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做的都是什麼賬,亂七八糟的,這月例錢減半。”櫃檯面前,掌櫃的對着一個粗布麻衣的年輕人發脾氣。
年輕人長相只能算是清秀,但眉宇間含着些許抑鬱的氣息,看着陰鬱了些,倒叫人不想親近了。
雲想容看到他頓時眼前一亮,嘴角笑意盈盈,總算是等到了。
“掌櫃的,不知是哪裡看不懂,我可以爲您解說。”年輕人挺直脊背,手緊捏成拳,壓抑着怒氣,哪怕粗布麻衣,自有一份風骨。
“怎麼的,不服氣就滾蛋。”掌櫃的臉色一怒,拿出賬本來指着上頭的字,“你這樣做的糊塗賬,也就我好心收留你,你去別的地兒,看誰要你做工。”說得他好像有多善良似的。
一隻纖細的手從旁伸出,拿走了掌櫃的手上的賬本。
“哎,你誰……”掌櫃的擡頭要罵,看到眼前的女子面容時頓時一呆,忘了言語。
雲想容看着賬本,溫婉的臉上嘴角帶着淺笑,心裡讚歎。
難怪前世這人後來能成爲商業巨頭,單就這記賬之法,就遠超旁人,也難怪掌櫃的有眼不識金鑲玉,硬是要將他趕走,明珠蒙塵。
“這賬確實難懂,不過掌櫃的,我瞧着這位公子也是個本分人,掌櫃的心善,想必不會剋扣他的工錢纔是,方纔的話怕是戲言吧。”雲想容合上賬本,溫聲開口。
掌櫃的被雲想容誇得下不了面,笑道:“那是自然,我豈會剋扣他那點工錢。”
“你的工錢,給你,以後都不用來了。”從櫃檯裡取出銀子丟在櫃檯上,掌櫃的極力壓抑着不耐煩的神情。
扶風看着銀子,心裡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卻終究伸手拿起銀子。
今時不同往日,不放下顏面,他怕是隻能露宿街頭,一分錢逼死英雄漢,不僅僅說說而已。
面無表情的對着雲想容拱了拱手:“多謝這位夫人。”
他說着轉身就朝外頭走,挺直的脊背透着對生活的不甘屈服。
“楚兒,走。”雲想容壓抑着興奮,丟下銀子快步朝着扶風追去。
“公子請留步。”走到離全聚樓有一段距離後的巷子裡,雲想容這纔開口喚道。
扶風轉身看着雲想容,“夫人有事?”
“我名下有幾間鋪子,想請公子幫我打理,不知可否。”雲想容笑意盈盈的開口。
“夫人說笑了,在下不過一個普通人,賬都做不好,何談做生意,告辭。”扶風轉身就走。
“作爲曾經的商界巨頭蕭家僅剩的男丁,公子難道甘願一輩子這般消沉下去麼?”雲想容依舊帶着笑意說。
扶風猛然轉身看着雲想容,眼中閃過寒芒,眉眼間的陰鬱更重了。
當年那事發生的時候他年紀尚小,加上一直被家裡當成接班人養在外頭,根本沒人知道蕭家還有他這麼個人存在,當他知道家裡的噩耗趕回來時,蕭家已經被滅,上下幾百口人一個不留。
他悲慟之下卻只能隱匿蹤跡不叫人發現自己與蕭家的關係。
他要報仇!
只是,眼前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扶風看着雲想容,心念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