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並未將《奇物志》通讀,其中對於一些歷史中隱秘的事件有所隱匿,就譬如說這丹陽一脈。
一開始他還以爲這丹陽一脈中的人物全都是天道隨意捏造出來,可聽到大師兄和丹王同時提及時,不由心中有感,便是這《奇物志》中有所顯現。
此時打開,秦墨卻大吃了一驚:“丹陽一脈,出現於第二紀元,乃聖皇女媧所立,與祭師一脈同等,在補天之戰中,發揮出巨大的作用,後在異族攻入山海關,降臨中州時,遭到毀滅性打擊,從此覆滅。”
這便是《奇物志》中所載,說起這《奇物志》秦墨便有些無言,這東西里面雖然記載了無數開天闢地以來發生的事件與事物,但其中有大半並沒有顯化出來,而是要靠偶遇,才能觸發。
也就是說,如果秦墨沒有成爲這李大牛,沒有聽到丹陽一脈這四個字,便是無法觸發這《奇物志》中隱藏的事件。
“補天之戰,人族才經歷一紀元,這丹陽一脈與祭師一脈同立,可是身爲丹陽一脈初代主人胡勝傑,怎麼可能只有丹王的境界?”看到書中所顯示的名字,秦墨卻是十分疑惑。
《奇物志》所載,丹陽一脈初代主人共有胡勝傑有十二弟子,其境界已臻至十二品丹師,乃是人族丹師中除了聖皇神農之外,境界最高的丹師。
他首創丹陽經,收錄自神魔時代至百族時代,無數丹方,並自創數千種丹方,即便後世神農聖皇也曾借閱丹陽經。
但是,補天一戰中,胡勝傑與其十二弟子盡皆隕落,丹陽一脈幾乎覆滅,好在有丹陽經傳世,這才延續了人族丹道。
“難道說,天道根本無法顯化出胡勝傑全盛時的境界?”秦墨心底猜測了起來,突然想到了那座古殿,想到了那些身影,不由驚駭,“不對,這丹陽一脈既然顯化於此,自不可能是天道憑空捏造,而應該是……”
對應起那些身影,秦墨儘管沒有明確的看到胡勝傑與這十二弟子,卻也知道在他們之前,天道肯定也有行動,心底不由激盪起伏。
“如我所猜測,他們便不是木偶,而是天道不知從何處拘懾而來的念頭,在這至尊古路上,重走一回!”秦墨心底突然有些不舒服。
回想起分身告訴他之前第一城中所發生的事情,非常憋屈,“這些可都是我人族先賢,即便你是聖皇改的天,如此褻瀆人族先賢,實在是可恨!”
一想到日後有可能要跟那些先輩至尊戰鬥,秦墨不由的傷感,此時他真恨不得這些顯化,都是天道捏造,並非真實。
可偏偏他在古殿裡看到了那些身影,而現在他更是身居在這丹師坊內,成爲了丹陽一脈丹王胡勝傑的弟子。
“該死的天道!”身爲人族,秦墨本不該辱罵天道,因爲這天道聖皇也有份,但現在他卻很不爽。
只是不爽歸不爽,他不但沒有能力改變一切,反而要屈從與這規則之下。
真要逆天而行,結果不是被驅逐出至尊古路,就有可能是被一記紫霄神雷劈成灰灰。
苦思許久,秦墨突然平靜了下來:“難怪我會對大師兄以及諸位師兄生出敬畏之感,哪怕我修爲看似比他們強又如何,這規則之下,卻還有另一道規則,他們都是我的先輩,我如何能夠忤逆這些爲人族打下江山的先輩呢。”
秦墨雖然有時驕橫,更具有異世思維,但最基本倫理綱常卻是懂的,也是他的底線所在。
“可恨,這天道實在可恨!”秦墨心底再起波瀾,越想便越氣。
這一日下來,他便躲在銅鏡裡煉丹,外界一日,銅鏡裡便是一年,在這股悲憤下,他的心思都撲在了輕靈丹上。
一次次的失敗,秦墨又一次次繼續煉製,這跟以往完全不同,以前他如此煉丹,卻只是想增強自己的丹道,現在卻是因爲不想辜負這些先輩的期望,儘管他們早已逝去,也是一段隔世的緣分。
如此過去十日,神魂便在銅鏡裡待了足有十年之久,至於外界發生的事情,他卻是一概不知。
期間大師兄來過丹房一次,見他面色蒼白,卻很擔憂,本準備勸導,卻想到小師弟難得如此勤奮,若是勸導怕是不妥,而且距離考覈也沒有多久,持續這麼幾天,也不會傷到哪裡。
便給了他一瓶子補元丹,勉勵一番,徑直離去了。
顏燁又哪裡想得到,秦墨並非是李大牛,又哪裡知道秦墨的神魂在銅鏡裡一年,這裡纔是一日呢。
一月後。
“大牛去哪了,爲何一月都不見他前來早課?”胡勝傑掃了衆師兄弟一眼問道。
自從師父準了小師弟自由出入,並不受節制後,他們便沒再見過這位小師弟,此時被問及,這纔想起來還有這麼個小師弟。
大師兄顏燁正準備說話,卻被八師兄搶了先:“師父準了小師弟不受節制,小師弟這段時間,怕是又在偷懶打諢了。”
其餘弟子覺得有理,紛紛點頭,臉上都有怒色,覺得小師弟實在是無藥可救了。
胡勝傑看了看顏燁,顏燁這才走出來,說道:“稟師父,小師弟這些日子並未偷懶打諢,而是一直在五品丹房內煉丹,就是不知此時如何了。”
“哦。”胡勝傑鋝着鬍鬚,沉思了起來。
其餘弟子一聽,卻是驚訝,八師兄卻是不敢相信,冷不丁來了一句:“臨來造飯,才知補鍋,不嫌太晚了嗎?”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一衆弟子聽了都覺得好笑,這位小師弟平日裡的性子,也確實如此。
他的天賦很高,卻好吃懶做,境界也在一衆弟子的眼中擺着,如此短的時間裡,又怎麼可能煉製出五品丹藥來,即便是輕靈丹,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行了。”胡勝傑冷冷的掃過一衆弟子,道,“身爲師兄,當有師長之責,你們小師弟雖說平日頑劣,但有改過前非之態,便要加以勉勵,何故如此輕慢?”
一衆弟子頓時低着頭,不敢答話。
“顏燁,你去丹房,將大牛喚出,丹陽一脈,自有丹陽一脈的規矩,若是他真不能通過,便按規矩處置即可。”胡勝傑面無表情道。
聞言,顏燁卻是暗自嘆息,其餘弟子經過這一番訓斥,卻也沒敢幸災樂禍,到是八師兄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顯然並不認爲秦墨能夠通過這考覈。
與此同時,秦墨在丹房的銅鏡裡,也模擬到了關鍵時刻,外界一日,銅鏡一年,這一月便是三十年,可他卻並未煉製出五品輕靈丹來,而是煉製出了不知多少爐的廢丹。
銅鏡空間,秦墨正煉製最後一爐,他已經感知到了時間緊迫,不過他心底卻並沒有着急。
三十年的枯燥煉丹,他早已心如止水,不僅僅是對丹道有所領悟,即便境界也比之前穩了許多。
此時丹爐已經到了最後的地步,爐火控制的恰到好處,只稍片刻,便能夠開啓丹爐,看這一爐子丹藥的效果。
“希望能成功吧!”秦墨心底暗自想着,正準備開啓丹爐,就在此時,一陣刺耳的鈴聲傳來。
秦墨意念只是稍稍偏離了半分,那丹爐突然震動起來,緊跟着就是“轟”的一聲炸響。
“噗”一口逆血吐出,心底大恨,趕緊服下一枚回魂丹,這纔好受了一些。
這卻是秦墨最後一顆回魂丹了,正是兩枚九紋回魂丹中的一枚,雖然還未恢復完全,卻也恢復了五成左右。
起身打開大門,正要發作,卻見是大師兄顏燁,心底的怒火頓時都平復了下去,問道:“師兄何事?”
見他臉色難看,顏燁卻是擔心道:“師弟你這是?”
“無礙。”秦墨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師兄就因爲你剛纔攪擾,所以我炸爐了。
顏燁到也並非是故意要搖鈴,他以爲秦墨掐算好了時間,此時應該是在丹房裡靜養。
即便真的是煉丹,怕也是在最後的時刻,並不會被驚擾到。
但顏燁又哪裡想得到,秦墨是在銅鏡裡煉丹,而且是模擬丹爐與丹火,只留了一縷意念在外。
稍有偏差,都可能出現炸爐的風險,這也是神魂沒有強大到這種地步,卻以四品丹師的境界煉製五品丹藥的緣故。
見秦墨不願意提及,顏燁安慰了幾聲,便切入主題:“今日考覈,師父讓我喚你,跟我走吧。”
“有勞師兄了。”秦墨點頭,便跟了上去。
來到大堂,胡勝傑只是看了秦墨一眼,卻也沒有問話,便說道:“召衆學徒去外丹坊,今日不開丹。”
一衆弟子領命,隨胡勝傑直接去了外丹坊。
此時,外丹坊內衆學徒早已經恭候,見胡勝傑與一衆弟子前來,便齊聲見禮:“拜見師祖,各位師叔。”
“免了吧。”胡勝傑擡手,見一衆學徒起身,繼續道,“丹陽一脈,自天道立時,便有規矩,以丹術與天賦論資,今日考覈,入前百者,可進入吾弟子門下修習丹術,授丹術手法一門。”
“爾等定不負師祖教誨。”八百學徒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