是本能。正因如此，夜魘能夠理解和掌握旁人無法理解的空間秘密。”
郝紳點點頭，空間技術對於真正的高等文明來說並不算太難，但能夠憑藉本身的力量進行空間傳送的，除了自己之外，郝紳也就知道莉莉絲一個了。從這方面來說，夜魘還真是得天獨厚的宇宙生物啊。
“所以，你發現了什麼？”
“這裡的空間，很薄弱。”
莉莉絲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裡晃了兩下，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在莉莉絲那根纖細白皙的指尖上，一縷淡藍色的光帶緩緩纏繞，並且發出如同手指攪動果凍一般的“咕嘟咕嘟”聲來。
“一個自洽宇宙可不會因爲一個眼神而扭曲，和正常的宇宙相比，這個宇宙的空間薄弱的像是一層紙。”
她說着，手指輕輕一頓，一聲噼啪脆響，指尖之上便出現了一道黑漆漆的裂縫。
但隨即，這條裂縫便閃着電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喂喂喂，這是飛船裡，你別亂搞啊。”
系統吐槽了一句，隨即也閃爍出疑惑的表情包來，“咦？奇了怪了，你不說我都沒發現，這裡的空間數據和我們從黑匣子裡關於第十三節點宇宙空間係數的逆向演算結果有點不一樣，我說自從進來之後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呢，就跟虛呼呼的飄着一樣。”
“你啥時候不是虛呼呼的飄着？”郝紳斜目，隨後也面露古怪，“空間薄弱……這倒是第一次見，是區域特殊現象還是全宇宙現象？不會是佈雷德軍團搞的鬼吧？”
“別啥事都推到佈雷德軍團身上好不？你也太看得起他們了！”系統哼哼了一句，首先就把佈雷德軍團陰謀論給排除了，“空間架構係數是宇宙次生常數中的重要數據，決定了整個宇宙空間的結構和層次，儘管和宇宙的基數型常數不同，但也是常數之一……常數，要不要我給你普及一下常數的意義？”
郝紳眉頭皺了起來，“話是這麼說沒錯，這種宇宙級的力量不是凡人文明能夠掌握的，但別忘了佈雷德軍團的背後還有混沌軍團，當初他們可是連世界都能拆遷的。”
“我覺得你是有點心理陰影了。這個世界可沒有被裂解的痕跡……”
“呃，郝大神，你們到底在說啥？是遇到什麼情況了麼？宇宙次生常數是啥？”這時，在一邊聽了半天的凱瑟琳終於忍不住插嘴了，她是聽到‘佈雷德軍團’這個字眼後才伸過頭來的，結果就聽到系統巴拉巴拉一大堆，雖然每個詞都聽得懂，但連到一塊就聽不懂了，出於對自己家園宇宙的擔心，還是開口了。
郝紳瞥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解釋了起來，“記得我之前給你解釋過宇宙常數吧，從信息大一統和資訊位階來說，如果把宇宙比作一個超大型信息集的話，那麼一般情況下我們將整個信息集的基礎數據定位宇宙常數——比如光速、引力波和空間的比、分子運動和零的定義等等，這些數據都是不可變的，一旦某一個常數發生改變，整個宇宙就會崩潰。不過，在這些基礎數據之外，還有一些次一級的數據，比如空間的架構，它們同樣屬於構成宇宙的常熟序列，但卻並非不可變的，這就是宇宙次生常數。”
系統接口道：“光速定義了宇宙質量和能量，引力波和空間的比定義了宇宙的成長極限，分子運動定義了溫度和速度，零定義了數學，這些都是常數。它們的存在是宇宙的根基，是宇宙能否運行的標準。但是，一個完整的宇宙還要包括空間、能量、速率等更多的數據，它們是決定宇宙成爲什麼樣子的標準。”
“常數，次生常數，它們的值每個宇宙都不一樣，但它們都具備一個特性：它們不會被改變。”
凱瑟琳聽得半知半懂，這些理論已經遠遠超過她所在文明的知識範疇了。最終，她甩甩頭，滿臉驚駭，“總的來說，還是有不太妙的情況發生，對吧？”
郝紳也一臉駭然：“我特麼只是科普知識，你特麼是怎麼分析出這個結果的？”
“雖然不至於是什麼危急存亡的災難，但也的確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我們從你們的飛船上提取了一些第十三節點宇宙的法則快照，可以確認這種改變確實存在。而這種現象放在整個泛宇宙圈內，都是很難讓人理解的現象。”系統晃了晃，對倆人無語，轉向了莉莉絲，“莉莉絲，能不能進行空間掃描？我們得搞清楚這種空間畸變的更多信息。”
莉莉絲點點頭，這件事如果依靠儀器，恐怕最少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出結果，但在莉莉絲神奇的空間天賦下，不到倆小時就被發現了端倪。
“結果出來了，我發現了點東西。”莉莉絲皺着眉，“相對於正常宇宙，這裡的整個宇宙的空間結構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變得就像是個……逆向煎餅？”
逆向煎餅？聽到這詞郝紳當時就愣了，他和系統懵了半天也沒能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這是一種比喻……煎餅嘛，攤開後中間厚周邊薄，逆向煎餅就是中間薄周邊厚。”莉莉絲臉色微紅的解釋着，“整個是塌縮型，最厚處和正常宇宙差不多，最薄的地方大概有正常宇宙三分之一，在離我們這裡不太遠的地方，嗯，大概三十多光年吧。喏，這是大致座標，你們自己看去……”
郝紳當時就側目了，不是爲了那個座標，而是爲了莉莉絲這種奇怪的比喻，天知道這丫頭最近在研究什麼東西，怎麼還跟煎餅扯上關係了？
但就在這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這是……卡羅文森的方向？”凱瑟琳愣愣的看着投射到大屏幕上的那串座標，有點失態的叫了出來，“我家祖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