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在寒風中飄搖的鐵索橋上,曹無息一席白衣林立橋中央,他蕭索的身影隨着鐵索橋輕輕搖動,一身白衣隨風飄舞,遠遠的,那兩道相攜而來的身影越來越近,他俊美的臉孔上罕見的有着一絲陰翳之色,黑眸中更是瀰漫着淡淡的殺氣。使得往來的道門弟子紛紛走避。
他不記得了,已經很久很久了,那時候他天縱之資,是衆人誇讚的天之驕子,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人出現了,奪去了屬於他的一切榮耀,大家開始選擇了遺忘,忘記了他的存在,原本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都一個個的離開,走向了那個人,因爲那個人比他更加的優秀。
他選擇向那個人挑戰,卻被他踩在腳下,從那一天開始,他漸漸明白了,榮耀只屬於勝利者,他選擇了借勢,藉助家中的勢力將那個人徹底毀滅,他毀了他的一切,那個人的家族破滅,他的父母親人統統被關進了那座人間煉獄,而如他所願,那個人也因此一蹶不振選擇遠遠走避,他逃避了,他頹廢了,他甚至選擇了遺忘。
他奪走了屬於那個人的一切,他以爲徹底摧毀了那個人,他享受的看到他在痛苦中掙扎頹喪,他喜歡那種感覺,只是,那個人回來了!他又回來了!那種睥睨衆生的姿態,那種傲然衆人的態勢,是的,是他!
那個人又回來了,是想要再次奪回一切,是想要向他報復麼?曹無息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那是對對手的期待還是敬畏?又或者說他在恐懼,難道自己在害怕麼?曹無息不知道。
曹無息一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那牽着的手是如此的刺眼。那個女人躲在那個人的身後,是在躲着他麼,記得很久以前好像也是這樣,只是自己將她搶了過來,她的父親還在自己家中做客呢!
“放開她的手”,曹無息的聲音有些喑啞,他不知道爲什麼,難道自己真的愛上她了麼,自己不是爲了報復他的麼?
鐵索橋輕輕搖動,他...他那是什麼目光,是在俯視自己麼?他還是那麼高高在上,不,他比以前更加的高傲了。
入道的氣息在瀰漫,殺機已然壓抑不住,或許只有用殺氣才能掩飾住心中的恐懼吧,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吹來的風漸漸變得刺骨冰寒,那是曹無息的道,‘寒冰之道’。
“你要在這裡和我動手麼?”
那個人的聲音淡漠沒有一絲波動,面對自己入道的氣息,難道他一個小小的聞道者不應該害怕?不應該在恐懼中跪伏在自己的腳下?對、對了,聞道者,他還只是聞道境,不,不對,這是怎麼回事,那一身入道的氣息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已經步入‘入道’,這怎麼可能。
曹無息的身體在風中微微顫抖,難道是因爲寒冷麼?對了,他剛纔說什麼?在這裡和他動手?這裡?曹無息環顧左右,周圍滿是圍觀的道門弟子不停的指指點點,他們在交頭接耳的在說什麼?風太大了,聽不清楚。
腳下的鐵索橋在搖晃,對了,這裡不能動手,最起碼不能在這麼多道門弟子面前動手,曹無息遲疑了!
帝魂拉着李青兒的小手繞過曹無息漸漸遠去,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問李青兒,雖然他也想殺了曹無息,記憶恢復的他已然記起曹無息做過什麼,那等仇恨足以讓帝魂出手將之滅殺十次,但是此地真的不宜動手,道門雖說崇尚自我,但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已然不能動手,否則會有老一輩前來干預。
“你不想知道林焱在哪麼?”
遠遠的,曹無息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帝魂的身形微微一滯,這時候曹無息的聲音直接在耳畔響起。
“想知道的話,今晚子時到後山石臺等我吧!記得把寒極珠一起帶過來,否則你見到的可能就是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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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山道上,格外的清冷,長長的階梯上零零散散的不過幾人,燦爛的陽光透過兩側的樹林在石階上映出一片片斑駁的樹影,山林間一聲聲清脆悅耳的鳥鳴充斥耳端。
在這狹長的山道上,帝魂一襲灰色道袍孤零零的順着冷清的山拾階而下,那一張俊美的臉龐上滿是清冷孤寂,他已經問過李青兒,確定林焱的確已經回來過,李青兒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道閣,他也已經去過了林焱住處,那裡因爲久未打掃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自從遇到應龍老人後,老人的一席話改變了他的很多想法,這一世的輪迴一切都已經改變,每一個人命運都走向了未知,在這種情形下他不能再以以往的眼光看待一切,他無法確信林焱是否真的安全,烈焰神將會不會因爲他的輪迴而提前走向終結。
帝魂眸中殺機閃動,在這炎熱的天氣中帶來一絲寒意,“後山石臺麼?”。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清冷幽香傳入弊端,如傲骨雪梅一般清新芬芳,帝魂微微一怔,眼角白影一閃,帝魂這才發現已經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上次被打的那片後山,而在他身前這條山路上,那道清冷的白色的身影正自一旁朝着山下走去。
帝魂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麼巧,居然又在同一個地方,再次遇到了相同的人,“沒想到又到了這一天!”,帝魂微微一笑,而這時墨菲兒已經從他身旁走了過去,那雪白的身影越拉越遠,漸漸的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帝魂微微搖頭,卻是停在原地,直到那道白色倩影徹底消失不見,“還不出來?”,帝魂忽然朗聲說道。
莎莎!
樹影橫斜,蟲鳴鳥叫充斥耳端,兩旁的草木在風中輕輕搖動,沒有一絲人的痕跡。
帝魂的視線若有如無的掃過左側山道旁的一株古木,只是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一轉身朝着那個角落裡自己的小屋走去。
嗦嗦!
草木微微晃動間,一道人影出現在剛剛帝魂所看的古木旁,那一身灰道袍以及和李青兒幾分相似的面孔,赫然正是李青兒的弟弟李佳!
他怔怔的望着帝魂消失的方向,那張顯的有些陰氣的臉上滿是陰翳之色,一雙黑眸之中更是涌動着毒蛇一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