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完全籠罩了蘇施城,一切都在暗中進行着,漆黑的夜空中流動着不安的因素。\|經\|典\|小\|說\|j|d|x|s||/
“我這眼皮不停的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屋內,蘇將軍突然說道,卻沒看到不遠處站在窗前的段將軍也是一副眉頭深鎖的樣子。
“老段你說邪教會不會來夜襲?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啊。”蘇將軍說道。
“你今天見到夏寒了嗎?”段將軍突然問道。
“沒有……誒?怪了,夏寒今天也沒去議事,好像一直待在房間裡,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什麼。”蘇將軍也奇怪的說道,這些天干什麼事情王都在,他也習慣性的去聽王的意見,可是今天一天竟然沒見到他。
“去找夏寒。”
段將軍說道,說罷轉身就出門,不只是蘇將軍,就連他今天晚上也一直心神不寧,夏寒一整天不見人影,也沒見到她的契約夥伴,心裡想着馬上去見王,卻也拿不準爲什麼。
“誒老段你等等我,我也去!”蘇將軍跳起來也跟了上去。
……
窮奇懶懶的躺在安丞相的屋頂,看着屋內安丞相手中的兩塊虎符,安丞相臉上那貪婪的模樣讓他薄涼的扯了扯嘴角,眼神中一片淡漠,窮奇是兇獸,最易看穿人的貪婪,只要是窮奇想,他可以無限放大一個人的貪婪!
曾經窮奇也曾以此爲樂,看着一個個貪婪的人在他的引誘下做盡壞事,桑盡良心,可是那樣無限重複的遊戲不知在多久之前早就厭倦了,甚至開始厭惡,千年前甚至甘願被一個人類男子封印在胤藍府。
被王放出來,本來覺得王挺有意思,以爲找到了新的玩具,可是竟然被王看穿了,被他視爲無物的契約卻將他鎖的死死的,在王說道‘我也可以讓你死’的時候他笑了,他當時很想說‘那就來啊’,可是莫名的,他沒說,早已看淡了生死的他卻突然、想活着了……
人類都是貪婪的,這世上沒有比窮奇更清楚這一點的,可是幾千年之後的今天,當他想再一次用早已厭倦的遊戲時,卻在王身上失去作用了……
想到這裡,本來被安丞相影響的淡漠的心情突然活躍起來,腦海中浮現王精緻絕美的臉,卻是一副從沒有表情的臉,最多的是眨眨嚴謹,皺眉,抿脣,似乎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很清楚……
她迷惘的時候會眨眼,她生氣的時候眼睛會變得深邃無垠,她不滿的時候會皺眉,她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候會抿脣……
原來、他記得這麼清楚……
說她悲天憫人,她卻能殺人不眨眼,頃刻間將人的肉體靈魂一起湮滅,說她窮兇極惡,卻能因爲點滴之恩以一己之力跟整個南大陸的邪教爲敵!
正氣能撼天地,魔氣能震寰宇,非正非邪,才讓人捉摸不透……
窮奇換了個姿勢仰躺在屋頂,看着天空稀疏的星辰,眼睛放在了北方極亮的一顆星辰之上,如此天象,真是罕見啊……
……
“段將軍,蘇將軍。”狂鳥喚道,看着走進院內的兩位將軍。
“你家主人呢,我有事找她。”段將軍說道,眼神看像屋內不甚明亮的光。
“主人在修煉,不宜打擾。”狂鳥說道,身體站在門前,並沒有讓兩個將軍拜見的意思。
“夏寒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今天一天都不見人影。”蘇將軍說道,有些擔心,現在這個時候夏寒可別出什麼亂子。
“那倒沒有,兩位將軍放心。”狂鳥說道,這兩個將軍倒是真的擔心王。
“那好,我們明天再來。”段將軍說道,看出狂鳥的拒絕之意。
兩個將軍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那聲音像是一根尖刺,劃破了沉寂的夜空,也劃破了衆人時刻緊繃的神經!
“怎麼回事!”蘇將軍驚道,看向段將軍。
“聲音從安置傷員的地方傳來,快走!”段將軍凝神觀察,這才說道,隨即兩人飛身離開!
方纔那聲音彷彿是序曲,接下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夾雜着詭異的‘桀桀’笑聲,打鬥聲傳來,一片片的能量顏色在夜空中炸開,動靜越來越大,徹底驚醒了夜裡的蘇施城!
狂鳥聽着越來越明顯的動靜,揮手滅了屋內的燈,知道這是王那邊開始了,飛身前去跟王匯合!
而還在安丞相屋頂的窮奇,看着屋內驚做起來的安丞相,走入院中觀察片刻,捏碎了一枚傳訊晶石,臉上帶着變態的笑飛身前往北門,
窮奇輕飄飄落在地上,轉眼間又變成了安丞相的模樣,同樣前往北門。
“都別慌,原地待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給我慌!”窮奇幻化的‘安丞相’飛往主幹道路,厲聲將潛伏在暗處的將士勸住,將士們聽命行事。
而已經趕到現場的蘇將軍和段將軍卻沉重的望着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鬼影!對,就是鬼影!而且兩人都默契的看向最前方渾身冒着黑氣的趙副將!
卻見趙副將手中抓着一個士兵,那士兵滿身是血,身體扭曲的被趙副將拖着,看樣子早已沒有了生息,而身後一大片鬼影,在夜色的掩映下顯得特別詭異,沿途都有死去的士兵,一大片鬼影正在逼近主幹街道!
現在安丞相的的十萬士兵幾乎全部集中在了北城門和主幹街道,這些鬼影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殺傷力和危害多大,蘇將軍和段將軍對視一眼,沒想到當初心軟留下的傷員現在成爲這般模樣,若是現在內部混亂起來,邪教大軍來襲他們豈不亂了陣腳!
兩人頓時祭出佩劍,飛身殺向這些曾經是部下,現在是敵人的鬼影!
然而一聲突兀的‘住手’生生阻止了兩人的動作……
……
北門處,支開幾處兵馬,又殺了守門士兵的安丞相,緩緩開了城門,現在他真的好想仰天大笑!若是邪教大軍踏過了蘇施城,沿途並無大軍阻攔,直抵燕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那麼那個皇位、也觸手可得了!
暗夜中塵土飛揚的遠方,邪教大軍融在夜色中極速的推進,但肉眼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時,安丞相興奮的笑了。
身後的動靜愈演愈烈,隱隱有接近主幹道路的意思,安丞相轉身看着亂成一團的內城,邢燕的手段果然效果非凡。
那邊邪教人馬極速推進,這邊王和窮奇也在緊鑼密鼓的佈置,要讓三十萬將士在這麼大的動靜下安靜的潛伏,窮奇廢了不少功夫!
當邪教的人踏上進城的大橋時,城內所有知情的人都屏氣凝神,這張動用王所有力量鋪開的網、就要收口了!
“你們來的真慢。”安丞相看着走在前方的任說道。
“你的動作也不算快。”任說道。
任的坐騎緩緩進入城門,與任並肩的幾人都看了眼安丞相,這就是任所說的內應?
“我的兵力分散在四處,沿着主幹道路往南,儘量快,不要驚動四處的人馬,儘快突破南門!”安丞相召喚出坐騎,與任他們一起上路。
浩浩蕩蕩的邪教進入蘇施城,在主幹道路上快速的行進着,然而在走了一段時間後,最前方的任和幾個邪教首領不約而同的慢了下來!
“你確定城內是你佈置好的?”任側頭問安丞相。
“這個時候你懷疑我?”安丞相有些惱怒的問道,他現在就跟他們走在一起,任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可不一定呢……”一個妖嬈的女聲說道,聲音在耳中連連幾轉,只一個聲音便讓人浮想聯翩,身影如此魅惑,人又該是怎樣的風騷入骨?
“停!”
任做了個手勢,所有人停止前進,蘇施城內太‘安靜’了,他們進來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兵卒前來阻擋!就算是前方的慘叫聲和動亂聲不絕於耳,也不能破壞這份‘安靜’,反而那些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假的一般!
“竟然被包圍了!”任身邊的一個男人嗤道,身體罩在寬大的黑袍中。
“又一次、被算計了呢!”邢燕把玩着指甲說道。
“這……”
安丞相腦子頓時炸開,今天的事情明明沒有任何人知道,現在怎麼會這樣!眼神和神識都急切的在四周搜尋着,想要找到不安的存在!可是沒有!沒有任何破綻!那他們所指的‘包圍’又是何意?
不久前還信心滿滿的安丞相現在這番着急模樣顯得異常滑稽!任嘲笑的看了一眼安丞相,本來還以爲這人有點用,沒想到、呵……
“仁王,您說,這次、還退嗎?”邢燕妖嬈卻戲謔的問道,八十萬人銳減到七十萬,就算是七十萬,今天不闖過這蘇施城任將再也沒有能夠號令所有邪教的資格!
“準備戰鬥!”任咬牙,只說到。
衆人擺開架勢,卻在這時,一陣更加喧鬧的聲音響起!更甚前方的慘叫聲和打鬥聲在後方響起!進了蘇施城後,邪教大軍在主幹道路上的隊形拉的長長的,根本不知道後發生什麼事情,可是那一陣勝過一陣的動亂聲卻讓前方的人也漸漸喧鬧起來!
“怎麼回事!”任怒喝!
“報!城門關了,我們的大隊人馬被截斷在城外!”一人急急飛來報告消息!
“城門關了不會砸開嗎!你們這幫蠢貨!”任怒道。
“砸、砸不開!”那人在任爆發的怒氣下有些瑟瑟發抖,努力的想解釋,可是腦海中想着那些可怕的景象竟然解釋不出來!
“蠢貨!爲什麼砸不開?”看那人的樣子,任更怒!
“因、因爲,有妖怪!是妖怪變成的藤蔓,將蘇施城外包圍的密不透風,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不用說我們那麼多……”那人只好用自己的說法解釋,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暴怒的任一個黑色的能量轟死!
“真想知道、這是誰佈置的呢……”邢燕這才擡起了頭說道,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我們通過城門的人有多少?”任沉聲問道。
“不到二十萬!”身後任的手下回道。
這個數字讓任更加惱怒,看了一眼安丞相後吩咐手下馬上築起防禦!
安丞相被任那看死人的眼神一驚,情況變成這樣他絕對沒想到啊!是誰?到底是誰看穿了他的身份,這麼隱蔽的事情,僞裝成這個身份快一年了,他自己都快相信自己就是安丞相了,怎麼可能露出破綻?!
任越想越不安,這次帶來的三十萬軍隊都是真的安丞相的部下,若是揭穿了他的身份這三十萬人定會馬上脫離他的掌控!而他自己的軍隊遠在燕都!若是任對他下手,自己孤身一人定難逃一死!
無論這些人各自想了什麼,混亂的環境中衆人的安排也就幾息之間而已!城門外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阻止了他們的後續部隊,竟然無法攻克!
突然,所有人都驚恐的看向四周!只見本來空無一人的主幹街道上頓時出現了無數嚴陣以待的士兵!街頭巷尾,就連沿路的屋頂滿滿的都是鎧甲披身的將士!
這、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震驚了!這麼近的距離,爲什麼剛剛那麼久他們的直覺和神識都沒發現!
卻見突然間城內亮起無數火把,頓時夜色中的蘇施城如在白晝!突然亮起的火把將整個蘇施城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主幹道路上的十幾萬邪教,將主幹道路團團圍起的三十萬士兵,北門外隱隱可見揮舞在空中的藤蔓,像極了一條條索命的繩索,將蘇施城圍得密不透風!
卻見漸漸出現在視線中的黑壓壓的鬼影,任幾人的眼神都亮了一瞬,也只一瞬,馬上更加凝重,這些鬼影本是他們今天通過蘇施城的關鍵,可現在看卻不是呢……
邢燕的眼神泛着異常詭異的神采,幾乎興奮的看着那些漸漸逼近的鬼影,這纔是真正的鬼奴!這是她研究多少年都只停留在屍體上沒有突破的鬼影!她沒辦法將人的靈魂煉化,所以一直停留在屍修之上,可是她如今看到了什麼!她竟看到了真正的鬼奴!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興奮,完全不管現在他們是什麼處境!
安丞相也驚疑不定的看着那羣鬼影,那些藥是他親眼看着摻進傷員的丹藥中的,爲何現在他卻覺得哪裡不對勁?
越來越出乎意料的情形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雙方對峙,默契的等着最後的掌控者出現!
卻見那羣鬼影突然從中分開,很快兩個人影出現。
“段宏昌?蘇正豪?”安丞相驚道,不可能啊,是他們?
卻見段將軍和蘇將軍站在一邊,很快又有人出現,最先出現是一身黑衣勁裝的王,靜靜的站在無數黑影面前,那一身沉靜的氣場在肅殺的氛圍下顯得異常耀眼!
身邊緊隨一隻優雅卻危險異常的黑豹,隨後是一頭銀髮的嘯月,一身火紅的狂鳥,飄在空中的司馬戍,最讓人驚訝的是那跟安丞相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安丞相’!
“夏寒!是你!”安丞相驚道,表情因爲驚訝和怒氣扭曲着,算了所有人卻算漏了夏寒!
“你是誰!”安丞相緊接着看向另一個‘安丞相’,爲什麼他絲毫看不出僞裝!他分明將原來的安丞相殺了的,怎麼會……
“夏寒?”首先出聲的是邢燕,看着乖乖的站在他們身後的鬼奴,這些鬼奴是夏寒養的?可笑了,正派人士也會樣這麼邪惡的東西?
這時,卻見那些黑影手中抓着的或者地上躺着的渾身是血的‘屍體’突然爬了起來,還活動了下手腳,很快整齊列隊在後!而那渾身黑氣的趙副將哪還有什麼黑氣,回覆了真長的樣子,只是眉心處還有一團黑色!
‘啪啪啪’三聲突兀的掌聲,卻見任緩緩放下手,憤怒驚愕的表情頓時隱藏起來,換上一副欣賞的樣子,開口說道:
“精彩!真是精彩啊,半天的時間佈置,不到一個時辰的表演,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呢!”
“仁王過獎了,這樣的表演能入得了仁王的眼也不枉我們忙碌了呢。”卻見窮奇僞裝的‘安丞相’笑着說道。
“夏寒與燕國並無關係,我只要燕國,只要你帶着你的人撤離這裡,我保證南大陸邪教從此不惹夏寒你,有你夏寒在的地方,邪教人士退避三舍……如何?”卻聽任看着夏寒說道,妄想以此勸退王。
“呵呵,這真是個誘人的注意,仁王難道要讓此處七十萬邪教,還有七十萬未到的所有邪教人士,起誓不成?”窮奇一笑,問道。
“只要夏寒同意,起誓何嘗不可?”任笑道。
王身邊的蘇將軍和段將軍神色複雜的看着王,這一瞬間發生的事讓他們驚的回不過神來,安丞相何以成了內應,跟任勾結在一起?王如此強大的力量更讓他們不敢置信!
幾個陣法將三十萬大軍隱藏的沒有一個人發現!窮奇一力勸服了安丞相帶來的三十萬人馬,直到現在所有人看到了真相!看到了安丞相打開城門,看到了他帶着邪教大軍入城!
“可是,我家主人不同意呢……”卻見窮奇笑着說道,完全代替王跟任交談着。
“不再考慮考慮麼?”任笑着說道,神情已經帶着危險。
“……不。”卻見窮奇轉眼間變回了本身的模樣,口中清晰的說道。
“你們、你們竟然合起火來算計我!”
安丞相突然怒道,手指着窮奇,氣憤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顫抖着,原來如此,這人竟然能夠隨意幻化別人且絲毫沒有破綻!定是今天下午趁他不在調動了城內的布放,可是他們又是怎樣知道今晚的事情呢?今天的事情只有他和任知道,難道是有人跟蹤了他?!怎麼可能?他那麼小心!
“恭喜你想通了呢,可惜沒有獎勵。”窮奇聳了聳肩說道,看着安丞相的眼神彷彿說明了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這讓安丞相更加怒不可揭!瞬間飛身直取窮奇!同時召喚出兩個契約獸一同攻向窮奇!
窮奇似乎不在意的笑了笑,面對安丞相憤怒的攻擊只揮了揮手就化解了,反而是安丞相被窮奇的能量震的倒飛出去,兩隻契約獸更是可笑,在接近窮奇的時候就從空中掉落顫抖的匍匐在地上!
安丞相的攻擊就像是導火索一般,瞬間引爆了整個戰場!
“殺!”看着窮奇的手勢,三十萬士兵齊聲高喊!一瞬間,對峙的雙方陷入混戰!
安丞相這一飛出去,才清醒了腦子,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他竟然傻到去送死!道路上的雙發已經戰在一處,任和幾個邪教頭領卻還在在跟王幾人對峙着,似乎身後的戰場並沒有影響到他們,評估着彼此的實力,默契的等着先動的一方……
安丞相想趁亂溜出去,現在逃命纔是最重要的!身體貼着地面緩緩的後退,就在他以爲已經退出所有人的視線時,一股巨力拉扯下身體突然騰空!再看時自己竟然被窮奇抓在手中!
安丞相想做最後一擊的時候,卻見窮奇根本沒給他動作的餘地,一手突然獸化!變成一隻猙獰的利爪!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卻見那利爪毫不留情的撕破了安丞相的肚皮,刺進輪海,生生捏碎了他的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