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頓了頓,面上看不出什麼,紫眸卻是微微一凝,“怎麼會想到我?”
“因爲你最合適。”王紫坦言。
天澤笑了,“那你用什麼身份請我辦事?”
王紫被問的一滯,她只是想到,便來了,而且並沒有擔心過會被拒絕,微微想了想,自她給他取了‘天澤’這個名字,在她心裡,他跟影族便再也沒有關係了,這也意味着,過去他們有過怎樣的仇怨,也在昨天一筆勾銷了。
想到此,王紫回答的毫無壓力,“自然是朋友。”
然後,王紫便看到天澤那張猛然變色的臉,嘴角的嘲諷的弧度定格下來,紫眸直直的,整個人都好像被點穴了一般,僵硬不已,呼吸都凝滯下來,那樣子很滑稽,非常滑稽,就好像他努力維持的假面忽然間破碎了,讓真正的他有些無所遁形。
天澤猛然回神,忽然間轉過身去,倉促間險些撞倒了椅子,他的背脊還有些僵硬,可似乎在極力維持着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向牀鋪,面對着牆壁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什麼時候,肯尼有什麼把柄在影族手裡?”天澤問道,那聲音聽起來自然,可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此刻的慌亂,不由他控制的慌亂,眼中的景象都晃了起來,這個時候好像忽然分出了兩個他,一個在不停的回想着剛纔那一句再流暢不過的“自然是朋友……”,一個在竭力的思索着他應該要做出的反應。
看着天澤那一系列動作,王紫反而笑了,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可王紫卻有種酸澀的感覺,也許真正把對方當做朋友,才能毫無芥蒂的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問題,天澤,分明是一個很小心翼翼的人。
既然他要掩飾,王紫便也不拆穿,只道:“他們手裡有一個人,是肯尼的朋友,到時候他們會用那個人和肯尼交換……如果你的傷都好了,最好儘快去。”
王紫剛剛說完,立時便看到天澤憑空取來一件漆黑的斗篷,反手穿在了身上,頓時整個身體都罩在了斗篷之下,只露出蒼白的下巴和鮮紅的嘴脣,而有了斗篷的掩飾,天澤似乎也從容了很多,轉過身來道:“告訴我位置。”
王紫遞給天澤一塊晶石,那裡面標記着他需要的位置,天澤接過,便直接出門去了,自始至終都沒有追問那句‘自然是朋友’是不是真的……
……
又過一天,不等王紫接見,精靈王那幾人已經主動來找了,正值上午,王紫在宴客廳接見了幾人,這才養了兩天的傷,這些人便急着來了,不用說王紫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只是王紫也學會裝糊塗了,看着幾人問道:“幾位傷的極重,怎麼不多將養幾天?莫不是血族招待不週?”
精靈王沉默着沒有說話,實在是面對王紫的時候,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了,若是對別人,他還可以虛與委蛇,可王紫不同,自她在精靈族出現過一次之後,他隱隱覺得王紫這人實在不宜結怨,對於精靈族來說,這世上的人不能惹人的很少,可他直覺上,王紫正是這很少人中的一個。
加之有希爾橫亙在其中,要是精靈族與王紫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誤會,希爾這孩子恐怕得跟他急眼,索性什麼都不說,將皮球默默地踢給了別人。
幾秒的沉默之後,卻是海族族長南茜微微一笑,兩天的修養已經足夠讓那妖豔的容顏恢復本色,沙發中火辣的身材顯得有些慵懶,有些誘惑,給這房間內增添了不少靚麗的色彩。
“呵呵,王妃的好意我們心靈了,只是王妃也知道,這一次我們是奉了神旨的,若是隻因爲這點傷勢便在血族拖延,不及時交差的話,自然少不得式神的責罰,我們都是神的子民,您知道,我們不能抗旨。”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將式神擡了出來,一方面把自己闖入血族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另一方面告訴王紫,他們必須得走,如果王紫不同意,就是在跟式神作對,明裡暗裡的意思一通交代,軟綿綿嬌嫩嫩的語調卻讓人絲毫興不起懷疑的心思。
王紫眨了眨眼,那雙墨眸有些欣賞的在南茜身上轉了轉,這個女人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慣於以弱勢強,讓人很難生出防備之心,可不巧的是,她王紫同爲女子,又見多了這樣的伎倆,若是被她說服了,她就真對不起自己三世爲人了。
王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像真的聽進了南茜的話,就在南茜微微欣喜的時候,卻聽王紫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奉了式神的旨意,但我也有難處……”
“噗……”乍一聽王紫這麼說,胥不由得噴笑出聲,手中還端着一杯腥紅的酒水,似乎覺得自己失態了,胥以手掩脣輕咳一聲,將那酒水放了下來,衝着看向他的幾人有禮而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剛纔想到些別的事情,王妃請講,有何難處不如說出來聽聽。”
胥說着,那面上卻帶着不可抑制的笑,比之平時懶散隨意的笑多了幾分忍俊不禁,深邃的眼睛望向王紫,那寬大的椅子當中,王紫的身形顯得小巧而可愛,單手拄着頭,有些俏皮的樣子。
雖然那身氣息仍然清冷而疏離,可不知爲何,他就是覺得此刻的王紫可愛的緊,尤其是剛纔她那欲言又止的‘我也有難處……’,更讓他忍不住笑。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很多,但他自認爲對她還是很瞭解的,至少,她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管是心性,還是實力,她都能做到如此,因此說到難處,那絕對是開玩笑了。
只是他有些意外於直來直去的王紫什麼時候也學會如此嗆人了,不禁好奇的等待着她的‘難處’。
王紫沒有在意胥剛纔的舉動,倒是南茜眯着眼顯得有些意外,眼神探究的看了看胥,也跟着說道:“是啊,王妃有什麼難處,不如說來聽聽,也許我們可以商量解決也不一定。”
王紫嘆息一聲:“你們也知道,九幽還在跟魔王映血切磋,他不在血族坐鎮,時空亂流出現這麼大的事情,我不能擅自做主,幾位更是貴客,身負重傷,我若是現在讓你們走,出了任何意外我都擔當不起,更何況,你們既然是式神的子民,式神也定會以你們的生命安全爲先,不會責罰你們的。”
這一番話說的幾人都是一愣,一樣的綿裡藏針,實則根本就是不讓走的意思,只是王紫現在的態度一反那天的強硬,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
那少年模樣的歐文哼了一聲,這人脾氣本就不好,在加上驕傲的很,別指望他能心平氣和的說什麼,便聽他道:“我可是聽說,在血族,見王妃如見血王,只要王妃你一句話便可,有血王什麼事情?”
王紫的瞳孔微縮,羅傑心中一驚,已經搶先開口,“王妃莫怪,歐文只是心急任務,並沒有惡意,還請王妃莫要放在心上。”
“我不會放在心上。”王紫卻道,只是還不等羅傑鬆一口氣,王紫話音一轉,“他還不夠資格讓我放在心上。”
“你!”那歐文面上一怒,眼神不善的看向王紫,可羅傑卻動作迅速的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
王紫懶得看兩人的小動作,直起身來,“你然你們知道我的話等同於九幽,那我就問問,式神派你們來血族,到底所爲何事,你們不用說什麼奉旨行事不知道細節之類,我給你們提個醒,就說十二式神的神體吧,你們怎知他們會出現在古墓?”
衆人能感覺到,此刻王紫身上的氣息忽然變了,變得幽暗而深沉,那種壓迫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這變化也太快了些,說強硬就強硬,一點轉寰的餘地都沒有。
邢文山笑了笑,潔白的魔法袍映襯之下,那笑容顯得神聖二不真實,但王紫只覺得,那笑假的很,卻聽他道:“十二式神的神體出現,式神自然有所感應,只是式神不能親自前來查看,我等自然要代勞一番,至於他們會出現在古墓,這純屬巧合,我們先前也並不知道啊。”
這話說的好聽,可實際上只是繞了個彎子,還是等於沒說,王紫嘴角翹了翹,很微小的弧度,卻很冷,不容他們跟她打太極,又道:“邢祭司既然不願意說這個,那我換一個問題,時空亂流出現的那八人,他們是什麼身份?他們可是險些置幾位於死地,幾位記性不會這麼差,現在已經忘了吧?”
邢文山的臉色不太好,面對王紫,忽然有種怎麼都使不上力的感覺,不管他們出什麼招,都被輕輕鬆鬆的拆了,而且總能讓他們碰一鼻子灰。
南茜拂了拂耳邊的頭髮,動作性感誘惑,“我們當然不會忘記,那八人可是叫我們栽了那麼大跟頭!我們也沒想到最後竟是那十二個式神的神體救了我們,哎……
可惜的是那八人都被帶走了,我們當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對了,我依稀記得,當初有一個穿白衣的男子抱着王妃在一旁觀戰,他似乎跟吧十二個式神的神體有些關係,冒昧問一句,王妃可是認得那人?”
瞧瞧,這一次更過分,非但沒有回答王紫的話,反而反問起王紫來了,更好笑的是,邢文山狀似無意的開口,語氣還帶着些疑惑:“當時雖然在療傷,但是我也依稀看到,來人似乎並非十二個式神的神體,而是十一個,真真是怪了,難不成是我看錯了?”
“哼,我記得清清楚楚,十一個,不多不少,若是再加上那白衣男子,可不就是十二個嗎?”歐文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王紫被他們這一唱一和逗笑了,胥老神在在的坐着,一點都沒有揹着氣氛籠絡,好像時刻都能保持做一個清醒的旁觀者,精靈王握着法杖的手卻滲出些汗水,他想讓幾人住口,可最終選擇了明哲保身,相比起這幾個人,他很果斷的選擇了不得罪王紫。凱瑟就更沉默了,只要精靈王不說什麼,他也一句話不說。
王紫的視線落在歐文身上,然後轉移到他懷裡那隻探頭探腦的小妖獸上,伸出手,看似無意的動了動手指,那小妖獸卻忽然間被王紫擒在手中。
兩指捏着那小妖獸頸後相對脆弱的鱗片,那小妖獸一個勁兒的掙扎撲騰,卻在王紫釋放出一些威壓之後,吱吱了幾聲不敢動了,歐文卻激動的站了起來,滿臉憤怒,手中也出現了暗屬性的魔法,一副要衝上來打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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