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國大軍得勝回國,敵國來朝,這期間有不少的空檔期,但霍琛和雲卿剛剛回京,又是翩翩少年郎,前途無量,每日自然也不得空,應酬不斷。
而這情景之下,有人也是急了。
於是,在雲卿還沒有上門的情況下,接到了來自聞家的請帖,說是過幾日聞家有宴慶賀雲卿得勝歸來,請雲卿和雲想容一同赴宴。
雲卿接到請帖,略微蹙眉,他已經決定要和聞欣蘭退婚了,這宴會倒是不怎麼想去。
一旁的雲想容卻是暗中冷哼一聲,聞家表面是爲了慶賀哥哥得勝歸來,但暗地裡打什麼主意誰也不知道,但是不去刻意迴避,那不是顯得他們怕了她家了?
雲想容道:“哥哥,既然帖子都發到家裡了,那就去看看吧。哥哥身爲大將軍,難道還怕他們聞府耍什麼花招麼!”
“也好,聽容兒的。”雲卿寵溺一笑,應了下來。
兩日後,雲想容跟着雲卿出了相府,朝着聞家而去。
聞家是書香世家,而聞欣蘭的父親更是位居太傅之位,便是沒有實權,但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學生遍地。
今日的聞家很是熱鬧,雲想容他們到的時候,門口有不少剛到還沒有進門的大家閨秀和世家公子。
“來啦。”雲想容剛剛站定,就聽到有人和自己說話,回頭,卻是霍琛。
霍琛知道她今日會來,特意等她的。
“我自會帶容兒進去。”雲卿看了霍琛一眼,淡淡道。
意思是,不用你等。
自從知道霍琛和雲想容在一起之後,護妹狂魔雲卿就與霍琛槓上了,往日的共事情誼半點不剩,見面必掐。
雲想容知道他們私下裡交情不錯,但是當着她的面卻……
只能無奈的開口,道:“哥,霍琛,你們別這樣,這麼多人在呢。”
在三人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那些千金小姐卻炸開了鍋。
“那便是剛剛從邊境回來的鎮南王和雲將軍吧。”
“可不,真是氣度非凡,讓人傾心啊。”
“你別做夢了,沒看到鎮南王和祥瑞公主走得近呢,當初鎮南王可是放話要娶雲家這位的。”
“什麼?祥瑞公主可是下堂婦,雖說有傳言她還是完璧之身,但是這事兒誰也說不準真假,鎮南王不會吧……”
“怎麼不會,當初沒有傳言的時候,鎮南王就說要娶祥瑞公主了呢,當時老王妃不同意,這才被壓下來的。”
兩人正說得歡快,冷不防中間湊了個腦袋出來,笑眯眯道:“你們說的祥瑞公主是誰啊?”
兩家小姐嚇了一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那突然冒出來的姑娘趕忙道:“兩位姐姐失禮了,小妹姓王,名雪婧,剛從外地回京,對這對京城這些事情還不甚清楚,還請兩位姐姐賜教。”
她彎身行禮,雖態度誠懇,但那行禮的姿態,簡直不能看,看着便像是剛學不久的模樣。
再瞧她一身淡綠衣裙,簡單的配飾,看着也很是寒摻,估計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小姐。
只是她雙眼晶亮,面上帶笑,看着很是無害。
這讓兩人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覺,揚了揚下巴,輕哼道:“你這話倒是問對人了,既然你想知道,本小姐就大發慈悲告訴你罷。”
那小姐說着,示意王雪婧看雲想容那裡,開始倒豆子似的說起了雲想容的過去。
“祥瑞公主真是了不起。”王雪婧驚歎着,眼中閃過一抹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個和離過的下堂婦罷了,便是身份再尊貴,也嫁不得好人家。”其中一人不屑道。
“可是你方纔不是還說鎮南王說要娶她麼?再說了,似祥瑞公主這般敢作敢爲,敢愛敢恨,纔是真性情,不比男兒差呢。”王雪婧歪了歪腦袋,道。
“鎮南王這般說又怎麼樣?老王妃是不會讓她過府去的。再說了,男人的話總是不可盡信的,待遇到比她更出色又家世好的姑娘,鎮南王自會放手的。”另一人說。說這話時,她語氣頗酸。
“什麼不比男兒差,不過是贏不了青陽郡主罷了。”滿滿的都是嘲諷。
王雪婧聞言卻是擰眉,顯得頗爲不贊同似的。
“瞧你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跟你在一起都辱沒了我們的身份,咱們走。”許是王雪婧沒有聽從她們的,兩人有些不悅,譏諷一聲,當先走了。
王雪婧看着兩人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又轉頭看了雲想容一眼,這纔跟着進了聞府。
另一邊,雲想容和霍琛還有云卿一起進了聞府。
霍琛和雲卿被領去男賓席那邊,而云想容則帶着人去了女賓席。
對於聞家宴請的人,雲想容也沒有多打交道的意思,坐在角落裡抿着茶,神色淡漠。
正在這時,有個聞府的下人走到了她的跟前,朝着她行禮,然後道:“祥瑞公主,我家小姐請您過去一敘。”
請她一敘?她和聞欣蘭素無來往,有什麼好敘的?雲想容擡頭,卻沒有看到聞欣蘭的身影。
“小姐在後院等您。”丫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低低道。
雲想容將手中的茶盞往几上一放,從容起身,淡淡道:“帶路。”
聞欣蘭請她,她便去看看,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丫鬟帶着雲想容朝後院走去,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丫鬟對着雲想容身後的趙曦道:“這位姐姐留步,我家小姐想單獨與公主說說話。”
趙曦面無表情,沒有云想容開口,她是絕對不會同意離開雲想容分毫的。
雲想容倒是不怕,擡頭看了眼眼前的院子,對趙曦道:“你在此處等我。”
“是。”趙曦應了一聲,站在院門口等着。
雲想容獨自和丫鬟進了院子。
“祥瑞公主,我家小姐就在裡面等您,請。”丫鬟帶着雲想容到了一間打開的房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
雲想容看了眼這空無一人的院子,淡淡一笑,倒也沒有懼怕,擡腳走了進去。
反正她身上還有孫逸給的防身之物,她有何好怕的?
剛進門,門便嘭的一聲從外頭關上了,緊跟着便傳來了門栓被栓上的聲音。
雲想容挑了挑眉,倒也沒去在意,朝着屋裡走了幾步,就見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到她進門,頓時癡癡一笑。
雲想容見狀頓時蹙眉。
“姐姐,姐姐,你來陪我玩好不好?”那男人穿着華服,說話卻帶着幾分稚氣,看那模樣,竟是個傻的。
這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雲想容走到外間,就聽到外頭聞欣蘭道:“容兒,此番出此下策實乃情非得已,還請容兒見諒。”
這還沒開始呢,就開始裝不得已博同情了,聞欣蘭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厭啊。雲想容暗襯。
“我知你從小到大便不喜歡我,但是我與你哥哥從小便有婚約在身,幾年前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這纔會傳出退婚的傳言來,我知道你哥哥最寵愛你這個妹妹,你說的話在他心裡是有分量的,不如你幫忙撮合我和你哥哥,這樣今日之事我保證不會有第三人知曉。”聞欣蘭在外頭柔柔道。
這是她想出來的法子。
她知道雲卿素來疼寵雲想容,但是偏偏她和雲想容不對付,只能出此下策了。
屋裡雲想容冷笑一聲。淡淡道:“你覺得這樣便能拿捏住我了?我會怕這樣的事情?今日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就憑屋裡這個傻子你也想得逞?你怕是還沒睡醒吧。”
外頭聞欣蘭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再沒有半點得意的模樣,捏着拳頭,恨恨的瞪着門,彷彿雲想容就在跟前似的。
“我就不信你還真不顧忌自己的名聲了。你不是要嫁鎮南王嗎?若是在這時鬧出醜聞來,怕是你和他的事也成不了了吧。”聞欣蘭冷聲道。
“便是成不了,我也不能叫你禍害了我哥哥去,你這種女人,給我哥哥提鞋都不配,竟然還妄想嫁入我雲家,癡人說夢!我勸你還是早日打消這不切實際的念頭,乖乖把婚退了,不然,呵呵……”雲想容冷冷的笑了一聲。竟讓門外的聞欣蘭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雲想容明明處於劣勢,她卻被壓制得死死的,這種感覺叫聞欣蘭很是不舒服,便道:“那你可不要後悔,我這就叫人來看你與男人共處一室,孤男寡女的,你就是長了十張嘴巴也說不清,到時嫁個傻子,肯定很有意思吧。”
聞欣蘭等着雲想容求饒,然而云想容卻沒有迴應的意思,頓時讓聞欣蘭感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很是不爽,真就喊了婢女來,讓她去叫人來。
屋裡雲想容聞言微微蹙眉,她雖然不在乎這些風言風語。但是真要被傳出去了,也是麻煩事,想着,她站起身朝裡間走去。
然而屋裡的場景卻叫她一愣。
只見方纔說要和她玩的陌生男子已經暈倒在一旁,而霍琛卻是長身玉立的出現在了眼前。
“你怎麼來了?”雲想容有些驚訝的低語。
“我不來,等着你被欺負?”霍琛挑了挑眉,提着那男人的領子,將他從窗戶上塞了出去。
外頭的韓密趕忙將人接住。
“帶走,給他醒醒神。”霍琛淡淡的吩咐道。
“是。”韓密應了一聲,扛着人離開了。
“怎麼不帶趙曦進來?我不來你打算怎麼辦?”關上窗戶,霍琛走到雲想容的跟前,颳了刮她的鼻子,眼神寵溺又無奈。
雲想容淺淺一笑,沒有開口,霍琛明白她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只能說關心則亂。
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吻了吻她柔軟的脣瓣。
見她眉眼含笑,霍琛眼眸深沉,再想要得更多,卻被雲想容擡手擋在了兩人之間。
“別鬧,一會還有事要辦。”雲想容低低道。
對於這種霍琛無時無刻都想親吻自己的舉動,雲想容有些無奈,心裡大抵也是甜的,所以出口更多的是嗔怪。
霍琛在她的手背輕輕吻了一下,這纔沒有繼續動作。
外頭突然傳來門栓被打開的聲音,緊跟着就有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和容兒說着話,她就突然暈了,我……咦,這門怎麼關上了?我方纔走的時候還是開着的啊。”聞欣蘭原本慌亂的聲音變得驚訝和不解。
緊跟着。便有人將門從外頭大力推開。
屋裡的場景落在外頭來人的眼中,只見雲想容和霍琛面色平靜的站在屋裡,冷淡的看着來人。
“容兒。”雲卿走在最前,和聞欣蘭站在一起,叫了一聲。
看到雲想容好好的站着,有些愣,不是說人昏了嗎?現在這是怎麼個情況?
“你怎麼會在這裡?”聞欣蘭指着霍琛,驚愕的開口。
是當真驚愕的。
她關在屋裡的明明是兵部尚書家的傻兒子,怎麼就變成霍琛了?
外頭跟着過來的衆人也看到了雲想容,見她並不像聞欣蘭方纔所說的那般昏迷不醒,頓時心生困惑。再一看她身後的霍琛,更加驚愕。
雲想容沒有開口,緩步走向聞欣蘭,無聲的威壓嚇得聞欣蘭倒退兩步,險些沒摔倒在地。
扶了旁邊的門框,這才站穩身子。
然而不等聞欣蘭反應過來,雲想容卻擡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聞欣蘭被打得偏過頭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着。
她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着雲想容,眼中噙着淚,一副委屈倔強又不願落淚的模樣。
圍觀的衆人頓時驚呆了,一直以來,雲想容都是溫柔嫺靜,淡漠從容的,便是與蔣青爭得最厲害的時候,也不見她動過手,今日怎的……
一隻大手在此時將雲想容的手攏在手心,低低的開口斥道:“瞧你,手心都紅了,打她也不嫌髒了手。”
話語間帶着抹不去的心疼。
雲想容崩着的面容險些沒笑出聲來。
瞧聞欣蘭那怨恨的模樣,當真痛快。
“我倒想問問聞小姐這是什麼待客之道,竟將客人鎖在屋內。便是聞小姐對我心有嫌隙,鎮南王可不曾得罪過你,這般舉動便不怕兩家交惡嗎?”忍着笑意,雲想容冷冷的質問着。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跟着來的衆人議論紛紛,便是雲卿神色也冷了。
雲想容是他最寵愛的妹妹,任何和他妹妹過不去的人,就是和他過不去,看向聞欣蘭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犀利。
聞欣蘭被他的目光嚇得全身一抖,趕忙道:“容兒你怎能這般污衊於我?方纔分明是你自己昏倒了,我這才匆匆離開叫人的。你如今與鎮南王在一起……便是你們想要私會,也不當扯上我做墊背啊。”
聞欣蘭說着,拿着手帕掩面,一副難過的表情。
這話說得極爲有技巧,衆人一聽,又偏向了她。
畢竟霍琛和雲想容之間有情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雲想容刻意爲之,進而二人私會,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也有聰明人想到,若是真要私會,又怎麼還會在與聞欣蘭說話的地方,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雲想容淡笑:“聞小姐聰慧,便當旁人都是傻的嗎?”
簡單的一句話,卻見她漏洞百出的話語駁了個淋漓盡致。
聞欣蘭一時間氣得臉色發白,不斷變化。
這話她認和不認都不成。
認了,便說明她愚弄了旁人,不認便說明她方纔的話有假,聞欣蘭只能沉默不語。
這場景落在旁人的眼中,頓時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倍感被愚弄了的衆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聞欣蘭知道自己若是不解決眼前這個窘境,怕是要名聲盡毀了。
她深吸口氣,勉強笑道:“容兒說是我把你關在裡頭,可有證據?若是無憑無據,這般污衊的話可別亂說纔是,對我名聲有損。我又與你哥哥有婚約在身,屆時相府也會受到牽連的呢。”
聞欣蘭說着,頓了頓,又道:“許是下人不知你在裡面,不小心落了鎖,容兒說呢?”聞欣蘭說到最後,反問了雲想容,顯然是想要雲想容配合着她下了這臺階。
只是她這話,簡直漏洞百出。
大白天的。本就沒上鎖的廂房爲何要上鎖?
這話禁不起推敲,但是上層社會便是如此,只要你能過得了旁人的眼,便是再漏洞百出的話,也有人去信。
但是,也要看雲想容願不願意配合了!
只是不等雲想容開口,就有聲音脆生生的開口,道:“我看見了。”
人羣中傳出這麼個聲音來,所有人像是得了吩咐似的,自動分開,看向那抹身着淡綠色衣裙的嬌小身影。
說話的是個小丫頭,約莫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臉有些嬰兒肥,腦後又梳着少女特有的雙丫髻,顯得很是可愛。
不同於京城那些女子抹粉之後白得過分的容顏。蜜色的肌膚閃着健康的光澤,一雙眼睛黑而亮,眼眸開合時,睫毛顯得卷而長。
“你是什麼人?本小姐怎麼從未見過?這般無中生有污衊本小姐,便不怕本小姐追究嗎?”聞欣蘭放下一直捂着臉的手,對着小丫頭斥道。
小丫頭倒也沒有怕的意思,揚着秀靜的小臉看着聞欣蘭,福了福身子,行了禮,道:“小女乃是西南宣撫使王靜安的大女兒,王雪婧,剛從邊境回京,聞小姐眼生也是正常。”
停了停,王雪婧又道:“方纔小女在這花園中迷了路,不小心闖到此院之中,正巧聽到聞小姐喊祥瑞公主的小名,還說什麼讓她助小姐,婚約什麼的,莫非雪婧聽錯了?”
她眨了眨眼,一臉無害加迷茫。
然而她的話卻讓聞欣蘭面色一變,斥道:“聞家豈容你滿嘴謊言胡亂說話,一個小小的宣撫使之女,竟也能來參加我聞府的筵席,莫非是冒充的?來人,將她給本小姐拿下,待宴後細細審問。”
聞欣蘭此刻恨極了王靜嫺。
她一出來就說得振振有詞,將她逼入絕境,她能不氣麼?
“夠了。”眼看着下人要上前拿人,一旁一直冷着臉的雲卿冷喝一聲。
這帶着威嚴的冷喝叫所有人呆在原地,雲卿看這聞欣蘭,冷聲道:“聞小姐此事還需給我雲家一個交代。”
“雲哥……”聞欣蘭咬着脣,委屈道:“你別聽那小丫頭亂說,她無中生有,中傷於我。”
雲卿冷笑了聲。
小丫頭亂說,難道他妹妹也會亂說麼?
“容兒,咱們回去。”雲卿牽了雲想容的手便往外走,下了階梯的時候,他目光落在王雪婧的身上,柔和道:“王小姐也與我們一路如何?”
王雪婧知道他是回報自己方纔站出來說話的情,護着自己離開聞府,以免自己被爲難。
趕忙露出笑容,道:“多謝雲將軍。”她行禮明顯有些生澀,不如那些大家閨秀那麼熟悉。
但云卿看着,卻覺得有些可愛。
他們走得倒是瀟灑,卻留下聞欣蘭獨自一人承受非議。聞欣蘭臉色不斷變化,終是掩着臉匆匆離開。
幾人還沒有走出聞府,便被匆匆而來的下人給攔住了。
“雲將軍雲小姐請留步,我家夫人有請二位。”下人恭敬的行禮。
畢竟還沒退婚,雲卿也不好將事情給做絕了,只好道:“前面帶路。”
下人看了一眼雲卿身旁的王雪婧和霍琛,有些爲難道:“夫人說此番要商議將軍與小姐的婚事,外人在怕是不太合適。”
雲卿停住腳步,側身對霍琛道:“霍琛,你先帶王小姐出去,在外頭等我和容兒。”
自從知道霍琛和雲想容在一起之後,雲卿就再沒有叫過霍琛王爺,也沒有尊稱將軍……
霍琛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帶着王雪婧繼續往外走。
大舅子嘛。怕容容被搶走,正常。沒關係,他忍了,左右日後容容嫁了他,一輩子都是他的人。
霍琛想着,嘴角笑意漸濃。
王雪婧有些怕這個不言不語,冷着臉的鎮南將軍,偷偷擡眼看他,竟好像看到了笑意,頓時驚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卻已經不見了霍琛嘴角的笑意。
她暗襯,估摸着自己看錯了。
另一邊,雲卿和雲想容隨着下人去了聞夫人的院子。
聞夫人約莫四十歲不到,保養得很好。跟個小姑娘似的,遠看連皺紋都沒有。
雲卿和雲想容進門之後行了禮,這纔在下首坐下。
“數年不見,當初的翩翩少年郎變成了如今的鐵血將軍,真叫本夫人不敢相認呢。”上首聞夫人笑着開口。
“夫人過獎了。”雲卿淡淡頷首。
雲卿表現平淡,但是卻顯得很是大方從容,淡定的風姿着實不凡。
聞夫人見狀笑得更開心了,眯着眼睛,打量雲卿時也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雲卿和聞夫人談笑着,一旁的雲想容卻有些不妙的感覺。
這聞夫人這目光,像是丈母孃看女婿的啊!不妙!
雲想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果然,只見聞夫人說着說着,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兩人的婚事上。
“你與蘭兒從小便定了娃娃親,當年你要出征,你二人的婚事擱下了,如今你既已回來,你二人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吧!你想何時上門提親,將蘭兒娶回去?”聞夫人問道。
雲卿一聽這話,不着痕跡的蹙眉,又很快鬆開,緩緩道:“若是晚輩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夫人親自帶着聞小姐上門,要將此婚事給退了,當時晚輩也是應了的,只是出征在即,耽擱了,如今回來,夫人若是提退婚之事,晚輩自然沒有二話,只是這嫁娶之言,卻是讓雲卿不解。”
聞夫人一聽雲卿這話,臉色晦暗了瞬間,但很快便平靜下來,淡淡道:“此事有些誤會。當年蘭兒少不經事,見你突然棄筆從戎,心生不安,加上你突然便說要出征,她心裡生怨,這纔有退婚之說。”
說到這裡,聞夫人打量了一眼雲卿的神色,見他沒有太多的表情,又道:“這些年蘭兒一直在等你戰勝歸來,如今已經到了雙十年華,你若不娶她,她要如何再嫁?”
雲想容聞言卻是心中冷笑。
呵。這幾年,誰不知道聞欣蘭和吏部尚書的小公子走得近啊,說是等她哥哥,那不是瞎扯麼!
但是雲卿聞言卻是皺眉。
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若是聞欣蘭當真等他數年,他也不能負了她,只是想起雲想容說的話,他又有些遲疑,擡眸看了雲想容一眼。
雲想容淡笑着開口,道:“話雖如此,但是哥哥是個行軍打仗的將軍,是個粗人,許多事情卻是不如旁的男人細心。”
“再說,如今雖戰勝歸朝,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哥哥又要出征,若是聞小姐當真嫁給哥哥,是隨哥哥隨軍呢?還是留在京城呢?若是隨軍,怕是要吃不少的苦頭,聞小姐身嬌肉貴的,恐怕……若是留在京城,要聞小姐常年累月等哥哥歸來,獨守空閨,這滋味怕是難受。”
雲想容笑得雲淡風輕,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但是說的話卻叫聞夫人聽到了心裡去。
如今的雲卿得勝歸來,封了將軍,但是畢竟是戰場上拼殺的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又要上戰場了。
若是勝了也罷,若是敗了,丟了性命,那聞欣蘭不是要守活寡了?
這麼一想,聞夫人心裡的心思頓時淡了幾分,要在今日敲定婚事的念頭也緩了緩。
雲想容見她遲疑,知道自己的話她是聽進去了的,便淡淡一笑,道:“這婚姻大事的商討乃是父母之間的事情,如今家父不在,便是和我哥哥說了,怕是也做不得數,夫人若是想談婚事,不如等哪日得了空,叫上我父親一起商討,如何?”
這話說得在理,讓聞夫人無話可說,只能點頭。
目光落在雲想容身上。心裡暗襯,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水靈了,看着比自家的女兒都要美上幾分,而且這嘴巴也很是厲害,如今和離在家未嫁,蘭兒若是此時嫁過去,怕是要被這小姑子欺負,便且緩緩。
聞夫人想着,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了,那便等雲相得空了,再論此時吧。”
雲卿見避過此事,心裡鬆了口氣,笑道:“如此甚好。”
揭過這事兒,聞夫人也沒有多留二人,雲卿也看出了些苗頭來。便帶着雲想容告辭離開。
二人剛出了聞府大門,便看到隨意倚在馬車邊上的霍琛。
看到他們出來,霍琛直起身子朝着他們走來。
雲卿沒有看到王雪婧,挑了挑眉,問道:“那小姑娘呢?”
“走了。”霍琛淡淡道。
事實上方纔一出門,王雪婧便向霍琛告辭離開了。
霍琛派了人跟上去,自然也不怕她出事。
雲卿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沒多問什麼。
畢竟王雪婧雖然對雲想容有幫助的情意,但是他讓霍琛將她帶出聞府,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至於出了聞府之後,事情過去了,想必聞欣蘭也不會揪着不放。
這就是雲卿高看了聞欣蘭的氣量了。
三人一起坐車朝着相府而去。
聞府,聞夫人的院子。
雲卿他們離開之後,聞欣蘭便匆匆進了聞夫人的房裡。
“娘,雲卿他怎麼說?”聞欣蘭急急的問。
不怪她不急了。方纔在後院發生的事情,肯定在雲卿的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真的怕雲卿會推拒了這婚事,執意要和她退婚。
“急急忙忙的,像什麼樣子,女兒家應有的矜持呢?”聞夫人見狀斥責道。
聞欣蘭卻是見狀卻是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道:“娘,這不是沒有外人麼,您快告訴女兒吧,女兒急死了。”
面對聞欣蘭的嬌嗔,聞夫人也是無奈,道:“倒也沒怎麼說,這婚姻大事,還是要和他的父親商量纔是。”
“哦。”聞欣蘭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
聞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當真決定要嫁雲卿了?”
聞欣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方纔祥瑞公主說了一番話,我倒是挺贊同的。”聞夫人說。
聞欣蘭一聽到又和雲想容有關,頓時皺眉,語氣略衝的問:“她又說了什麼?”
問着這話,卻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手,眼中滿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