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眼看着道兵院的人兵分四路,從小須彌裂空陣的四個口子堂而皇之的進入,而演陣院守陣的弟子也像是大開大門迎接道兵院進入一般,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出手阻攔。
然而這樣的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等四隊人馬的尾部也全部進入陣法中的時候,卻見陣法突然間變了!雲霧中演陣院的弟子身形奇快的變換着位置,那速度,根本不是他們的修爲能做到的,這分明是陣法的禁制加成了他們的速度!
道兵院的四隊人馬展開了防禦,按照聞人闊事先的囑咐等着陣法的變化,不出所料的話,這就是第一個裂變了。
王紫居中,見變化已經到了火候,雙手凌空一扯,像是控制着一根無形的線,王紫的動作愈發大開大合,像是打出了一套令人賞心悅目的拳法,然而在王紫的動作漸漸加快的時候,卻見雲霧中的陣法浮現出一整片藍光,那神秘的藍光在雲霧中幽幽的閃爍着,總體呈正方形,而那藍光之中七十八個像符號又像是文字的圖案快速的移動着位置,若是從空中看去,那些符文的運動軌跡跟演陣院弟子的運動軌跡幾乎完全吻合!
這些都是禁制!也就是小須彌裂空陣的變化!這些未知的變化讓聞人闊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卻很快打消了那些絕對不能有的情緒,他們已經深入陣中,不管面對什麼變化,他必須是最沉着的那個!
攻擊發生在突然的瞬間!如聞人闊所料,裂變後的四個小須彌裂空陣,以司空長歌、池天翰、邪彤、修皇四人爲副主將,在王紫命令到達的一瞬間發起攻擊!大戰瞬間爆發!
陣法之中金戈碰撞,法術橫飛,一瞬間打的難分難解,道兵院和演陣院的人都是一樣的服飾,這讓衆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一時間也分不清雙方誰優誰劣,好不容易分清楚攻守雙方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演陣院的弟子勢如破竹,攻勢猛烈,四隊人馬戰圈不斷縮小,將道兵院的弟子牢牢困在他們的包圍之下,現在道兵院別說突出重圍去找主將了,就是自身都難保了!
“怎麼會這樣?演陣院的弟子難道昨天晚上一個個被神眷顧了?一個個地元期的弟子都能輕鬆壓制一個地靈期的弟子!”
“而且道兵院的弟子爲什麼看上去束手束腳的,這根本不是他們應該有的水平!”
“道兵院的弟子爲什麼不從空中突破,地面上的攻勢太猛,他們死磕着只會越來越艱難啊!”
“而且演陣院的弟子爲什麼配合的那麼完美?攻時一起攻,退時一起退,這樣的配合私下裡不磨合幾十幾百次是絕對不會形成的啊!”
陣法中的情形着實有些出人意料,本以爲這該是道兵院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擒拿主將降服演陣院一干弟子情形,卻不想事實上卻是這樣,道兵院的弟子舉步維艱,演陣院的弟子卻是有如神助!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藍色的光陣,還有那七十八個符文!這纔是這個陣法的精髓所在!”
“天哪我也想到了!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雙方七十八人的戰力之上,雖然是在比拼陣法,但我們還是把這比拼歸結爲一對一的戰力比拼,卻忽略了陣法這個主角!”
“聽說大多陣法的威力在於封印特殊的禁制,在開啓陣法之後,這些禁制便會借用天地宇宙可用之力,將力量、速度、防禦、攻擊加成在守陣之人身上,守陣之人在不受到任何傷害的情況下實力暴漲自身的百分之幾到百分十幾十不等!”
“那演陣院弟子現在、實力提升了最起碼有百分之十!”
“能看到居中的主將嗎?四面的演陣院弟子變則變矣,卻始終有一批人護在主將周圍寸步不離,而且主將不斷操作着什麼,而陣法中的七十八個符文不停的變化,演陣院的弟子又配合的天衣無縫,定是主將在以七十八個符文爲引,全權支配着整個局面的變化!”
“那如果把這個陣法比作一盤棋,主將要同時下的是七十八步!天哪,是她的神識強大到了能夠同時處理如此快速而複雜的地步,還是這本是一個陣師應該具備的能力?”
演舞臺下的衆人激烈的討論着,東拼西湊的竟然也能將此時小須彌裂空陣的變化猜出七八分!
沒錯,小須彌裂空陣講究的就是一個‘裂’字,旨在分而殲之,聞人闊的確是知道小須彌裂空陣的,但從他沒有把禁制的威力考慮在內,就能看出聞人闊的陣法多是紙上談兵而已,實踐定是少的可憐,最起碼相比於王紫,他還在入門的邊緣!
禁制是推動陣法變化必不可少的因素,早在凡間界王紫剛開始接觸陣法的時候就已經明瞭,普通陣法與靈陣的區別,普通陣法以隊列隊形之間詭異莫測的變化爲主體,配合輕重武器的巧妙應用取勝,靈陣卻是增加了普通陣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的禁制,儘可能的借用天地之力,再將這些天地之力反饋給守陣之人,從而無限制的提升守陣之人的戰力!
從前王紫佈陣都是以陣對陣的純粹陣法,不曾加入守陣之人,而昨天和今天的兩個陣法可說是王紫的兩次大膽嘗試,昨天的十二面迷?魂陣人數少,主要還在於禁制,今天卻是七十八人!她必須熟知七十八人的攻防特性,而且對陣之中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分心,否則一步錯就容易被對方趁機抓住漏洞突圍而出!一旦變化被破,想要再彌補回來可是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
聞人闊看着被牢牢困住的道兵院衆人,自己的力量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直到現在爲止,他纔算知道他在入陣之前就已經犯的致命的錯誤!竟然會將這七十八人看成陣法的主體,從而忽略了那七十八面陣旗!正是這一個錯誤讓道兵院的人現在被演陣院的人壓着打!
昨天已經領教了那迷陣禁制的威力,今天竟然再次失利於此處!而且不同於昨天一力擴大對方能力的禁制,今天的禁制分明有一部分是專門針對道兵院的,壓制了道兵院弟子的實力,本來重拳出擊的招式在中途好像經過千萬張漏網,打在對方身上的時候變的輕飄飄的,讓衆人一陣氣餒!
“聞人師兄!現在怎麼辦?”一個弟子在聞人闊不遠處怒吼着問道,一直照這樣憋屈的狀況發展下去,他們遲早會輸!三局兩勝,若是這一場也輸了,道兵院就徹底輸了!
聞人闊看了看道兵院的弟子,各個氣氛難當,相比於演陣院越打士氣越振,道兵院的弟子則越來越沉不住氣,聞人闊心中也着急,不趕緊採取措施的話,道兵院的弟子恐怕會難以控制!
“你們聽好了,一小組防禦,二小組將你們能量傳輸給我!”聞人闊突然揚聲喊道。
衆人一聽,幾乎沒有猶豫的立刻行動,只要能突破眼下的困境,他們做什麼都行!況且聞人闊的辦法確實可行,他們能量被壓制了,若是集中給聞人闊,倒還有一線希望!
很快,在外圍防禦的掩護下,聞人闊將十幾名弟子的能量匯聚在一處,負責圍攻聞人闊的池天翰大驚,命人拆除聞人闊的防禦,可那些人拼盡全力護着,一時間竟難以攻破!
而幾息之間,聞人闊猛地發起攻擊,而且密集的攻擊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朝着池天翰攻去,池天翰是這一隊的副主將,聞人闊這是想在能量最盛的時候打掉池天翰!
池天翰此處生變,王紫快速調整着這裡的隊形,防禦的禁制向池天翰轉移,命其他人上前擋住聞人闊的攻擊,同時也將對他人的壓制更多的轉移到聞人闊身上,然而聞人闊的攻勢太猛,已經連續破壞了陣法的幾個禁制,王紫隻手在空中拂過,只見幾人順着王紫的手勢飛出了陣法,衆人再仔細看時,出來的卻是演陣院的弟子!
“演陣院已經有人離陣了!”
“這是不是代表着道兵院破陣有望了?”
“還是聞人闊有辦法,在這樣的困境中還能扭轉乾坤!”
演陣院陸續飛出幾人,很快站在一旁觀陣,神情卻沒有衆人想看到的頹喪,反而很鎮靜,好像並不認爲他們的離開是陣法被破的跡象,面對衆人的猜測,幾人心中都只冷哼了一聲,小須彌裂空陣的變化豈止這些?聞人闊的確想出了個好辦法,但他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破了小須彌裂空陣?
他們幾人的禁制已破,再待下去只會影響陣法的靈活性,因此王紫才把他們送出來,剩下的禁制會極快的重新匯合,成爲一個新的、完整的小須彌裂空陣!
似乎是因爲聞人闊的辦法奏效了,道兵院其他三隊人馬紛紛效仿,集衆人之力攻擊副主將,也因爲道兵院攻擊策略的變化,小須彌裂空陣也在發生着新的變化,在護着副主將的同時撤除了最開始的變化,四個裂變的小須彌裂空陣竟然同時消失!道兵院想除掉副主將以打破陣法的變化,然而王紫卻控制着陣法先一步發生變化,讓道兵院的衆人頓時失去了目標!
“演陣院這又是在幹什麼?他們中已經有三十多個人離陣了,竟還敢做這樣的變化?這樣主將豈不是危險?”
“是啊,演陣院的人退回最初的位置,道兵院的弟子現在士氣正猛,主將周圍防禦大開,除非道兵院的弟子都是傻子,不然這個時候一定會選擇猛攻主將的!”
“哎……本來還對演陣院抱有一絲希望,竟然在這個時候犯這種錯誤!”
“哼,聞人闊只用了一個小小的手段就讓雙方的形勢頓時掉轉過來,不愧是師兄,那新來的弟子王紫、還是太嫩了啊!”
衆人惋惜的看着演舞臺上的陣法,熱情也減弱不少,似乎已經料定了這場比賽的輸贏,本以爲又是一場顛覆衆人預期的結果,沒想到還是道兵院贏了。
大家的看法不錯,聞人闊的確不打算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王紫的四個方向均無人防禦,而王紫還在操控陣法,不可能騰出手來跟他們對戰,不管現在有沒有新的陷阱,他們都不能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趙元蝶、李戰、衛子謙、馮天瑞!你們各自的方向攻擊主將!要快!”聞人闊向四人傳達命令,同時自己也飛身前去攻擊王紫。
接到命令的人四人同時飛身射出,直取王紫,剩下的人則去阻攔王紫身邊位數不多的演陣院弟子,衛子楚心中着急的看着王紫,若不是還有一點理智在,他定會馬上劍刃反指,朝向道兵院的弟子!
也好聞人闊出於修爲的考慮,點名的是李戰和衛子謙,要是衛子楚的話估計真的會不停命令。
五人的攻擊已經到了近前,然而卻始終沒有人上前阻攔,只有禁制中的防禦圍在王紫周圍,陣中的王紫只飛快的結着手印,陣法上藍色的光陣明滅不定,剩下的四十二個禁制與演陣院的弟子躲在的位置重合,繼而瘋狂的旋轉起來!
聞人闊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料想這幾秒鐘之間也不可能發生什麼大事,況且破了眼前這幾個禁制就能擒拿王紫,有那些時間胡思亂想還不如加快速度做眼下的事情!
然而變化就是發生在這短短的幾秒鐘之間!只見陣中藍色的光陣突然消失!腳下的雲霧瘋狂的涌動着,竟一瞬間像是被蒸乾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演陣院和道兵院弟子的身形完整的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那一直被隱藏了一半的陣法也暴露無遺!
“爲什麼會是七十八面陣旗?剛纔不是已經打掉三十六個嗎?”
“快看那是什麼?!”
衆人驚訝的看着演舞臺上完好無損的七十八面陣旗,而在衆人剛剛感到不出一秒的時間,一陣刺眼的金光猛的在演武臺上出現,陣法被籠罩在那金光之中,而那金光好像帶着莫大的威壓,猛地向四周滿眼開來,演舞臺下的衆弟子只感覺一陣排山倒海的壓力襲來,猝不及防之下前排的幾千人齊齊後退幾步,直到運用靈力阻擋才停了下來!
而且那威壓並非普通的威壓,而是帶着一股衆生慈悲之象,沒有傷害衆人、卻也難以反抗!
外圍感受到的威壓尚且如此可怕,那陣中的人呢?卻見道兵院的人手中的法器咚咚咚的掉了一地,剛纔鬥志昂揚的戰鬥氣息像是突然被拔掉了電源,突兀的消失無蹤!耳邊是演陣院衆人似有若無的梵唱聲,在威壓和這聲音的雙重影響下,他們竟是再難提起手中的劍!
聞人闊愣愣的看着已然脫手的劍,主將王紫就近在眼前,他卻是再也沒有力氣撿起這劍了,況且,陣未破而先棄劍,看看道兵院所有的弟子,又輸了,又是這樣毫無預警的輸了!
玄武和李戰配合的扔下了手中的劍,這纔是小須彌裂空陣從始至終致勝的關鍵,不爲殺,只爲困!
寂靜,長久的寂靜!衆人任由演舞臺上那沖天的金光閃耀在一雙雙不可置信的眼睛中,而評委席上的宇文乾、史文斌、丘高義、戰文石、歐陽僑,早已忍不住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巨大無匹的“卍”字金印,不得不說,這個小須彌裂空陣,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看頭,充滿了意料之外!
“呵呵,丘院長啊,現在是不是可以宣佈勝負了?”宇文乾最先回神,摸了摸下巴,笑的異常感興趣。
“……是。”丘高義頓了一瞬,這才點頭,但對於小須彌裂空陣帶來的驚訝,還是有些難以相信,而且,他到現在纔好像突然意識到是自己院派輸了似的,真到了宣佈輸贏的時候,丘高義老臉一紅,這才感覺面上有點掛不住。
“咳咳,演陣院和道兵院所有弟子聽令!比拼到此爲止,演陣院勝!”丘高義清了清嗓子,恢復了威嚴的聲音揚聲宣佈。
驚訝中的所有弟子也被丘高義這一嗓子吼回了神智,歎爲觀止看着那陣法,似乎想要記住這陣法最後的樣子,繼而不只誰,不知從哪裡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鼓掌聲,掌聲漸漸連成一片,越來越多的人情不自禁的舉起雙手,使勁兒的拍着,這一刻,他們爲這個陣法鼓掌,爲證明了自己的演陣院鼓掌!
演陣院被提前送出的三十六名弟子也使勁兒的鼓掌,似乎要把所有的激動和興奮都通過這個舉動表達出來,他們真的贏了!三局兩勝,他們連勝兩局,是徹徹底底的贏了!
金光在變暗,七十八面陣旗中的禁制也在一點點消散,王紫斷開了所有的靈力,七十八面陣旗表面燃起一團火焰,瞬間吞噬了陣旗!這是陣法已經發揮到極致的表現!陣旗燒燬以祭陣!
而那巨大的“卍”字金印也忽然消失,演舞臺上只剩下已經精疲力盡的演陣院衆弟子和還沒有回過神或者不願回過神來的道兵院衆弟子!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我們真的贏了……”
道兵院的弟子呢喃着,沒有歇斯底里的激動,沒有地動山搖的吶喊,只有無盡的疲憊哽咽的聲音,淚卻流進了心裡,這一場勝利,他們等了三十年、三十年了!
先行被送出來的三十六人快速的上前,攙扶上那些筋疲力盡的弟子,最後的梵唱是佛門的法術,再加上那“卍”字金印,別看最後贏的輕鬆,只最後那一擊,演陣院的人就用了全部的靈力,大多數人要不是靠着意志支撐,恐怕現在就會一頭栽倒在地!
王紫的汗水一直順着臉頰滴落在地面上,從始至終,她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輕鬆,她承受着幾十倍於衆人的壓力,卻從來沒有說過這其中的利害之處,她只看似輕鬆的指點江山,卻對她承受的壓力閉口不談,不是因爲她自大、也不是因爲她無私,只因她不允許自己輸!尤其是站在三百年前,她的父親曾被囚困於此的演武臺,她更不能輸!
王紫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害怕自己剛動了就會栽倒在地,王紫低着頭,汗溼的劉海擋住了衆人探尋的視線,精緻的一半面色呈現異常的慘白,王紫儘量放緩了呼吸,儘快吸收着外界的靈力,讓自己的血液流動起來。
李戰眉心動了動,邁開步伐朝着王紫走去,玄武也擔心的上前,慕千厷妖冶的臉色也有些凝固,衛子楚更別說了,整個人都不好了!四人從四個方向的前去,只是在四人還沒有走幾步的時候,卻見一人已經捷足先登,是邪彤。
邪彤攙起王紫,似乎感應到是熟悉的氣息,王紫身體一斜,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倚在邪彤身上,閉着眼睛始終沒有睜開,李戰四人同時止步,心下鬆了口氣,現在勝負剛剛出來,能不給王紫添麻煩還是儘量不要了,四人看了看邪彤,卻見邪彤只邪邪的笑了笑。
“呵呵,今天可是讓我看了一場精彩的表演啊在,丘院長你的話就不用特意再帶給其它副掌門了,由我去說便是,這一場比拼就算你們熱身了,兩個月後的門派大比,相信會更精彩的!”高臺上,宇文乾笑道,看着下方互相攙扶的演陣院衆弟子,本想再下去跟那王紫說幾句話的,不過看樣子現在一不是時候了。
“是,由您去當然更好!”丘高義不禁喜道,雖然沒有最後決定,但聽宇文乾這口氣,演陣院重回門派大比大有希望啊!
“我說戰院長,你什麼時候悄悄把這些野弟子收拾的這麼服服帖帖的啊?你啊,裝瘋賣傻三十年,這效果就是你苦心經營三十年也不見得會有的啊,真懷疑你是不是精心策劃的啊!”史文斌則笑道,戲謔的看着戰文石,雖然是玩笑的口吻,但那是不是真有此意也只有史文斌自己知道了。
“這絕對是您擡舉在下了,幾年可能是鴻運當頭,讓您見笑了啊。”戰文石扶了扶帽檐,仍舊有些吊兒郎當的說道,顯然大家都知道戰文石就是這副調調,也沒有在意,史文斌卻笑着眯了眯眼睛。
“剩下的事情便是丘院長和戰院長二位的了,我就先走了,哦對了,歐陽副堂主,你隨我前來。”宇文乾笑道,招呼了歐陽僑一聲,從演武臺的後方離開,下方的人還沉浸在比賽中,並沒有發現先後離開的宇文乾、史文斌、歐陽僑。
“哼,真的讓你贏了。”只剩下戰文石和丘高義的時候,丘高義憤憤的哼了一聲,白鬚一抖一抖的,有點激動了。
“丘老頭啊,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戰文石吊兒郎當的問道,有些嫌棄的看着丘高義像笑又像是生氣的樣子,明明是道兵院的院長,私下卻一點院長風範都沒有。
“哼,本院當然高興,今天本院的弟子已經嘗過一次失敗了……”丘高義說道,中途卻被戰文石打斷了。
“是兩次,還有昨天的啊。”戰文石似乎好心的提醒道。
“就算是兩次……”丘高義鬍子一吹。
“嘖,的確是兩次,怎麼能說‘算是’呢?”戰文石則看似較真兒,實則戲謔的說道。
“我說戰老頭兒,你別得意,等演陣院真的重回門派大比,面對的可是長天七院的對手,你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的陣法難道都要由王紫來出嗎?再說了,本院的弟子經過兩次失敗,門派大比只會更加謹慎,演陣院和道兵院的弟子還會再次遭遇的,看吧,到時候可不是昨天今天這番情形了!”丘高義一甩拂塵,丟下一連串的話就飛身離開評委席,道兵院的弟子現在受了很大的打擊,他這個院長畢竟還是親院長,不去安撫是不行滴!
“謝謝了……”戰文石叉着腰,沒什麼形象的站着,卻是衝着丘高義離開的方向輕聲說了一句。
……
戰文石下令演陣院的弟子各自回去修養了,而關於這場比拼卻是在長天派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有人早有準備,將第二場比拼的全部過程用記憶水晶保存了下來,一度成爲演陣院爭相傳看的東西!
費了好大勁兒才把王紫弄回月陰山,爲什麼說廢了很大勁兒呢?王紫眼睛都睜不開了,可不管是誰接近都不給面子,就賴在邪彤身上,邪彤不能用煞氣,靈力也在陣法中消耗的夠嗆,卻還是得負責把王紫弄回去,就從獅佔峰迴月陰山而已,愣是走了兩個時辰!演陣院的弟子想幫忙,遇上不配合的王紫也是沒轍。
剛回到房間,邪彤和王紫雙雙倒進牀裡,王紫氣息穩穩的躺在牀上,好像睡着似的,在牀上趴了一會兒的邪彤卻氣喘吁吁的擡起頭,怨念的看着王紫,她發誓,已經不知道幾百年沒有這麼累過了。
“敗給你了……”邪彤看着王紫那張蒼白卻仍然美的無可挑剔的臉,如果現在她睜開眼睛,估計也會是一副無辜的模樣,邪彤撐着身體坐起來,把王紫身上的外衣扯下來,又拽過一旁的薄被給她蓋上,才扶着傢俱出了門。
“邪彤你還好吧?”守在門外的戎沛白馬上上前問道。
“沒事,我休息會。”邪彤笑了笑說道,只是不若往日精神罷了,
“哦哦我先扶你回去!”戎沛白說着就要上前,邪彤卻是笑着拒絕了,揮手用所剩無幾的靈力給王紫佈下結界,這才朝對面自己的房間走去。
戎沛白愣了愣,難道又是她的錯覺?就連她一直以爲關係很不錯的邪彤也跟她見外?戎沛白又看了看王紫的房門,沒想到王紫會累成這樣,他們好像真的太相信王紫了,相信到忘了王紫也只是剛剛入門的小師妹而已,可在他們都想獻上自己的關心的時候,王紫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敞開心扉。
搖了搖頭,戎沛白勒令自己停止那些胡思亂想,人在疲憊的時候就容易瞎想,而且越想越離譜,她還是先去休息吧……
王紫其實一直都留有一絲清醒的,只是因爲邪彤在才放心的沉入了修煉中,不是她不願意醒來,只因就在剛纔,她神識幾乎取用一空的時候,識海中沉寂了許久的天極圖突然打開,開啓了新的招式——紫微轟!
直到確認自己真的回到了安全穩定的環境中,王紫才放任神識沉入修煉當中,繼水天幻、次元斬、寒湮掌之後,紫微轟是天極圖的第四個招式,王紫等對新的招式很是期待!
天極圖將王紫的神識捲進一片浩淼的空間中,王紫凌空而立,頭頂是悶雷滾滾的天空,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荒原,王紫思索着,這一招應該是法術了……
天空中的悶雷翻涌的越來越洶涌,紫雲浸染了整片天空,威壓蔓延的無處不在!若不是王紫清楚的知道這是在天極圖中,定也會被這浩大的悶雷驚到,只因這雷聲的動靜,一點都不亞於九重雷劫!
按照以往的經驗,第一次的招式只是演示,雖然王紫置身於這片空間內,落雷卻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等了半晌,果然,在那片蒼茫的天地間,漸漸顯現出一個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似乎朝王紫這裡看了看,又擡頭看了看不停翻滾的悶雷,沒用多久,那男子動了!
王紫能聽到一聲聲低沉的心法口訣在神識中響起,她知道,那是那男子的聲音,而那男子手中快速的結印,王紫凝神看去,用了全部的神識去記住那些複雜的手印和結印的順序,繼而那男子雙臂行雲流水的在周身遊走,隨着那人的手在空中劃過,一圈圈可怕的威壓在他掌下聚集,而這似乎纔是起勢,那男子雙手重新結印,不同的是,這一次那男子每變幻一個手印,天空中的悶雷就沉一分,雷電穿行在雷雲之上,隨着那男子的動作,彷彿就要劈將下來!
那男子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雲翻雷涌的現象也越來越猙獰、越來越可怕,像是真實的雷劫一般,那威壓也較雷劫有過之而無不及!王紫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一系列變化,天極圖的每一個招式都是窮極所有招式之最,可這紫微轟、竟是直接參悟天道的招式!不得不說,王紫的領悟力簡直驚人!在招式還沒有徹底完成的時候,王紫已經知道紫微轟便是雷系法術之最,參悟天道所成!
“紫府堂前降雷令,微塵暴起浩天際,天道無極,紫微轟!”
此時,紫微轟的所有準備也進入尾聲,法術一觸即發!那男子依舊低沉的聲音含着幾分鄭重在王紫識海中響起,剎那間,只見紫色的雲層上翻涌的雷電像是等到了命令,一聲聲密集的‘咔嚓咔嚓’的聲音直震的人耳膜發疼,天空中的猛然罩下一整片電網,無處不在!
王紫站在一片閃着危險的光澤的紫色雷電中,看着遠處仍然靜力的男子,心中震驚,九重雷劫也只是一個區域而已,而只這一個法術,這片浩淼的空間竟無一不被波及到!
而且,王紫絕不相信招式的威力僅止於此,王紫從天極圖中得到的最大收穫不是迄今爲止四個曠古絕今的招式,而是‘天道可破,術法無邊,宇宙無極’的認知,若那男子能用更大的神識和靈力施展這次法術,紫微轟的威力定然會再強幾倍!
所有的招式都是可以成長的,更不用說天極圖內的招式,看着久久沒有消散的雷網,王紫心想,九重雷劫足以毀掉一個即將渡劫飛昇的修士、足以毀掉一座城,而紫微轟完全可以毀掉一個已經飛昇成仙的修士、足以毀掉一個位面!
天地間的雷電一直持續到這個法術自然消散,而那男子云袖一揮,天空中的雷雲像是被收進了那寬大的雲袖中,只留下方圓幾裡的雷雲,跟九重雷劫差不多大的範圍,王紫明白,這男子是要給她演示第二次,紫微轟,最差也起步於九重雷劫、而不是同樣存在的三重雷劫,這就是天極圖,起步就在衆生難以想象的階段!
等那男子將心法、手印再次演示一遍,紫微轟連帶着雷劫特有的威壓猛的劈下來的時候,那男子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王紫,卻是距離太遠,無法看清那男子的模樣,在那雷雲消散的時候,那男子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王紫站在這天高地闊的空間之中,明白接下來是她的時間,可是她的神識在剛纔的小須彌虛空陣中幾乎耗用一空,如何驅動如此浩大的陣法?可天極圖的開啓絕不是巧合,幾次下來,王紫也發現了,它會根據王紫的身體條件選擇最佳的時間,而現在王紫無論身體還是神識都處在極度疲憊的時候,這個時候適合練紫微轟嗎?王紫有些懷疑……
但王紫也清楚,不達到天極圖要求的標準,今天她也無法離開天極圖內,只能一試!
王紫回想着剛纔那男子的所有手印,還有所有口訣,在神識中過了好幾遍,她必須讓自己少嘗試幾次,不然她的神識需要很久才能緩過勁兒來,索性水天幻也是法術,王紫想,水天幻一定給紫微轟在理論上奠定了不少祭出,最起碼紫微轟所攜帶的威壓與水天幻逼真的威壓有相通之處。
不久前王紫剛剛經歷過混元一氣兩儀微塵陣,陣中那如影隨形的雷雲讓她記憶猶新,還有前段時間剛剛經歷過的九重雷劫,要說雷劫,王紫的經歷真的不算少,一次三重雷劫、三次九重雷劫、一次屠魔劫,讓她幻化紫微轟的威壓,似乎並不是那麼難……
等王紫確定自己已經將心法與手決銘記於心的時候,才深深呼吸幾口,提取僅剩的神識和靈力施術,手印有些生疏,卻很連貫,伴隨着王紫口中連續不斷的口訣,天空中漸漸聚集了雷雲,翻涌的雲浪中夾雜着威力極大的雷電!而一陣陣威壓也從雷雲之上散發出來,第一次施術就如此順利,王紫卻沒有因此驕傲,而是仍然沉着的繼續這手頭該有的動作,腦海中是之前那男子幾乎同步放映的動作。
威壓的營造最耗用神識,如此浩大的法術需要的靈力又怎會少?紫微轟相比起天極圖已經出現的三個招式,對神識和靈力的要求只會多不會少!而此時,王紫的神識已經在極度疲憊的時刻,一陣陣的眩暈席捲而來,在王紫的視線中,天地都是顛倒的,她只靠僅剩的意志力強撐着,手中的動作也好像是慣性一般,只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所有的手決完成!
神識中傳來的刺痛越來越明顯,在最後的手印落下,口訣戛然而止的時候,王紫再也忍不住輕飄飄的跌落,來不及看一眼那紫微轟是否奏效了……
……
王紫這一覺睡得特別特別沉,什麼都沒想,好像純碎是睡着了,而在這期間,王紫心臟處悄然散發着一圈圈的紅暈,幫助王紫快速的恢復着神識與靈力,直到王紫再次有了意識的時候,心臟處的紅光才又悄然隱沒。
王紫動了動手指,擡手揉上眉心,卻發現身體還是異常的無力,手無力的垂下,恢復思考的神識漸漸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從獅佔峰迴來,筋疲力盡的她再次開啓了天極圖的新卷,紫微轟?
王紫動了動手指,指尖纏繞了一股極細的電流,本想試試的,只是發現自己現在的靈力根本不允許,一個小須彌裂空陣而已,消耗之大完全出乎了王紫的意料,但料想紫微轟應該是過關了,不然也不會從天極圖內出來……
王紫撐着身體從牀上坐起來,若是以自然的修煉恢復,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在自己的房間又加了一層結界,王紫才身形一閃進入了赤靈。
王紫徑直落在了宿雨的宮殿前,剛剛站定就身形不穩的晃了晃,王紫就在原地站着,等着那一陣一陣的眩暈過去,那感覺像是一個醉酒的人,身體幾乎不由自己掌控了。
半晌,王紫剛剛走了一步,卻感覺一陣清風掠過,繼而是一雙手輕柔的扶住了王紫,一股特有的清爽味道直直沁入王紫的心扉,一聲帶着擔憂的聲音響起,王紫放心的將身體的重量完全靠近那雙手中。
“小主人……”青龍擔憂的喚道,剛纔他本是在後山新開闢出來的地方轉轉,卻突然發現王紫突然出現在宮殿這裡,而且狀態看上去很不好,在探向王紫的脈搏時,卻發現王紫的靈力幾乎耗用一空,神識也所剩無幾!
“帶我進去……”王紫蒼白着臉說道。
青龍擔心的看着王紫,快速的橫抱起王紫飛身闖進結界,這裡曾是宿雨的宮殿,事實上他對這裡很熟悉,只是王紫在這裡設了結界,所以自從再次來到赤靈,他就自覺的不曾進入宮殿而已。
青龍將靈力輸入大門之中,進入大殿之中,抱着王紫熟門熟路的走上居中的圓臺,那上面擺放着一張古樸的寒木牀,青龍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寒木牀是治癒神識絕佳的東西。
小心翼翼的將王紫放在寒木牀之上,幾乎立刻,那寒木牀突然映射出一個紅色的光罩,將王紫籠罩在內,青龍坐在牀尾,擔憂的看着王紫,今早王紫一言不發的離開赤靈,一整天他都沒有放下心來,沒成想再見到王紫時卻是如此虛弱的王紫,剛剛進入演陣院,王紫遇到了什麼棘手的戰鬥嗎?或者有什麼人找他麻煩嗎?
現在他的身份不宜跟在王紫身邊,本來提着的心因爲看到這樣的王紫更加高懸了,顯然王紫並沒有把演陣院和道兵院的比拼之事告訴青龍,倒不是隱瞞,而是昨天來的倉促,又因爲王紫父親的事情耽擱了後來的時間,因此青龍並不知道這兩天外界發生的事情。
“小主人,有什麼事情,是連我們都不能說的嗎?你說過喜歡我的,喜歡的意思就是,你想跟一個人在一起,什麼事都願意跟他說,願意分享你的快樂或者悲傷,你視他爲身體的一部分,絕對不能割捨,這是我跟你說過的,你也忘了嗎?”青龍輕聲說道,隱隱帶着嘆息。
青龍閉了閉眼,看着仍然熟睡的王紫,這座寒木牀,當初還是他和玄武找來的材料,宿雨親自雕鑄的,包括這宮殿羣中的好多東西,都是他們一起安置的,而這座熟悉的大殿,宿雨也會偶爾威嚴的坐在這裡,或輕或重的宣佈一些事情,那時候、大殿中站着的都是他的兄弟……
什麼叫滄海桑田?再次看到與記憶中完全吻合的場景,本以爲應該看到的人卻是不在了……
青龍動了動身體,側躺在王紫身邊,王紫精緻的容顏近在咫尺,青龍微微垂下眼簾,難得的祈禱着,永遠不要讓他和王紫分離,這一次、他等不了,也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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