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真假假

帝魂眸中光華閃動,他終於知道這是哪裡了,黑獄這個名字曾經的他曾無數次聽到過,這是一個讓無數修道者聞之膽寒的名字,據傳黑獄爲商王帝辛請動通天教主幫忙修建,乃是專門關押修道之士以及一些妖獸異類的地方,其間設立了一百多種匪夷所繫的酷刑,更有着無數異術法陣的加持不斷變幻,所有被關押於此的人無不在無盡的折磨中慢慢消亡。也因此這裡被後世之人稱之爲人間地獄。

帝魂怎麼也沒想到居然被人引到了這個地方,‘黑獄...黑獄’,忽而帝魂心中一動,他突然想起曹無息曾說過他有親人並未死去,而且就被關押在黑獄之中,帝魂心中一緊,心中突然有着淡淡的期望,希望那些親人早已死去,而非在這裡地獄中忍受着無盡的折磨。

他看了看慕千尋清麗的俏臉,輕聲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嗯!”,慕千尋什麼也沒問,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刻,帝魂化身一縷金芒在這座地獄之中快速遊走,漸漸的帝魂心中越發沉重,那一個個匪夷所思的酷刑簡直觸目驚心,哪怕是以帝魂的心境都爲之發寒,雖說因爲結界的關係,沒有慘叫聲傳出,但那些人、獸猙獰扭曲的面孔以及絕望求死的眼神卻直刺心底。只是進了這裡很多時候死亡都是一種奢望,他們被囚牢之中的道則所束縛,連死亡的權利都沒有,只能在無邊的折磨中慢慢消亡。

片刻過後,金芒一收,帝魂停駐在黑獄內側的一角,他已經走過了每一個角落,沒有!他沒有看到有親人被關押在此。

帝魂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這個結果無疑讓他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是他很不解,在那種情況下曹無息沒有理由說謊騙他的,這是爲何?

他靠在角落靜靜思索,這座黑獄很大,粗略估計可能都有一些小型城池大小,對常人來說想要全部搜完可能花費很多時間而且難免遺漏,但是帝魂不會,他可以確定每一個囚牢他都仔細的看過了,這裡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座囚牢,其中除了帝魂原先所在的那間空着以外,其他的一共關着一千一百零三個人以及各類妖獸精怪二百三十八個,帝魂甚至能夠很清晰的回憶起每一個人的長相。

帝魂仔細的回想着發生的一切,從他看到慕千尋的身影,到被引誘被困黑獄之中,再到後來慕千尋的出現並將他解救。

忽然他眼前一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千尋真的出現在這裡!那...之前看到的難道都是真的。或者說他只是誤落在那座囚牢之中,而這裡還另有洞天?”

踏踏!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慕千尋來到帝魂身前,她看着靠在牆壁上面色沉凝的帝魂輕聲問道,“怎麼了?”

帝魂搖了搖頭,他總覺得好像漏掉了點什麼,“不、不對,究竟是什麼呢!”,帝魂扶額輕語,忽而腳下的囚牢映入眼簾,這是一座關押了三個人的囚室,裡面有無數毒蛇嘶鳴爬行,它們爬上那三個人的身上,那尖細的毒牙在三人身上噬出一個個血洞,帝魂眼前驟然一亮,他一把拉住慕千尋的小手,身形一閃再次回到了他之前所在的那個囚牢之中。

他總算想清楚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了,在這一衆囚牢之中只有這一間一個人都沒有的囚牢難道不是很奇怪麼,他之前下意識的將自己給算了進去,但是他出現在這裡其實只能算是意外、是巧合,而且在這衆多囚牢之間也只有這一間太過普通,普通的就像一間正常的囚牢一般,沒有熊熊的烈火、沒有刺骨的寒泉、沒有刀槍猛獸,這太過奇怪了。

帝魂目光四下掃視着,好像在尋找着什麼,忽而他的衣角被輕輕扯動,那是慕千尋,她不解的問道,

“風哥哥,怎麼又回這裡來了啊?”

慕千尋的美眸中有着一絲不自然一閃既逝,不過卻被帝魂很清晰的捕捉到了,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放開掌中柔軟的小手,輕撫那一頭烏黑的秀髮。

“千尋莫怕,我只是有些東西拉在了這裡!”

帝魂指了指腰間那塊玉佩,那裡本來封印着寒極珠,被帝魂扣掉了之後,中間空蕩蕩的,“看,這裡本來有顆珠子的,應該是就落在這裡。這可是父親留下的遺物呢!”

“哦!這樣啊,那尋兒幫你一起找!”,說着,她也開始四下尋找起來。

帝魂嘴角微微勾起,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那忙碌的身影,他雙眸浮動着一層朦朧紫氣不斷的在囚牢中來回掃視着,這裡他已經仔細找尋過很多次了,熟悉無比,黑色的牆壁、潮溼的大地、堆在牆角的皚皚白骨,最終帝魂將視線停留在牆壁上那些暗紅的色彩上,是了,這四周全都被結界所封鎖着,血液是絕對無法濺落上去的,那是什麼?

那些暗紅的色彩一片片的胡在牆上,就和濺落的血液一般無二,這也是帝魂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原因,此時再仔細一看,在紫薇之氣下,那一抹抹看似凌亂的暗紅色彩在帝魂眼中不斷的變換、來回組合、交織起來,隱隱有着一種玄奧的軌跡。

帝魂心中一動,對着那些暗紅色彩來回比劃着,那一雙修長的大手舞動的越來越快,漸漸的連成一片帶出片片殘影。

另一邊慕千尋停了下來,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看着帝魂的舉動,她美眸中神采變幻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忽而,帝魂停了下來,他雙手交疊成一個奇怪的手印,其上有一團漆黑的火焰熊熊燃燒,帝魂眸光變幻,這分明是截教的標誌,他想了想,忽然抖手間將那團黑焰轟向腳下的土地。

轟隆隆!

囚牢劇烈的晃動起來,猶如天塌地陷一般,那一堆堆白骨撲簌簌灑落一地,帝魂身後金芒一閃顯化出金色雙翼,輕輕舞動間他帶着慕千尋飛上半空中,靜靜的望着腳下那震顫的大地。

隆隆隆!

一陣巨響聲中,那片潮溼的大地緩緩朝着兩側分開,漸漸的一條漆黑的通道顯露出來。金光一閃,帝魂帶着慕千尋踏上那條長長石階上。

噗噗噗!一個個懸掛在兩側的火炬紛紛燃起,一路向下也不知延伸到何處。透過那燃起的光芒好像走進無底深淵。

嗚嗚嗚,一陣陰風吹過,帶來一陣灼熱的氣息,其間還夾雜着若有若無的嘶吼聲,這下面果然別有洞天。

“風哥哥,我...我們出去,好不好!”,忽然慕千尋開口說道,那言語中有着無法掩飾的怯弱和恐懼。

帝魂來到慕千尋身邊,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他一低頭附在她的耳畔,輕語道,“雖然很不情願,面對這張臉總是有許多話無法說出口,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說遊戲已經結束了,現在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通天教主讓你過來又是做些什麼?”

帝魂明顯的感覺到懷中的嬌軀一顫,繼而就是一陣猛烈的掙扎,帝魂輕輕放開雙手,看着那張熟悉的俏臉上那震驚以及惶恐之色,帝魂的心在滴血,就如他自己所說一般,他真的無法面對這張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在那張臉上看到一絲傷痕,只是她終究不是她,樣貌可以僞裝,但是記憶不會,她自從成親以後總是喜歡親暱的喊他一聲‘風’,而不是如小時候一般喊他‘風哥哥’。通天教主可以將自己和千尋的過去告訴她,但是卻永遠無法真的將她變作千尋。

帝魂一隻默不作聲,只是爲了多看她一眼,他真的很捨不得,他多希望這一切是真的,他多想就這樣一直下去,可惜他始終無法騙過自己的心,是夢終究會醒的。

“你...你怎麼會知道,是教主讓我來找的你?”,她遠遠的退開,戒備的望着帝魂,那張熟悉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她無法明白,教主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爲何這麼快便被識破,她無法理解那種情感,那種能夠記住對方每一個微小細節的真摯感情。

噼啪!

暗淡的燈火照亮黑色的階梯,長長的石階猶如通往地獄之路,帝魂一閃身出現在她的身前,輕輕觸摸那溫涼如玉的俏臉,他沒有去解釋,因爲她不會懂!

微黃的火光下,帝魂的黑眸中泛起一層紫色,紫薇之氣加身,“就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帝魂不想再沉醉於夢中,他要醒來,用她真實的面孔將自己喚醒,真實的她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在等待着他,他不能就此沉淪。

紫氣盈動,帝魂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不、不、不,這不是真的!爲什麼還是這張臉?爲什麼沒有改變?不,不可能的!”,帝魂踉蹌倒退,差點摔落階梯。

陡然間,他醒悟了,他一衝而上,抓住她的雙肩拼命搖動着,“說,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爲什麼要用着她的臉?”,帝魂低沉的咆哮在通道中不住的迴盪。

她似乎有些被帝魂突然的瘋狂嚇到了,那張俏臉上一片蒼白之色,她想要掙脫帝魂的手掌,只是帝魂抓的太緊,她怎麼也無法掙脫。

“你...你說什麼?”,她慌亂的說道,“什麼用着她的臉?我...我就是慕千尋,這就是我的本來面目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啊啊啊啊!”,帝魂發狂的一掌劈在一側的牆壁上,頓時一陣鮮血飆飛,帝魂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咆哮着向着石階下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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