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似水柔和的晨光從江冥的腳踝開始爬起,越過了他的胸膛,緩緩撫上了他的臉頰,輕輕撓着他的睫毛。
江冥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下去,可是剛過了一小會,他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如同彈簧般迅速坐起,一臉謹慎得打量着四周。
還沒等他清醒過來,江冥就感覺自己渾身劇痛,頭腦一陣暈眩。只見自己渾身都是未乾的鮮血,太陽穴如同是被一個拳擊手一拳擊中,突突跳着,隱隱作痛。
江冥環顧四周,自己正身處於在一片軍營內,紅陽懸在遠處雲霧繚僥的山尖上,營帳旁邊的軍旗映着紅陽,閃耀着如同鮮血般的光芒。他的身旁躺着一具具身穿黃色甲衣屍體,他們面目兇狠的凝固着,彷彿身前正與仇人廝殺。
我靠!!這是什麼地方?
我怎麼會在這裡?!
江冥努力找尋着自己的記憶,但記憶很是模糊。
依稀記得有一個黑衣男子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然後眼前一陣黑光閃過,就不省人事了。
難道?我死了?
江冥睜着大眼,擰了自己一把臉,疼得他幾乎掉眼淚。
疼,沒死啊?
江冥站起身,先不管心中的疑惑,這裡一大排死人的地方他可呆不下去,離開再說。他一步一謹慎地四處走着,打量着這個稀奇古怪的地方。
不遠處一座大營處插着一面繡着“張”字的黃色錦旗,筆鋒雄壯,隸書體。這裡四周都充斥着血腥氣與古代戰爭時的風沙味。
江冥正望着那面旗幟思索,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極爲凌厲。
“誰!鬼鬼祟祟的幹嘛!”
江冥嚥了口唾沫,轉過頭,兩眼呈鬥雞眼狀盯着那離他脖子只有一釐米的槍尖:“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江冥面前的這名男子雙手握着一把鐵槍,身穿着枯黃色的盔甲,頭戴黃巾,肚子挺得老圓。他此時正怒目瞪着江冥,厲聲道:“我乃張角帳下護衛長劉闢,你是那裡冒出來的小子!!”
張角?劉闢?黃巾?
oh,shit!
難道?我穿越啦?而且是濫到家的三國?
江冥心中大驚,摸着頭,傻笑道:“哦,嘿嘿,闢哥?我是路過的,不介意的話,我馬上走,馬上就走。”
劉闢一愣,霎時怒吼:“屁哥?你怎麼知道我經常放屁!說!你是不是刺客!?”說完,他哇呀呀得叫了起來,卻也不知他在嚷嚷些什麼,但他手中的長槍已經作勢欲刺。
江冥嘴角抽搐了一下,雙手擋着自己面前,不停的晃着,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別別別,先等等,尊敬而又威武的劉大人,你介不介意先告訴我,這是哪兒……”
劉闢明顯有點二愣子的趨向,聽見江冥說他威武,竟笑了起來:“呼哈哈哈,你咋知道我很威武?呼呼哈,這是哪兒?你小子怎這麼白癡,這是冀州!!”
冀州?
完了……真穿了!
江冥弱弱嘀咕道:“是不是那個張角病死的冀州?”
劉闢還在笑,可卻聽見了江冥這句話,笑聲立即卡在了喉嚨裡,臉色黯了下來,一言不發地望着江冥。
江冥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我靠!!我傻蛋啊,怎麼就說出來了呢?
劉闢猙獰一笑,手中的長槍猛然向前刺去!
若不是江冥出身於古武世家,對擊技格鬥的閃避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這一刺估計就能要了他的命!
江冥一彎腰,那凜冽的風聲就在他的頭頂上方穿過,這冰冷的槍刃刺得他背上寒毛倒豎,一身冷汗。
江冥躲開後,微微一頓,足下聚力,不退反進,向劉闢的胸口撲去!
劉闢顯然沒有預料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能躲開他的一刺,更沒想不到他不但不逃,還會主動進攻,他猝不及防,竟被江冥一擊撲到在地!
“咚”的一聲,倒在地上的劉闢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趕忙一拳向面前擊去,卻發現落了個空,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那敢於挑戰他的年輕人居然已經跑出去了老遠,還轉身向他瞟了一眼,揮了揮手。
江冥在撲倒劉闢後,本可以藉着着機會重創他的,但江冥沒有。因爲他知道,眼下如果傷了人,恐怕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雖然自幼習武,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爭強鬥勇之人,沒有完全的把握前,他不喜歡把事情做絕。
江冥一路猛衝,也沒有注意自己走的方向與轅門完全相反。他看見了一個轉角口,一個拐彎,卻看見那裡剛好有四個人高馬大的士兵。
這四個人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在他們身旁穿過的江冥。
江冥心中暗自叫苦,臉色卻笑嘻嘻的和這四個士兵打了個招呼:“hello!”
他的笑容剛剛擠出來,卻聽見後面的劉闢傳來一聲大吼:“快,快抓住那小子!他是刺客!!”
江冥暗罵一聲,扭頭就閃,腳下塵煙四起。
他身後的四個士兵終於回過了神,整齊的喊了一聲“站住”,立刻跟着江冥的腳步,追了上去。
江冥方纔一眼就看見這四個士兵每個人都肌肉鼓鼓,孔武有力,身上刀疤傷痕無數,顯然是出入戰場數次的強兵,而且他們有五個人,也天知道這裡還有多少人,在這個時候與他們來一場拳皇格鬥,絕對是蠢蛋!
所以,他頭也不回,跑得飛快。他一邊繞着幾座營帳和他們兜圈子,一邊思索如何躲過他們的追擊,心中無比惆悵:爲什麼人家穿越都是吃香喝辣,而我卻會被一大幫子人追殺哩?
好在江冥的足下功夫深,愣是拉開了距離。
跑到一處轉角,江冥藉着衝力跳起,一個轉身,再是打滾,翻進了一座營帳中。
二話不說,江冥瞅見了一處兵器架,剛好上面蓋着布,立刻就躲了過去。調好視角後,江冥確定在門口是看不見他的,心中暗定,他雙手撐着地,好不容易纔緩過了勁。
我靠,好久,好久沒有這樣跑過了,累,累死我了。
他甩了一把頭上的汗,轉頭一看。
可是這一看,卻讓他當場石化!他兩眼突出,不住嚥着唾沫,癡癡得望着眼前,半天說不出話來。
只見,在這白色的營帳中,有一個女人站在原地,散着長髮,赤露着上半身,同樣目瞪口呆得望着他!
從外面透進來的金色陽光,宛如一束舞臺的聚光燈,正好打在這個女人身上,照亮了她如同凝脂般的肌膚,雪峰上那兩點桃紅,加上肩上那殷紅的傷口,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尊出自雕塑大師之手的浴血女神雕像。她身上每一處弧線都層次分明,半裸的臀部挺翹豐滿,在腰部卻突然細了下去,兩條腿不僅修長圓潤,而且充滿了健美感。
江冥和這個女人互相對望着,滿臉都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誰都沒有說出話來。
整個營帳一片安靜,但溫度卻在急速上升,彷彿有一股熱流正在無形流動着,盤旋着。而營帳外的五個人追到轉角處,卻不見了江冥的身影,劉闢撇了一眼身旁的營帳,思索了一會,卻始終沒有進去,也不敢進去。劉闢決定分頭去搜尋江冥,五個人四散離去。
江冥大氣都不敢喘了,這曖昧又尷尬的寂靜,讓他感覺眼前彷彿綻開了一朵豔麗的曇花,暗香涌動。
這個女人長得如何,江冥已經無暇去欣賞了,他眼前只有這個女人的挺翹的臀部,高聳飽滿的胸膛,以及那潔白無瑕的肌膚,這具誘人的酮體一直在他的眼前與腦海中婀娜起舞,盈盈搖曳,直讓他看得頭暈目眩。
這情形實在是香豔過了頭,江冥臉上的幸福不住在洋溢。
可是,接下來,江冥就不感覺幸福了。
江冥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目光每在這個女人身上停留一秒,這個女人的殺氣就濃厚一分。
這殺氣如有實質,直讓江冥感覺冷汗淋漓,如坐鍼氈,他澀聲傻笑道:“呵呵呵,sorry,我走錯房間啦,這就走哈,拜,拜拜咯?”
一邊說着,江冥就往門口退去,因爲怕這個女人在他轉身的時候給他一擊,所以他是倒退着走的,目光也一刻沒有離開女人的身體。終於,他退到了門口,賠笑了一下,轉身就想要溜走。
就在他轉身的那個時候,身後一陣勁風傳來。
果然玩偷襲!!
有所準備的江冥立刻向右邊一個賴驢打滾。
“篤”的一聲!
一把寒光閃閃的佩劍就插在了剛纔江冥停留的地面上,不停得在顫動。
江冥回頭強笑一聲,嘀咕道:“好賤……”
“那是當然,這是大賢良師賜我的鳳鳴劍。”這個女人已經從剛剛的震驚與尷尬中回過神來,她看也不看江冥,似乎當他不存在,用一條長長白布裹起了自己的胸膛,然後撩起了自己的頭髮,把那些被纏進白布中的頭髮撥了出來。
這一剎那,女人的黑髮飄揚在空氣中,絲絲縷縷都在陽光的映照下輝散着極美的光芒,一時間,滿堂生輝,風華絕代。
女人纏起了自己肩部的傷口,也把自己的胸部完完全全的裹了起來,裹得密不通風,那白布與肌膚的緊繃感,不禁讓江冥感覺惋惜。
女人走到江冥的面前,拔起了插在地上的佩劍,冷冷望着江冥:“大賢良師說過,成大事者,不拒小節。”
江冥驚醒過來,他剛剛居然一直盯着這個女人裹胸,忘記了自己應該逃走!但此時再想要逃,就不會那麼簡單了。江冥苦笑了一聲:“所以?是不是可以放過我……”
女人似乎沒有聽到江冥的話:“所以,我不殺你。”話音未落,就聽見江冥長舒了一口氣。
“但,你或許應該留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