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妍背對着大門站着,門外的光線在她的身上暈開一圈光影,將她的臉隱藏在光圈之中,刺眼得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終於邁開腳步往裡走了幾步,站在廳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整個人也瘦了不少,看着像是大風颳過就能夠將她吹走似的。
離王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仔細的看她,低聲道:“怎麼瘦成這樣?”
話語間滿是心疼和憐惜。
若不是從火蓮兒那裡得知了真相,她此刻該是欣喜若狂,滿心感激的吧。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了。
顏妍心裡嘲諷的想着,面上卻不動聲色,垂首低聲道:“還沒恭喜姐夫新婚大喜呢,妍兒這就補上,祝姐夫……”
“妍兒。”離王忽然開口打斷她。
顏妍擡頭看他,眼眶憋得通紅。
離王心疼,卻鎮定的看向雲想容,道:“弟妹可否讓本王與妍兒單獨說幾句話。”
雲想容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杯子,淡聲道:“自然可以。”雲想容說着,站起身來朝外走去,離開了大廳。
廳中只剩下顏妍和離王二人。
“妍兒你聽我說。我知道我娶了火蓮兒你很難過,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爲之。而且,我早就做好了安排,我根本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碰她。”離王以爲顏妍在吃醋,低聲道。
顏妍咬着脣不說話,眼淚劃過臉頰,神色悽苦卻又格外的安靜。
離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委屈卻要故作堅強的顏妍,或許她不是在故作堅強,而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夠堅強起來。
但是不得不說,離王心疼了。
看着這樣的顏妍,他心疼了。
離王將顏妍抱進懷中,低聲道:“不管怎麼樣,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的。你註定了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說着,他微微一頓,道:“如今最大的麻煩已經解決了,你隨我回府,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便是。”
最大的麻煩……顏妍聽到這話,心裡微愣,難道,他說的是……火蓮兒?
可是不是說火蓮兒身體已經慢慢變好了嗎,怎麼會?
顏妍滿心的不解,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問。
離王帶着顏妍找到雲想容,同她告別之後,帶着顏妍悄然回了離王府。
好巧不巧,他們剛進院中,顏妍便看到了“火蓮兒”的身影。
眼中的驚色還沒有散開,就看到“火蓮兒”竟朝着他們行禮。
“見過王爺,顏小姐。”姿態恭敬,與一般的下人無二。
顏妍吃了一驚,看向離王,眼中全是不解,“這……這是怎麼回事?”
離王拉着顏妍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嘴裡淡聲道:“回房間再和你解釋。”
到了房裡,離王這纔將事情的始末告訴顏妍。
原來他早就找了個身形酷似火蓮兒的婢女暗中觀察火蓮兒的一舉一動,待她學得八九不離十的時候,便將火蓮兒毒害,然後將婢女易容成火蓮兒的模樣,頂替火蓮兒留在王府。
這樣做既不用擔心離國知道之後接機發兵啓國,又可以免去火蓮兒在離王府惹麻煩。
他只說易容,卻沒有說,他是效仿了蔣國公,將火蓮兒的麪皮剝下來,用來做人皮面具的。
這種人皮做成的面具幾乎能以假亂真,若是不知內情的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那真正的火蓮兒呢?”顏妍忍不住問了一句。
離王目光淡漠,道:“妍兒,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你只要好好呆在我的身邊就是,旁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妥當。”
顏妍心中一驚,幾乎忍不住驚駭。
她怔怔的看着離王,幾乎不敢相信這還是她記憶中深愛的人。
記憶中的他,容貌絕色,癡情無比,偶爾流露出的些許憂鬱和情思更是讓人無法自拔的被他吸引,爲他臣服。
可是如今的他,已經能面不改色的算計旁人。定旁人生死。
她雖然不喜歡火蓮兒,但是卻也難以想象,離王能這麼輕易的,將對他癡心一片的火蓮兒殺死。
那麼雲淡風輕,那麼毫不在意。
火蓮兒爲他遠嫁啓國,這本就需要勇氣,可是就這麼突然的死了,讓她着實難以接受。
他對火蓮兒都能那麼的無情,對她呢?是不是也能!
“怎麼臉色這樣難看?不舒服嗎?”離王見顏妍的臉色極爲難看,不由得伸手將她抱在懷中,伸手落在她的額頭之上,皺眉問道。
舉動很溫情,眼神也足夠關切,卻暖不了顏妍早就已經冰冷的心。
顏妍故意玩笑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對你來說沒有作用了,你會不會有一天也這麼對我。”
“不會,我怎麼捨得傷害你。”離王用力將顏妍抱在懷裡,低聲道。
顏妍窩在離王的懷中,斂去眼中的神采。
真的捨不得傷嗎?爲什麼她聽着,像是一個笑話!
時間輾轉,冬去春來,夏走秋至,轉眼便是大半年過去。
這大半年裡,啓國的日子相對平靜。
蔣國公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隱匿着,根本不見蹤影,任由皇上派出多少人都沒有找到他。
而皇上的身體日漸衰弱,這一年下來,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離王權勢越發穩定,在朝中風頭一時無二,在所有朝臣的心中,雖然離王依舊沒有被封爲太子,但是隻等皇上退位,他就是新皇。
值得一提的是,小七年滿十六那天,便開始參與朝事了,不過他多半的時候都只是旁聽學習,甚少發表意見,但是但凡開口,都能提出不錯的建議。
起初離王見小七參政,本有防備之心,但是漸漸的,見小七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政治興趣和野心,他這才放心。
明面上的小七表現得安分守己,但是暗中卻在皇上的有意幫襯下和霍琛的盡力輔佐下,權勢日益壯大。
都說帝王心似海,難測,喜怒無常,明明表面上一副倚重離王的樣子。暗中卻大力培植小七的勢力,這是以前在別的皇子身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帝王家擅長制衡之術,離王的做大自然讓皇上不喜,面色不動聲色,暗中卻自有謀劃,而且從私心上來說,他也更加寵愛小七一些。
鎮南王府。
今日霍琛回得格外的晚,臉色冰冷。
雖與平時看着差別不大,但是雲想容卻察覺出了他的心情不好。
將懷中已經睡着了的恩銘抱給奶媽,讓她抱下去,雲想容迎上霍琛,接過他脫下的披風掛好。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臉色這樣難看?”雲想容低聲問道。
“離國突然舉兵犯我國邊境。皇上召開了緊急朝議,最終決定由大哥三日後領兵出征,支援邊境。”霍琛略微皺眉開口。
雲想容頓時輕怔,下意識道:“怎麼會這麼突然?”
“是邊境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接下來的日子,啓國怕是要風起雲涌了。”霍琛冷靜的說。
霍琛面色有些冷沉。
這才安靜了大半年的時間,邊境就再起波瀾,如今皇上身子不好,小七手下勢力也還沒有達到能夠和離王對抗的程度,若是皇上有個什麼好歹,那局面將難以收拾。
最關鍵的是,霍琛可沒有忘記。還有一個銷聲匿跡的蔣國公。
若是屆時蔣國公再鬧出點什麼動靜來,派他出兵剿滅蔣國公,那京城的形式,可就難說了。
雲想容聞言也是心裡一沉,她知道霍琛的擔憂,卻在此時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伸手抓着霍琛的手,面帶笑容,表明自己與他一般堅定的心念。
三日之後,雲卿出征,雲想容去送他。
出征的隊伍浩浩蕩蕩,緩緩行進時。腳步整齊落地時,發出沉悶的腳步聲,引得塵土飛揚,讓人心生肅穆。
雲卿正在和王雪婧說話,看到雲想容前來,略微頷首。
“容兒。”
“哥哥,你此行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危,安全回來,我和霍琛,爹爹還有雪婧,都在等你回來。”雲想容面色沉靜的說。
雲卿點頭,道:“不必擔心我,我自會小心,你在京城也要小心纔是,雪婧和爹爹就託你和霍琛照看了。”
其實以雲軒丞相的身份和手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受到牽連纔是,但是雲卿知道,如今霍琛和離王已是面和心離,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雲家肯定會首當其衝。
雲想容明白的點頭,說:“哥哥只管放心,我明白的。”
“好了,我該走了。好好照顧自己。”雲卿說着,伸手將王雪婧緊緊的抱在懷裡。
“等我回家。”雲卿在她耳邊低聲道。
王雪婧面含淺笑,低聲道:“好。”
雲卿鬆開王雪婧,沒有再停留,翻身上馬,朝着已經前行了有一段的大軍追去。
待再也看不到大軍的影子,王雪婧和雲想容這才一起離開,回到城中。
雲卿出征,除了少數的一些人感覺心裡壓抑,有風雨欲來的感覺,其他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太大的擔憂,畢竟雲卿的驍勇善戰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而百姓更是沒有絲毫的危機感,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京城之中再度陷入詭異的平靜之中。
在雲卿出征半月之後,有消息傳來蔣國公招兵買馬,聚集了一羣烏合之衆起事,攪得山西民怨沸騰,山西總兵無奈,上書求助京城派人協助剿匪。
雲卿已經出征,朝中能出征的大將基本已經派去各地邊防嚴陣以待,只留下一些老將軍和霍琛。
老將軍受不得行軍之苦,最後只能將剿滅蔣國公的重任落在了霍琛的身上。
霍琛收到旨意的第二天便帶兵出京。
當天夜裡,皇上處理完其他政事,在德公公的陪伴下回了寢宮。
近一年來,皇上的身子不大好,所以除了要他最信任的德公公貼身照顧,旁的宮人只能做些打雜的瑣事。
德公公爲皇上褪去外裳,服侍他就寢。
然而剛剛掀開被子,便被龍牀上放着的一封信給驚到了。
皇上的龍牀之上,如何會出現一封信呢?
德公公開口就想喊侍衛進來,卻被皇上揮手打斷了舉動,“等等。”
德公公趕忙伸手捂住嘴,看向皇上,小心翼翼道:“皇上……”
“打開看看。”皇上冷着臉說,眼中的神色卻已經不如當初那般犀利莫測。透着些暮鼓沉沉的無力。
“是。”德公公應了一聲,趕忙伸手拿過信,拆開,也不敢看內容,直接舉着,朝向皇上。
皇上垂着眸子看着上頭的字跡,原本平靜的表情漸漸有了裂縫,呼吸變粗,臉色也越發的蒼白如紙,眼中的怒意滔天,最終止不住的咳嗽數聲,竟是一口血直接吐在了面前的信紙上。
“皇上……”德公公驚呼一聲。趕忙丟了手上的信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皇上。
“來……”德公公一邊慌亂的給皇上擦着嘴角的血,一邊想要叫人。
“不要,不要聲張。”皇上低低道。
“皇上,這……”德公公不解的看着皇上。
“去密室裡取之前孫大夫留下的那粒起死回生的藥丸來給朕服下。”皇上低低道。
當初皇上要招攬孫逸,孫逸卻不願意受拘束,言辭拒絕了。
但是後來,孫逸卻呈送了一顆藥丸給他,說是隻要還有一口氣,此藥丸就能保住一命,暫時恢復精神,等他救治。
皇上雖然心裡覺得自己用不上,但是畢竟孫逸醫術高超,不會妄語,他將藥丸收好,也是爲了以備不測,沒想到今日真的用上了。
“老奴這就去,這就去。”德公公慌忙應了一聲,扶着皇上靠坐在龍牀上,然後慌亂的前去拿了藥丸前來。
皇上服下之後,只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
臉色雖然依舊蒼白難看,但已經沒有了方纔那副要暈過去的模樣了。
德公公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皇上無事就好,若是真有什麼事……方纔那信中到底寫了什麼東西,竟惹得皇上如此震怒?德公公暗自思索着。
“小德子。”皇上叫到。
“奴才在。”德公公趕忙應道。
“筆墨伺候。”
德公公應了。聞言趕忙去拿筆墨前來。
皇上接連寫了三封信,分別裝好,然後喚了自己的心腹暗衛前來,將信交到他們的手中,低低的囑咐他們一定要將信給送到。
看着暗衛離開的背影,皇上的心裡像是籠罩了一層陰翳,怎麼都抹不開。
信中所寫的,不是旁的事情,正是關於離王所做的種種事情。
這半年皇上也有暗中調查,知道了太子的死與離王有關,知道豫親王府是被他栽贓的,但是卻不知道。蔣國公是他放走的。
但是這信中,卻將此事也說了出來。因爲有兩件事情是他知道的,所以對於蔣國公的事情,皇上甚至沒有多大的懷疑。
想到如今離王的心思縝密和勢力之強,他心裡有些擔心,眼中眸光閃爍,索性直接對着德公公道:“你現在拿朕的腰牌出宮,連夜請丞相進宮來一趟。”
然後又低聲對着德公公交代數聲。
“是,奴才這就去。”德公公趕忙應了,匆匆離開。
事實證明,皇上的憂慮是有道理的,三個送信的暗衛剛出了皇宮。就被人給盯上了,除了武功最高的暗衛統領拼死殺出重圍,另外兩個暗衛皆被斬殺,而他們手裡的信,也最終落到了離王的手上。
暗衛統領的目的不是別處,正是鎮南王府。
“什麼人。”黑暗中,守在屋內的趙曦猛然睜開眼睛,雙目如電,直直的看向窗子的地方,手中內力涌動,甩手就是一枚暗器打出。
暗衛統領艱難躲過,趕忙低呼:“屬下是皇上派來求見王妃的。還請莫要動手。”
聽到來人說話,趙曦皺着眉收了手上的力道。
掌燈之後,只見一個黑衣人正站在窗邊不敢亂動,右手捂着左肩,上有鮮血流出,屋內也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趙曦皺着眉,“皇上的人?”
“確實,還請姑娘叫醒王妃,就說有要事要告知王妃。”暗衛統領急促道。
“何事?”雲想容也已經被一系列的動作給驚醒了,披上外套,起身問道。
“此乃皇上密信,請王妃過目。”暗衛統領遞上信,低聲道。
雲想容皺着眉,有些不解,但還是示意趙曦上前拿了信。
打開信一看,雲想容眼中神色不斷的閃爍。
皇上已經知道了,那離王那邊也該有動作了,終於……等到了!
“你此番出宮,可是有人知道了?”雲想容合上信,問道。
“屬下一出宮便被人盯上了,一番拼殺,好不容易纔衝出重圍,來到王府,王妃還請儘快聯絡王爺,否則王府怕是馬上要被人給盯上了。”暗衛統領說。
雲想容吩咐趙曦出去查看,過了一會兒,趙曦前來稟告,王府果然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嘴角閃過一抹譏諷,幸好她早有準備。
雲想容讓暗衛統領下去歇着,如今王府被盯上,他出去也是送死,根本不可能回到皇宮。
暗衛統領離開之後,雲想容看着窗外的昏暗,不由得深吸口氣,這最後的時刻,終於還是來了。
想着,她走到自己的房裡,走到左邊的牆壁處,旋轉其中一個花瓶,牆上忽然裂開一道門。
雲想容邁步走了進去。
裡頭並不昏暗,亮着燈,沿着梯子向下走到底部,就看到了已經坐起身來的霍琛。
“出事了?”霍琛問。
雲想容點頭,走到霍琛的身邊坐下,將皇上命人送來的信告訴了霍琛。
早在雲卿出征,霍琛便意識到了不對勁,手下的隱翼軍也沒有讓他失望,查出了許多有用的消息。
這大半年,離王將觸手伸向了皇宮,宮中有不少他安插的探子。
霍琛本以爲他只是想要隨時知道宮中的消息,加上兩人並沒有在明面上翻臉,所以只是記下這些人是何人,讓隱翼軍的人盯住,便沒有再關注。
畢竟如今明面上看來,皇上膝下最有出息的就是離王了,未來的新皇必定是他的。
但是當他此番一查,才知道,他小覷了離王。
離王或許不知道具體他們是如何培養小七的,但是卻同樣嗅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他防着他們,安插的人。也隨時足以引起宮變。
而這個當口,卻又傳來蔣國公之亂,霍琛要出面剿匪之事。
於是霍琛假借剿匪之名離開京城,暗中卻通過地道回了鎮南王府,守在這地下室裡。
因爲那封信,揭穿離王各種劣跡的信,是離國三皇子火齊知道火蓮兒死了之後,命人送到皇上身邊的,而霍琛,順勢而爲,幫了一把。
“他要動手了。”霍琛聽完雲想容的話,猛然站起身來。快速穿好衣服。
“你要小心。”雲想容抓着霍琛的衣服,眼中含着擔憂。
她知道,此番,之前所有的表面平靜都將被粉碎,霍琛和離王,必定會不死不休。
因爲早在很早之前,離王就已經隨時準備着,發動宮變之事了。
若是他能順利坐上皇位,他的人會蟄伏,而如今他過去的種種事情都被揭穿了,皇上必定不能容他,他爲了活命。爲了皇位,必定要殊死一搏,成王敗寇,從來都是勝者書寫結局。
只要他能成爲新皇,那麼過往的那些骯髒他就能徹底隱瞞,而失敗了,他便註定了要萬劫不復!
離王一旦上位,那麼到時就是小七和他們的末日,以離王如今越來越狠厲的心性,是絕對不會讓霍琛和小七好好活着的。
所以這短短半年,霍琛在算計着離王,離王同樣在算計着,如今,也就看到底誰技高一籌,能贏得先機了。
“我知道,你別耽擱,趕快帶人從地道離開,去城外住着,等我消息再回來。”霍琛低低道。
雲想容沉靜的點頭。
霍琛牽着雲想容一起出了密室,在房中,霍琛將雲想容擁在懷裡,用力在她的脣上烙下一吻,低聲道:“安心等我去接你,乖。”
說完。霍琛再不耽擱,匆匆離開。
雲想容看着霍琛離開,知道此刻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也不多愁善感,命趙曦和楚兒分別去別的房間將人給叫醒。
早在防着離王開始,雲想容便命人在府中建了一條能夠通往城外的密道。
此刻,爲了以防萬一,她將王雪婧也接過來了。
至於雲軒,卻是沒有來。
畢竟他乃是丞相之身,他若動,會引起極大的效應,會打草驚蛇。
此番一行離開的人,除了幾個心腹,就只有雲想容,小恩銘,王雪婧,一行人輕裝簡從,從密道里悄無聲息的離開,府中普通的下人甚至都沒有察覺到。
夜色如墨,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