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和,浩然沒有了以前的自信。
按理說,陳和品行高潔,淡於世俗名利,度劫前就長期不問門派事務,對陳宗的興衰看的很透,很淡,一切順其自然。
不過,他畢竟是陳宗弟子,從小受到陳宗理念的薰陶,陳宗的洗腦功夫天下無雙,所以數億年來,除了清浮因情劫而叛逃,每個弟子都是忠貞不渝,現在連陳平也失去了平常心,難保陳和不重入紫華。
畢竟只是奇道啊,不時真正的真道,入世不受天譴。
帝澤天逐漸加深功力,最後使出了十成,不留絲毫餘地,彩色光芒感到極點,燦爛到極點,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妖豔,放佛不時靈界之光,二十來自魔界的火焰,旁觀者如浩然,儘管遠在數千裡外,還是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心頭煩悶,全身很不舒服。
靈道至高無上的空靈,靈界最厲害的法寶,兩者融爲一體,爆發出最大的潛力,山脈上空涌動着龐大無匹的能量,詭秘而恐怖,還有另一股奇異在波動,以日月宗主深厚的修爲,也是心神不定,不得不練退百里。
陳平也到了極限,幸好苦修十萬年,神通超過一般人想象,距奇道只有一紙之隔,星辰壓縮到十丈時,靈道被化的一乾二淨,剩下的空間充斥着精純地真力。星辰反而轉亮,運轉的速度慢慢加快,外界的壓力越大,反擊力越強。堪堪擋住了天鏡的攻擊。
採光千米,如千江萬河平行奔騰,滔天洪水呼嘯,聲勢駭人,似千萬霞光流光溢彩,五光十色。又像一個碩大無比地蠶蛹,層層疊疊,將星辰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更像洶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
度過了最難的危機。陳平已經胸有成竹,拋去了最後一點憤怒。如海中磐石傲然不動,星辰自成體系,幾與外界完全割斷,任你有千般伎倆,我自緊守靈臺。
一時間,戰局僵持不下。
浩然若有所思,心中一喜,自己與陳靜的修爲相比,絕對是天壤之別,但是憑藉真力,正面相搏也有自保的希望,勝負在於心境,看誰能沉住氣,堅持到最後。
眼前的戰鬥同樣如此,雙方互有利弊,帝澤天勝在天鏡,心境卻遠遠不如陳平穩固,久而久之,心浮氣躁,很有可能反勝爲敗。
日月宗主定在遠處,心急如焚,他們經驗豐富,心知戰鬥不可能僵持太久,一個時辰之內,陳靜必到無疑。
山中靈師逃生前,已經向陳靜報警,計算時間,雙流大洞天在一刻鐘錢爆炸,沉靜只要沒死,還有一口氣,百分之百瘋狂回山。
他們不知道的是,陳靜與王單沒有去雙流大洞天,當時趕往了天葉嶺,正在返回的途中。
兩人飛出廢脈島時,帝澤天收到日月宗主的飛符,龍虎山立即全派轉移,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萬靈城,帝澤天單槍匹馬飛往陳宇大洞天,與日月宗主匯合,試圖在臨走前毀滅陳宗。
陳靜、王單、帝澤天,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向對方的大本營開進,目的完全一致。
歷史帶有很大地偶然性,三人插肩而過,兩條路線幾乎平行,相距不過三、四千裡,差一點在中途相撞。
如果是一條路線呢?冤家路窄,大打出手,帝澤天必敗無疑,陳宇大洞天掏出劫難,雲宗諸人只有望山興嘆,不敢逗留太久。
可惜。。。現實就是現實,沒有如果、假設,已經發生的事,認你有通天修爲也無力迴天,時光不能倒流,只能怪陳宗的運氣不好。
也許。。。這就是報應。
陳宗以前的運氣好的出奇,妖魔鬼怪,各地恆強大宗,挑戰從來沒有停止過,前赴後繼,新敵舊怨不斷,陳宗多次處於絕對劣勢,行將滅亡,卻如有天助,屢屢創造奇蹟,鹹魚翻身,重奪霸權。
一次又一次的大逆轉,一次又一次的奇蹟,讓外人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連他們自己也深感僥倖。
陳宗屹立億年不倒,一半因自身實力強勁,一般源於運氣,奇蹟多了,久而久之,不知不覺中變成神話,外人恐懼愈深,聞之色變,未戰先卻,自己也信心十足,敢於冒險。
不過。。。任何人,任何門派不可能總是靠運氣渡過難關,總有背運的時候,一單氣運結束,下場比普通門派更慘。
陳靜稍塊一些,提前一刻鐘到達天葉嶺,卻撲了個空,緊接着百億火符爆炸,靈山毀於一旦。
有時半個時辰過去了,天鏡毫無寸進,星辰縮而不散,陳平早就冷靜下來,憑藉堅韌不拔的意志,死守最後一道防線,等待陳靜的回援。
天鏡發威,外人插不上手,日月宗主只能乾着急。
突然間,西方傳來幾聲怪叫,好像是鳥鳴,又似獸吼,刺人耳膜,皮膚莫名其妙的的一陣寒嗖,端的是怪異之級,彷彿來了無數妖魔鬼怪。
浩然心中一跳,回頭張望,天地間霧氣瀰漫,遠處的地平線隱現兩個小黑點,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接近,很快就看到兩朵烏雲,不,是兩個巨大的怪鳥,羽毛漆黑一團,每隻鳥都閃爍着九雙寒光,陰森恐怖,彷彿來自九幽的陰魂,令人不寒而慄。
一對九頭鳥?
浩然一驚,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是與錯然、玉然介紹的一模一樣。
九頭鳥隱居禁區。從不外出示人,正逢敏感時期,卻成雙成對來到萬靈城、經過陳宇大洞天,絕非偶然。難道是陳平所馴化?或者這些年來的成果,憑武力收服?
日月宗主的修爲遠在浩然之上,提前感應到濃郁的死氣,面色微驚,他們見聞廣博,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奧妙。這對九頭鳥道行極深,戰鬥力不在兩人之下,正面對抗勝負難測。勝了也是慘勝。
飛快的對望一眼。心靈相通。瞬間取得默契:“速戰速決”
日陽在左,月陰在右,手拉手朝九頭鳥飛去。速度似慢實快,全身散發出五色光華,亮度迅速增強,轉眼間光華四射,身形幾近虛化了。
忽然,兩個光團合二爲一,好像一個五色太陽從天而降,周身火焰熊熊,既豔麗多彩,又隱有黑光在閃爍,百里範圍內的濃霧自動消散,天空也露出了真面目,白雲飄蕩,清爽宜人。
浩然大吃一驚,看不清兩人的真身,但是能感應到,日月宗主似乎變成了一個人,氣息徒增三倍,強大的超出想象,空間有扭曲的跡象,初成奇道的陳和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孿生人的必殺絕技?
孿生現象並不罕見,任何人中都會偶爾出現,但孿生族與衆不同,全部是雙生,不但外貌一般無二,身高、體重、資質、修行速度也毫無差別,心靈相通,同時成靈、成真,同生同死,性格卻截然相反。
有一個傳說,他們所謂的孿生,其實是一個人,人性兼有正邪,出生後分成兩個身體,所以他們是兩體一魂,單個不能獨存。
現在看來,此說有一定的道理,也許修到一定的境界可以合體,爆發出巨大的潛力,正如眼前的日月宗主一般。
日月宗主幻出的太陽,在空中高速飛行,恍如一顆天外流星向九頭鳥衝去,左右各突出一道粗長的火蛇,好像人的兩個手臂,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延伸,蛇頭冒出兩個小山般的火球。
火球迅速膨脹、變化、幻化、上小下粗,層次分明,赫然是寶塔狀,顏色各異,左面的潔白無瑕,右面的漆黑一團,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浩然一愣:“寶塔?難道是鎮妖塔?”
鎮妖塔,傳說中的極品法器,於五行輪同一級別,對付妖魔鬼怪、獸王、鳥王更有奇效,據說在很久之前,陳宗曾經練過一尊。
當年在青鳥嶺,秦老實提過一次,沒有親眼見過,日月宗主無法練身爲器,現在祭出寶塔狀的法寶,應該不是凡品,鎮妖塔的可能性極大。
九頭鳥的速度也是奇快,帶着鋪天蓋地的死氣,所過之處的霧氣陰暗,十八雙巨眼籠罩着強光,鳴聲驚天動地,鳥未至,飆風先到。
面對撲面而來的飆風,日月宗主沒有收到任何影響,速度反而越來越快,劈開朦朧的霧氣、劃破虛空,聲勢更爲浩大。
一個由西向東,一個由東向西,均是一往無前,毫不畏懼,頃刻間只剩萬米距離。
兩強相遇勇者勝。
“桀桀。。。嗷嗷!”鳥吼聲震撼人心,十八隻鳥頭齊動,噴出十八到火焰,顏色各不相同,猶如一道道閃電,又像一條條火龍,直襲前面的太陽,中途忽的靠攏,合成兩道粗大七尺的火龍,九彩閃爍。
五彩的太陽猛的一閃,大片的火海迎面撲去,將火龍包裹在裡面,轟轟的巨響聲不絕於耳,火海的表面沸騰了,如真正的大海波瀾壯闊,時不時冒出幾個巨大的火團,好像有神龍在海底興風作浪,每次都險險的突破火海屏障。
與此同時,那對寶塔騰空而起,瞬間飛到九頭鳥上方,途中膨脹千百倍,黑白光華居然增強,一尊罩住一隻九頭鳥。
那片空間似乎發生傾斜,被光芒強行封閉,九頭鳥遇到了剋星,煩躁不安,不斷的尖聲鳴叫,巨翅連拍,羽毛散發出黑色光芒,颳起更大的飆風,似乎將寶塔掀翻。
寶塔微微顫動,但始終搖而不倒,黑白光芒越來越強,九頭鳥幾乎被淹沒了。
浩然暗自心驚,鎮妖塔名不虛傳,日月宗主聯手施展,竟然不遜於帝澤天的天鏡。
靈界之大。高人輩出。無奇不有。
現在看來,陳和渡劫後,陳宗實力大損,除了獸王、鳥王之外,對雲宗已經不佔優勢,如果雲宗能組合各宗,武力解決陳宗不是沒有可能。
之可行,各宗矛盾重重,個壞詭異,其實是一盤散沙。
還有一個原因,陳宗威名太盛,以前失敗的陰影太深,大家都不想打頭陣,自損人手。
鎮妖塔封鎖了空間,九頭鳥的火龍自動消失,太陽也收起樂幻化的火海,日月宗主喜出望外,全力催動鎮妖塔,九頭鳥的鳴叫越加尖利,還有一點悲慘。
顯而易見,鎮妖塔的確是鳥王的剋星。
鳥鳴高亢而急促,鎮妖塔穩定了身形,紋絲不動,那片空間完全被黑白光籠罩,兩鳥不見了蹤影。
鳴叫持續了一刻鐘,逐漸地沉下來,斷斷續續。
浩然嘆了口氣,九頭鳥來的不是時候,一出山就碰上了孿生宗主,碰上了鎮妖塔,可惜啊,生不逢時。
“呼呼!”黑白兩光臉閃幾下,鳥鳴聲斷促而蒼涼,隨後歸於平靜,鎮妖塔也急劇縮小,光華黯淡,快速飛入霧色太陽,九頭鳥憑空消失。
太陽的五彩慢慢收斂,日月宗主顯出真身,還是瘦拉着手,臉色慘白,精神萎靡不振,但是一臉興奮。
一舉殺死九頭鳥,相當於砍掉陳平的左膀右臂,否則威脅太大了。
突然間,背面出現一個小黑點,兩人神色惶恐,齊聲喊到:“帝老弟,快走,陳靜來了!”
帝澤天大驚,彩色光華一收,毫不遲疑的向東逃跑,日月宗主緊跟其後。
陳平也收起星辰,同樣臉無人色,這一戰險象環生,耗盡了全部靈力,看着三人的背影,咬牙切齒,心有不甘,當即發出一枚飛符。
浩然心念一轉,徐徐後退,一直推到萬里之外,猛然降到地面,喝道:“不老實,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