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正待要問,寒巳卻忽然鬆開了王紫的手,傾身上千小心翼翼的扶起王紫,王紫渾身無力,便沒有阻止他,還是扶着王紫的讓她躺下,然後拽來了被子給王紫蓋上,一遍抓着自己的袖子給王紫擦汗,動作很輕,也很生澀,好像從來沒有做過,怕一個不小心手重了似的。
王紫的視線正好落在寒巳認真的臉上,好像把給她擦汗這點小事當作了多麼神聖的事情,劍眉微微攏着,讓王紫不禁好笑,若是在另一種情況看到他這樣,指不定以爲是大敵當前,可實際上他只是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只是,寒巳這雙手能提千鈞,能斷利刃,能移山河,可確實沒做過諸如這般的小事。
“不用擦了,我自己來。”王紫說道,否則看寒巳僵硬的樣子實在難受的很。
“我……也可以的。”
寒巳堅持說道,把王紫的手塞回了被子裡,自己很認真的從王紫的額頭到脖子,輕輕的擦乾淨了那層汗水,那嚴肅的面容才頓時見了笑意,退開了一些,盤膝坐在牀上,很乖的樣子,一眼不錯的看着王紫。
“你要一直看着我嗎?”王紫不由的問道,眼皮有些重,神識太疲憊,她是想睡一覺,可寒巳這架勢卻像是就這麼看着她睡似的,這感覺可不太好。
“想主人……看着!”
寒巳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組織語言一樣,然後還算流暢的說道,王紫默默的在腦海中補充了一下,寒巳的意難道是,這麼久不見,他想她了,所以要一直看着?
王紫的眼神頓時變的有些探究,復又疑惑的問道:“寒巳,你在本體內這麼久,元神恢復,本體亦重獲生機,你應該會想起所有的事情纔對,怎麼現在卻連說話都如此生澀?”
王紫是很認真的問的,可寒巳靜靜的聽她說完之後,那漆黑的眼眸一轉,卻忽然看向了牀頂,然後不知是在索還是在專心鑽研牀頂上那繁複的雕花一樣reads;神魔霸主。
半晌,卻見寒巳的眼神轉了回來,只是這一次看向王紫的眼神有些無奈的樣子,忽然伸出一隻手捂住王紫的眼睛,一聲故作嚴厲的聲音傳出:
“睡覺!”
眼前一片黑暗,王紫卻是一愣,寒巳這是什麼意?是在轉移話題嗎?爲什麼不想提這個?睫毛顫了顫,後來乾脆閉上眼睛了,她確實很累了,等醒來再問也不遲。
許久,寒巳只盯着自己的手,等着王紫的呼吸漸漸平穩,纔拿開,摸了摸自己的手心,方纔那睫毛劃過手心的感覺,癢癢的,回想了一下王紫剛纔的問題,寒巳託着下巴,那簡單的眼神中劃過些異色。
輕輕的從王紫手中取出那隻銅鈴,放在手中看了半晌,才和衣躺在王紫身邊。
……
王紫睡了一覺醒來,神識已經完全恢復了,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反而更加輕鬆,剛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張眉眼彎彎的笑臉,卻是寒巳,他還是坐在牀上,好想跟她睡着之前的姿勢一樣。
“你該不會真看着我睡了?”王紫不由得問道,想着現在的寒巳和他魂魄時簡直沒有出入,一根筋的厲害,說着撐起身體坐起來。
寒巳搖了搖頭,將銅鈴遞給王紫,一邊說道:“我先醒來的。”
“這個我保管嗎?”王紫拿着那個同齡,其實對這銅鈴很好奇,畢竟它對寒巳的影像似乎很大。
“主人保管!”寒巳頻頻點頭,很肯定的說道。
“好,我保管,但是你應該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王紫把那銅鈴收了起來,微微皺眉問道,這一次她是一定要知道的,但是寒巳卻忽然作出了與之前一樣的動作,一擡頭,看着牀頂不說話了。
再一次見到了這麼幼稚的行爲,王紫確定寒巳是不想說的,可她要聽,便上前把那張臉扭了回來,並且捧着不讓他亂動,寒巳見自己逃不掉,臉色卻忽然一變,笑的很滿足的蹭王紫的手,這可是王紫送上來的,他好像完全搞錯了重點一樣。
王紫看着寒巳那一副享受的樣子,頓時很無語,睜大了寫眼睛看着寒巳,她甚至懷疑寒巳到底能不能聽懂她的話?
“寒巳,你是不是還沒好?是不是這其中出了什麼問題?對了,先跟我走,去找冥王,他一定知道怎麼回事。”
王紫轉而問道,忽然覺得也有道理,若是寒巳恢復的過程中真的出現別的問題,不知道是好是壞?現在看來,他不會……傻了吧?好想忽然意識到了嚴重性,王紫掀開被子下牀,抓着寒巳的手就往出走。
“主人?”
寒巳在後面喚道,對於王紫這麼突然的變化似乎有些反應不及,那聲音裡有些無奈,任憑王紫抓着他走,可那表情卻是不情不願的reads;愛因斯坦肥和莊富貴。
“雖然理論上我是你的主人,但是你完全可以不這麼叫,因爲我聽着也怪怪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王紫,紫色的紫。”
王紫拉着寒巳開門出去,一遍朝着冥王的房間走,一邊說道。
“主人,我不想見那個冥王。”
寒巳聽到了,可卻沒有改口,不情願的跟着王紫走,還在做最後的爭取,不過這半晌聽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睡了一覺的原因,最他的語言似乎已經完全恢復的樣子。
“可他知道你的情況。”王紫說道,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寒巳只得閉嘴,一被王紫拉着來到冥王的房間。
“冥王……”
王紫推門進去,鬆開寒巳的手,直奔臥室的牀榻而去,冥王睜開眼睛,卻見王紫有些着急的過來,墨綠色的眼睛只朝王紫身後一掃,卻見門口慢悠悠的晃進一個人身影。
卻見那人穿着黛藍色的長衫,一派沉穩,玉冠束髮,身姿挺拔,英氣逼人,那人雙手抱臂站在門口,身子微斜,沉穩中夾雜着幾分流氓氣,那邪挑的劍眉,不耐煩的眼神,跟那雙沉靜的墨綠色瞳孔短暫相交時,肩膀一聳,無聲的哼了一聲。
冥王的眼神轉向王紫,翻身坐起,靠在牀上,這才緩緩道:“怎麼了,這麼着急?”即便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寒巳回來了,只是他好想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恢復,會不會出現了什麼意外?”
王紫說道,說着轉頭去看寒巳,卻見寒巳一直站在門口就沒進來,疑惑的看去,卻見寒巳站在門口朝她笑的開心,那簡單的氣質哪裡有剛纔那般複雜?
“寒巳?你怎麼不進來?”
王紫說道,如此叫他他竟然還不動,王紫只好走過去,拉着寒巳進去,想起剛纔在上寒巳可是說了不想見冥王的,不過當她剛剛碰到寒巳的手,寒巳便乖乖的任她牽着走了。
“什麼沒恢復?”直到王紫和寒巳進來,冥王才問道,似乎不明白王紫問的是什麼一樣。
“你看不出來嗎?他以前也是這樣的嗎?他……”王紫說道,寒巳這般單純的樣子,哪裡是一代創世主該有的樣子?更何況他還是死亡之木的元神,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應該是一目瞭然的嗎?
“是。”冥王卻點頭道,淡淡的瞥了一眼寒巳,而寒巳一邊的嘴角勾起,一副不想看到冥王的樣子,似乎在這裡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是?”
王紫驚訝的問道,眼神看向寒巳,怎麼可能?不管是從誰的口中,她直到的寒巳都該是沉穩睿智的,更是義薄雲天的,怎麼可能是這般近乎懵懂的樣子?
面對寒巳的笑,王紫很是不解,也是,她怎麼可能明白?因爲她跟冥王看到的寒巳根本就是不一樣的,而在冥王嚴重,寒巳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不要管他了。”冥王說道,墨綠色的瞳孔看向王紫,忽然攬過王紫,帶着她的身體坐在自己腿上,隨即便對着那張櫻脣吻了下去,一點都把前面那人放在眼裡,或者說他就是故意的。
“唔……”王紫推了推冥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吻弄的有些發矇,寒巳的事情她都還沒有搞清楚,現在可沒心情風花雪月,冥王卻固定着王紫的腰,半晌才鬆手reads;重生之美人攻略。
見王紫瞪着他的眼神,似乎在控訴一樣,不過他只覺得可愛,而且這樣的警告,絲毫不影響他下次再犯,眼神看向寒巳,見他如此,王紫似乎也纔想起來寒巳還在一樣,頓時轉過頭去。
王紫疑惑的看向寒巳,卻見寒巳只委委屈屈的看着她,好像在抱怨她冷落了他很久是的,可是在剛纔那一瞬間,她分明覺得身後的氣息壓抑的很,而且頗有些暴躁的感覺。
只是見到寒巳那受虐待的小動物一樣無害的表情後,方纔的感覺煙消雲散,好像是她的錯覺一樣。
“真的沒什麼問題嗎?”雖然知道冥王一定不會隱瞞她,但王紫還是忍不住確認。
“不會……再過一段時間,會完全好的。”冥王說道,頓了頓卻補充道,寒巳要演,雖然他更想拆穿,可是看在王紫面子上,他卻不得不幫他圓謊。
“過一段時間?難道他還在恢復中嗎?”王紫問道。
“嗯。”冥王點頭。
王紫似有所悟的看向寒巳,剛剛召喚他回來的時候,說話還是那般生澀,可睡了一覺說話已經沒問題了,那其他的,是不是真的會在過一段時間後就完全恢復了?
“那我就放心了。”王紫說道,鬆了口氣的樣子,接着說道:“對了,我還要去一樣陣法學院,先走了。”
“我陪你去。”冥王道,說着便要一塊走。
“不要了,你就在家裡吧,我有很多東西要準備,顧不上你。”
王紫按住冥王的身體說道,她要準備很多佈陣用的東西,跑來跑去,讓冥王跟着還不如叫他安靜的待在這裡,也會讓他更舒服一點,冥王卻是一頓,那雙墨綠色的瞳孔中不知道閃過什麼神色。
不過王紫見冥王似乎同意的樣子,便直接起身走了,慢了幾步的寒巳停在冥王牀前,悠悠的丟了一句:“就在家裡吧。”那聲音有些奚落,卻也有幾分不可忽略的羨慕,自己晃悠着去追王紫。
“你這樣子,可真夠傻的。”冥王翻身躺下,口中說了一句,寒巳的腳下卻是一閃,丟給冥王一記眼刀,出門去追王紫了。
“寒巳,你也別跟着我了。”王紫回頭說了一句,手指着不遠處的房間又道:“那是我的房間,就是我們剛剛出來的地方,你可以回去,從這裡拐過去的那個宮殿,冷殤就在那裡,你也可以去找他。”
“不去,我跟主人走。”寒巳聽的很專注,可拒絕的也很痛快,王紫乾乾的放下手,感情她剛纔都白說了。
“那隨你吧。”王紫道,總歸他們之間有契約,不至於把寒巳丟掉。
王紫讓侍衛找來了一輛馬車,出了王宮之後便直奔陣法學院而去,王紫很少這樣以魔王的身份坐着馬車大搖大擺的走在王城的上,今天這麼以來,人見到是魔王的座駕出來,頓時交通擁堵起來。
王紫見馬車走走停停,撤去結界看了一眼,才發現沿堵着很多人,都一副狂熱的看着她的馬車,寬闊的馬硬是被堵成的寸步難行,直到後來的侍衛前來驅趕,道才得以通暢reads;深宮之內。
王紫收回了視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樣的情況是她造成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間發現,也許自己在世人的眼中是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種、甚至很多種形象,最起碼在魔界,她的形象是正面的。
從默默無聞到如今天下皆知,聽着外面還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王紫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竟然也開闢了一片天地,也贏的了諸多信仰,即便她已經浸泡在這信仰中這麼久了,可不知是太不在意,還是反應太吃頓,直到現在她才清晰的認識到,她一直堅持做自己的事,卻早已影像了太多的人。
順着那微微掀起的布簾向外看了看,王紫忽然笑了。
“主人,你笑什麼?”
寒巳一直盯着王紫,見她方纔懵懂可愛的樣子,後來恍然大悟的樣子,到現在又忽然這般滿足的笑,外面的聲音那麼吵,他卻是想不到王紫因何與他有截然相反的感受?
“我在笑,這些人在爲我歡呼。”
王紫說道,寒巳卻揚了揚眉,看向王紫精緻的側臉,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定然是一副虛榮的嘴臉,自滿於別人對他的歌功頌德和狂熱崇拜,可從王紫口中說出,卻着實有些難懂的意味。
大能者多自謙,自滿者多驕傲,這是規律,寒巳知道王紫不會自謙,更不會驕傲,這跟她的身份無關,跟她有多高的成就更沒有關係,因爲她根本就不懂這兩種品質,更不會套用在自己身上。
“我下去歡呼,你也會笑嗎?”寒巳卻道,好奇的問道。
“呵呵……”
寒巳說出這句話,王紫就已經笑了,不自覺的笑出聲,看着寒巳那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視線中一個男子正在揮舞着帽子,那激動的有些扭曲的臉,王紫下意識的把寒巳的形象放在那人的動作中,便忍不住笑了。
“你不用去歡呼,我也會笑,我只是在想,這些人在爲我歡呼,這就是我要守護的魔界,他們在迴應我。”
王紫說道,忽然間有些欣慰,有些自豪,從擔任魔王開始,她爲的是這片土地上無窮無盡的能量,爲的是走父親走過的,一直到她承諾守護魔界,承諾讓魔界重見天日。
那是她自己認識到的,她將魔界視作自己的責任,她只要求自己做到自己該做的,只是當她埋頭苦幹很久很久之後,忽然發現這片熱土上的子民、其實在用最炙熱的心迴應她,而她竟然忽略了這麼久。
滿足感……此刻盈盈的滿足感,她竟然從這麼多陌生的臉孔上獲得,頓時覺得神奇、新奇。
馬車到達陣法學院的時候,學院門口已經候着很多人了,都是學院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和老師,好在現在是上課時間,不然又是一番勝景。
“王上,爲何沒說一聲?我好去接你。”東乾扶着王紫下車,周圍喧鬧的聲音一個勁兒的往過掀,東乾知道王紫不喜歡這樣亂的情形,今天卻如此照耀的坐了馬車來,頓時有些好奇了。
王紫剛下車,卻見馬車上的簾子一掀,寒巳跳了下來,衆人見竟然有一個男人跟魔王同架而來,興奮的尖叫起來,似乎在猜測這個男人是不是魔王的‘王妃’之一。
東乾也看向寒巳,卻發現並未見過此人,便轉向王紫,等她解惑reads;徒兒吃的太多了。
“他是寒巳。”王紫適時的說道,眼神在人羣中掃過,見衆人都更加激動的樣子,隨即對東乾道:“不礙事,先進去吧。”
其實選擇馬車出行也是臨時起意,要出來的時候,王紫才忽然想起,她身邊連一個坐騎都沒有,所有的靈獸都被她安置在妖界了,她還是抓個坐騎來比較好。
東乾點頭,又看了看寒巳,便不再多問了,至於王紫今天有些反常的耐心,也很快接受了,幾人一同進去,這陣法學院開設以來,王紫自從在第一批學生入學的時候露過一次面,便再也沒有出現了,這次算是第二次。
跟在後面的大多是學院的老師,曾經都是得王紫親自指點的,雖然王紫不收徒,但他們可都當王紫是老師的,如今一個個興奮的跟在後面,卻沒人敢說話,畢竟在他們眼中,王紫還是很嚴厲的。
“你們都進來。”快到院長室的時候,王紫對後面的人說了一句,本來要止步的衆人一個激靈,紛紛跟了進去。
“東西方界面要合併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了。”王紫坐下後便道,雖然這院長室掛着牌子,這扇門卻從來沒人打開,裡面有除塵結界,王紫進來時倒也乾淨整潔。
“是,我們還知道東西方界面的傳送陣是院長您來布的。”
一人很快說道,看着王紫的眼神中帶着崇拜,即便加上那麼大的西方界面,能夠擔此重任的,也就只有他們院長而已!身爲陣法學院的老師,他們與有榮焉!
“嗯,我要帶幾個人去,一會兒我給你們準備幾個陣法,誰能悉數破解,就可以跟我去。”
王紫說道,東乾卻不由得看了看王紫,帶幾個人去?王紫佈陣是從來不需要人打下手的,即便有,也是刻意給的機會,就像現在,王紫怕是專程給陣法學院的老師一次歷練的機會吧?
一方面出題高高他們的陣法學識有沒有精進,另一方面順便選出幾個人隨她去歷練,雖然王紫對這陣法學院管的很少,擔關乎陣法學院的質量,王紫還是會盡力培養的。
“王上,你不防多布些陣法,這裡的學生修習陣法也有三年,不如一併考考,萬一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人呢?”
別人還在爲王紫這個突然的決定而愣神的時候,東乾已經又加了一劑猛藥,王紫輕易不出現在陣法學院,如今一來便帶來一場毫無徵兆的考覈?
不只是老師、還有學生?
“好。”王紫說道,佈陣於她來說,本就是很輕鬆的事情,再說東乾的提議確實很好。
“院、院長,什麼時候開始考覈?”
一人問道,激動的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能讓王紫親自佈陣,這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王紫最初訓練他們的時候,雖然整天都是扔進了陣法中,虐的死去活來,但是經過一些列花式虐法之後,他們的陣法造詣也突飛猛進了。
雖然學院有王紫留下的秘境供他們歷練,可除了破不了的,其他的他們都已經嘗試過無數遍了,陣法在於變,他們甚至渴望王紫虐的狠一點!
見衆人一個個兩眼放光的樣子,王紫垂眸,算了算時間,說道:“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