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靈邸的深處,有一間佔地頗大的房間,正中央擺着一個碩大的煉器爐,足足有着兩人高。
房間的地磚上烙印有繁密複雜的陣紋,這是收集靈氣,驅動真火的玄妙法陣。
煉丹煉器不比畫符寫字,十分耗費精力靈氣,花費的時間也特別的長。
低品階的可能只需要幾個時辰,或者十天半月,一件凡器就出來了,但是高品階的,寶器、真器一類,動輒便是幾年,數十年,更有甚着甚至以千年萬年爲單位,才能孕育造化出一件靈寶來。
這麼漫長的時間,別說凡人,就是天人境界的修士都換了幾波,哪怕是長生大能,面對這等時間和修爲消耗都得肉疼。
因此除了需要煉丹爐、煉器爐這等器皿來輔助外,還需要額外的法陣靈紋收集四方靈氣,以此來驅動所需要的真火。
否則單單憑藉一個修士,一時間維持煉丹煉器所需的穩定真火還可,時間一久,便後繼乏力了。
這時候就需要外界的支援,以外界靈氣爲薪,燃出火焰來。
不過此時房內並沒有燃起爐火,房間裡面篆刻的陣紋也都沒有完全啓動,只有着部分靈紋亮起,散發出淡淡的白色熒光。
這是屬於收集靈氣的那一部分法陣啓動了,法陣一動,便能使得四周天地靈氣向此處匯聚。
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空氣中隱隱幻化出迷離的七色光彩,美麗無比,讓人心迷。
盤坐在丹爐旁邊的老者此時閉着眼,臉色微微蒼白,周邊靈氣瀰漫氤氳,甚至隱隱有着霧化的趨勢,這是被法陣收攝而來的靈氣。
陣法在老者的調控下,讓濃郁靈氣收束在自己周邊,不會溢散出去,這樣便能夠最大限度利用攝取而來的靈氣,不會造成鋪張浪費。
四周靈氣無形而來,進入老者的身軀,與此同時,老者面色就逐漸的紅潤了起來,周身散發的氣息也在逐漸從萎靡變得強大。
“呼……”
老者驀然張開眼,張口就吐出一口黑色的沉沉濁氣。
黑色濁氣散發着腥臭之味,在空中盤曲扭動着,竟然隱隱要化成一猙獰惡蛇模樣,讓人見之驚懼不喜。
老者皺了皺眉,手一點,一團赤中帶青的火焰就憑空出現,包裹住了虛空中的黑色濁氣。
“滋滋”聲中,惡蛇發出一聲悽慘悲鳴,就逐漸在猛烈火焰的灼燒下徹底消失不見。
“好猛烈奇特的毒性。”
老者不由一嘆,“竟然還蘊含了一絲法力烙印在裡面,看來那條白蛇距離法力境也就只有一步之遙,難怪這麼難纏。”
“不過白蛇已死,這法力烙印也失去了那一點靈性,這纔在今日連同毒氣一舉被我給逼出來了!”
正感嘆間,老者心意一動,看向面前,“嗯?”
遠處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來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看見婦人走進來,老者連忙站起來,一揮手,房間內靈紋就瞬間黯淡了下去,原本氤氳的靈氣也都被收束儲存在一起,留待下次取用。
“傷勢怎麼樣?恢復了嗎?”婦人眼中露出一絲關切之色,輕聲詢問着。
老者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毒氣已經都被逼出來了,只是元氣有些損傷,不過休養幾天也就好了,沒有大礙。”
婦人面上露出輕鬆之色,心底懸着的石頭這時也就全部落了下來。
雖說自家相公是法力境妖怪,這點毒傷不足以致命,然而這就毒傷怕糾纏反覆,成爲沉痾重症。
長久這樣下去,不但耽誤修行,更是有傷壽數本源。
須知妖怪的壽命雖然比人類修士普遍要長久,但狐族卻不是樹族、龜族這類長壽種。
狐族和猴族一樣貴在靈性,容易自懵懂矇昧之中誕生完整靈智,族內誕生妖怪的機率比普通妖族要高出許多,單論壽命其實並沒有很多。
“怎麼了?”老者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自家夫人並不是不知輕重之輩,在自己修行療傷時從不會輕易打擾,此次前來,必定是有着什麼事情。
見着自家夫君沒事,婦人就道:“那位伏塵公子說要告辭,臨行之前有要事相商,所以我這才趕了過來。”
“既然這樣。那我這就過去。”老者點了點頭,道:“這位伏塵公子爲我們救回了小九,又除去了血蛇這個大敵,可不能怠慢了。”
微微頓了頓,老者繼續道:“而且其出身不凡,資質又這般出衆,日後必成大器。雖然我們是妖族,也不打算寄人籬下,託庇他人門下,但適當交好留下一些香火情還是很有必要的,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用上。”
婦人點頭,贊同道:“既然這樣,那總得給些東西當做禮物吧。”
婦人想了想,就又繼續說道:“雖當初說厚金重謝,但那時只以爲他們是尋常旅客,現在看來,以他們的身份,單單送金銀什麼的,反而是侮辱,怕是交好不成,反而成仇。”
老者聞言也是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苦笑說道:“可是又能送什麼呢?除了金銀外,我們也沒什麼了啊。”
“雖說我們繼承了那位前輩的遺留,但這些年來修行花費也都用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這座靈邸和兩件法寶。”
“靈邸是我們安身立命之所,再說這對其而言也不是什麼珍惜之物,怕是看不上。法寶也是如此,像他這樣的人物,哪裡會缺趁手的法寶?”
婦人皺了皺眉,“那,送靈石?靈石總是修行必須吧?他現在也用得上。”
老者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話雖如此,可問題是這麼多年下來,靈石我們已經所剩無幾。”
“修行要用,煉器要用,療傷要用,即便再如何省吃儉用,當初獲得的那點家底也快空了,現在哪裡能拿得出手?”
婦人撫額,無奈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呢?”
老者沉思片刻後,眼睛一亮,喜道:“有了,就送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