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頭師的反應,讓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沒明白。降頭師擡起頭之後。第一眼望的,爲什麼是我,而不是跪坐在他面前正中央位置的陶姑。
降頭師瞟我一眼後。目光回到陶姑身上。
接下來,陶姑跟降頭師開始以馬來西亞語交談起來。
我聽不懂馬來西亞語。我安靜跪坐在地板上少觀少動。靜等陶姑和降頭術早些結束對話。
降頭師的聲音嘶啞,他在和陶姑交談過程中說話極少。
陶姑的聲音帶着淺淡笑意,明顯跟降頭師很熟。
幾分鐘後。陶姑和降頭師的交談結束。
我隨着陶姑她們從地板上立起身之際,降頭師那不見瞳孔的雙眼再次望向我。並取出一塊牌子遞向我。
我不明所以望向陶姑,陶姑難掩訝然情緒,眼神示意我立刻收下牌子。
我雙手接過牌子,並朝着降頭師微微鞠躬。
陶姑隨即取出厚厚一沓馬幣。恭恭敬敬擱在降頭師面前的地板上。
兩位嬰孩這個時候再次進入主屋打開房門。我和陶姑她們隨之離開主屋。
短短時間。我和陶姑她們之前踩在地板上的腳印已經消失,地板上已再次纖塵不染。
我和陶姑她們撐着傘走向大門口時間段,兩位嬰孩關閉了主屋房門,再打開大門,再身形懸在大門後面靜等我們離開院子。
兩位嬰孩打開大門後,目光持續關注着我手中的牌子。
隨着我和陶姑她們離開院子,大門閉合。
車子駛離院門口後,我暗鬆一口氣,開始仔細打量手中的牌子。
牌子是透明的,裡面有一團黑乎乎被絲狀物綁住的東西浸泡在液體裡。
我打量牌子時間段,陶姑告訴我,我得的牌子爲陰牌中的碌葛牌。
泰國信奉的上座部佛教,與內地的大乘佛教有着比較大的差別。
陰牌,最初只是泰國上座部佛教對於鬼魂的一種超度方式。
那類鬼魂,因爲孽緣深重,無法進入輪迴,在其變成孤魂野鬼之前,被師傅經過佛法淨化請入牌中,來幫助恭請者達成一些心願。
經過佛法淨化,可以消除鬼魂的怨氣,但無法消除鬼魂自身帶的壞的業力和孽緣。
恭請者通過鬼魂達成所願後,多做善事並和鬼魂分享,能幫助鬼魂消除孽緣從而進入輪迴。
陰牌發展至今,早已脫離初衷,已成爲人們追求速效和強的助力。
陰牌是源自泰國的佛牌護身符,與陰牌對應的是正牌。
正牌,指是由寺廟僧人制作並通過佛法的加持以及一些婆羅門教的法術進行開光的佛牌,所選用材料一般爲香粉,經灰,廟泥,符咒,金屬,吉祥木,吉祥花等等。
陰牌,指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含有地仙靈體的佛牌。
地仙靈體,可以是枉死的人的靈體,也可以是拍嬰、依霸、燕通等非人的靈體。
特殊材料,包括由死在胎裡的嬰兒提煉出的死人油或者骨灰;從意外死去的懷孕女人的胎兒位置,或下顎位置,提煉出的死人油;死在星期二火化在星期六的骨灰等等。
碌葛牌由黑色古曼粉、墳土、鬼灰、經線、多種情花油、萬花一朵以及骨碎製成,可以助財運助事業助人緣。
我靜靜聽陶姑講到這裡,即時將手中的碌葛牌塞到了陶姑手裡。
陶姑無奈搖頭,再說碌葛牌雖然不是頂級陰牌,但降頭師會主動送我碌葛牌,彰顯着,降頭師覺得我和他有緣。
陰牌不能轉送只能自己隨身佩戴,我如果不想要碌葛牌,我需要親手將陰牌葬了。
葬陰牌的時間必須是純陽日,至於葬的地點,則有佛葬和道葬。
佛藏,指選擇葬在佛門前,讓陰牌裡的鬼魂在佛門之前,聆聽佛言,往生極樂。
道藏,指選擇葬在道門前,茅山有祭練科、超度科、送靈科等,可度化嬰靈鬼仔。
陶姑的告知,讓我鬱悶不已。
我就算是趕在最近的一個純陽日葬下碌葛牌,我也需要最少佩戴碌葛牌半個多月。
我挽着陶姑胳膊,讓她給我講下佩戴佛牌的注意事項。
陶姑告訴我,佩帶陰牌不可進行性行爲,性行爲時必需將陰牌除下。
沐浴游泳時候,要將陰牌除去。
處於不適合佩戴陰牌的場合裡,可將陰牌除去,但必須隨身攜帶。
除下的陰牌不能放在下衣口袋裡,儘量不要放在過低的位置,最好放置高過頭部的位置。
佩帶陰牌,必需以單數佩帶,不可同時再佩戴正牌。
佩戴陰牌的人如果家裡有正神或佛堂附在陰牌上的邪靈是不可以進屋的,要先燒香向家裡的正神禱告批准讓它進來。
陰牌有牌,我同時佩戴夢蘿珠並不會跟陰牌有衝突效果。
陰牌,需要密咒加持需要每天供奉。
針對我所得的碌葛牌,我只需供奉些小孩子喜歡的甜飲零食玩具即可。
陶姑講到這裡,再教我供奉咒語。
我仔細記下供奉咒語,心裡更添鬱悶情緒。
碌葛牌,對於我來說,來的太過莫名其妙。
陶姑教我供奉咒語後,讓我取下我脖頸處的紅繩。
我依言而行後,陶姑將碌葛牌串到紅繩上。
紅繩上,除了代表我淨女門門徒身份刻有奇怪圖騰的木牌,定魂珠以及收納筐之外,再添碌葛牌。
陶姑將碌葛牌串到紅繩上之後,把玩起紅繩上的收納筐。
陶姑的反應,讓我的心揪起。
蘇外公曾告訴過我,誰佩戴收納筐誰纔是收納筐的暫時主人,收納筐裡有我已集齊的七顆佛舍利子。
我主動告訴陶姑收納筐是蘇外公送我的小玩意後,陶姑隨之將紅繩系回我的脖頸處。
我心下稍寬間,跟陶姑提及,代表我淨女門門徒身份的木牌上面所刻的奇怪圖騰。
陶姑伏在我耳邊低聲告訴我,那圖騰是淨女門的標識。
至於圖騰到底是什麼圖騰代表着什麼含義,淨女門前門主不知道,她自然也不知道。
淨女門前門主曾告訴過她,淨女門前前門主去世的很是突兀,導致關於圖騰問題就此無章可循。
陶姑講完後無奈苦笑,我哭笑不得。
我和陶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直到重回淨女門總部。
我和陶姑洗漱換衣後,陶姑開始替我召喚呂姑鬼魂。
陶姑左手平伸掌心朝上託着右手手腕,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豎直朝天,右手其餘手指彎曲指向手心。
陶姑隨之念道,聖女在上,遙祭無光,招引亡魂,令指如山。
隨着陶姑話音落地,呂姑突兀現身在屋裡。
呂姑的衣着打扮,是她被下葬時候的衣着打扮。呂姑現身後,瞟一眼陶姑和我之後垂眸盯着地面噤聲不語。
再見呂姑,我一時間情緒複雜到語塞當場。
我收斂情緒,走到呂姑面前向她解釋,我之前沒能最後見一面她的原因。
隨着我的解釋結束,呂姑擡眸望向我,她沉默着面無表情眼底不起波瀾。
呂姑的反應,讓我只感,呂姑要麼是在怨我曾壞了她的孤注一擲,要麼已經被控制了心智,要麼很介懷陶姑在場。
“有什麼話要對甘妹說的麼?”陶姑打破屋裡的靜寂。
“沒有。”呂姑終是開口後,再次垂下了雙眸。
陶姑無奈表情和我對視一眼,再徑自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只留下我和呂姑後,我跟呂姑說抱歉,請她原諒我曾壞了她的孤注一擲。
呂姑再次擡眸望着我,她眼神複雜持續保持沉默。
呂姑終是有了多餘反應,讓我酸澀了眼眶。
我隨即從揹包裡取出呂姑留給我的銅鎖捧在手心,呂姑猛然激動了情緒。
我心中訝然,問詢目光望向呂姑。
呂姑眼底的情緒變幻不定,依舊沉默不語。
“呂姑,您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呂姑的持續沉默,讓我忍不住直接向她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