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特務連就有一個爆炸性新聞,特務連最有前途的副連長唐文申請轉業復員,這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唐文無論軍事與理論都是一流的,資歷學識更是無人能敵,他的發展與前途最被人們看好。且早有傳聞連長很快就會調走高升,那麼繼任者非唐文莫屬。在這關鍵時刻唐文卻要求復員轉業,棄大好前程於不顧,他是不是精神有點不正常了呢?
最難以接受的是四川籍的戰士們,唐文可以說是他們的榜樣也是他們的主心骨,如果唐文真的要復員回家,這對四川籍的戰士們是個不小的打擊。雖然傳聞還沒有得到證實,但已是滿城風雨……
元月一日戰士們冒着大雪出早操,這雪也許是半夜時分下的,早晨起牀就見地上的雪已經很厚,而且雪越下越大,像這樣的大雪發生在川東覺不稀奇,但介於川東川北之間的地域,卻很少見這樣的大雪。這讓宋天龍興奮不已,他似乎感覺到了家鄉的氣息,老家遼京市經常就是下這樣的雪,寒冷的讓人心顫。
整個軍營開始熱鬧起來,皚皚的白雪,讓天南地北來的戰士們興奮不已,戰士們開始堆砌雪人,雪還在下,掃過之後很快就又會被雪覆蓋,不過戰士們還是樂此不疲,很快房前屋後和各處明顯位置都堆出各式各樣的雪人。不過最忙的的當屬宋天龍,不但忙而且還要破財,他得拿出相機膠捲給戰士們照相,因爲這樣的大雪幾年不遇,那些江南子弟就更不用說了,別說沒見過,連聽都沒有聽到過……
戰士們快樂的一天結束了,雪還在下,寒風捲着雪花打在彭鐵鋼的臉上,讓彭鐵鋼不由打了個哆嗦,查完崗哨回到宿舍,望着無星無月黑沉沉的天空,讓他心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過很快他被自己另一種新想法所代替,他摘下帽子使勁拍打掉身上的積雪這才推門進了屋,屋裡溫暖如春,他打開燈,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挨靠椅子坐下,看了眼手錶時間,指針指向凌晨三點三十四分.
不知爲什麼彭鐵鋼查崗回來就有點心神不定,他點上一支菸吸了幾口,想了想,並沒有什麼值得費心的事。無非是明天的訓練科目有所改變,增加一些難度而已,他想自己的心神不定與訓練扯不上任何關係?他搖搖了頭苦笑了下,想脫衣上牀睡覺。
一個微不可察的聲音被風送進他的耳朵,他停止了一切動作,緊接着傳來哨兵怒喝和拉槍栓聲,這種反常現象引起了他高度警覺,他重新紮好槍帶走了出去。哨兵見連長來了,報告道;“有幾個身份不明帶槍的人說非要見連長指導員不可,我正想請示您就來啦!”彭鐵鋼道;“他們說有什麼事嗎?沒有!他們就是想見連長指導員說有重大事情請求支援。”哦!彭鐵鋼道;告訴他們過來一個人說話,不準帶武器。
是!,對方很快過來一人,來人瘦小精悍,年齡在四十左右歲,看樣子是鎮裡公安助理員的樣子,哨兵向對方介紹了連長彭鐵鋼,“報告連長,五嶺鎮公安助理員藺夢坤有緊急情況請求支援。”彭鐵鋼見對方處處顯示出一個老軍人的標準作風,心裡對來人頓生好感。
指導員這時趕了過來,不用去看彭鐵鋼知道這短短几分鐘裡特務連起碼有一半人員都處在戒備狀態。彭鐵鋼望着來人嚴肅道;“說吧!什麼事?”來人道:“有個殺人犯逃進了金沙山,希望部隊能配合我們抓捕。”聽到這話,彭鐵鋼頓放下心來,表情變得輕鬆自然起來,只要不是與政治和羣衆有關他就放心了。彭鐵鋼微笑道;“那您可找錯人了,我們是軍隊不能插手地方上的刑事犯罪,再說一個殺人犯動用特務連去抓捕,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有公安軍管會和民兵在就算有十個殺人犯還能跑得了嗎?”
來人急道;“彭連長,這個殺人犯和別人不一樣,”“嗬!有什麼不一樣?”藺夢坤道;“此人叫於金龍,是原金沙村民兵連長,軍事技術相當過硬,也是縣裡樹立的標兵,槍法準身體素質又好,昨晚槍殺了三個人,帶了近一百發子彈逃進了金沙山,如果抓不到讓他溜了,其後果不堪設想。”
看見裹在風雪中的幾個人,彭鐵鋼和指導員對望一眼,指導員道;“讓你們的人過來把槍交給哨兵保管,咱們進屋說吧!”待大家坐好,指導員給每個人倒了杯熱水,並囑咐他們不要着急,先喝點水壓壓驚。雪還在下,風還在刮,但屋裡的熱度讓他們鎮定下來,這些人看樣子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他們衣衫不整,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刮痕,平時過金沙山沒什麼困難,但下雪天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山高路滑不說,又是在黑夜不受傷那就是萬幸。
這時副指導員,副連長唐文加上五個排長進了屋,指導員見人員到齊了,單刀直問道;“藺同志,你們怎麼那麼肯定這個殺人犯就是於金龍?而且這麼確定一定在山上?”哦!藺夢坤道;“我們有兩個民兵親眼看見殺人犯走進山的。”一個瘦長臉青年漢子站起來道;“昨晚我和趙胖子看見於金龍揹着槍往山上走,是他親口告訴我說他殺了人,要想立功讓我去報案,開始我以爲他在開玩笑,但我看見劉家房子起火和二狗子媳婦大喊救命,我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於金龍這個名字屋裡在坐的人除了唐文其餘的人都知道,於金龍的妹妹和特務連有過交往,彭鐵剛推斷於金龍殺人肯定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他不願意插手這件事。五嶺鎮公安助理員藺夢坤嘆氣道;“我們是不得已才求助解放軍同志,金沙村的民兵聽說是於金龍殺了人,誰也不敢上山,附近的村子也是同樣情況,來可以,上山不行。”
指導員樑立臣沒再說話,儘管他不願意,但地方的請求不能置之不理,不得已他接通了師部值班電話,把這個難題交給上面處理。五分鐘後郝科長來電話指示道;可配合圍山,等待命令!我們馬上趕來。
急促的哨聲響起,三分鐘全連集合完畢整裝待發,連長彭鐵鋼宣佈命令。“現有一殺人犯攜槍逃進金沙山,該犯身高一米七九,四方臉,身材魁梧,一身舊軍裝,外穿軍大衣,攜步槍一支,子彈九十多發,危險性極大,大家不可掉以輕心。我命令偵查一排,分別把守西山和東山要道,以防該犯進入村莊。”
報告連長,一班長秦慶豐問道,“遇見該犯如何處置?”彭鐵鋼大聲道;“隨機應變,如遇抵抗,堅決擊斃。通訊排派報話機各一部隨一排行動,二排,三排和連部行動,其他人員正常休息,出發!”
金沙山下,宋天龍跟在連長身後忍不住小聲問道;“連長,真的有殺人犯,還是我們和民兵演習呀?”“是真的,你沒看見讓四班送老鄉過山,去這麼多人護送是怕他們受到襲擊。”連長嚇唬道;“你可別亂跑,那個殺人犯槍法不比你差。哼!宋天龍心裡一百個不服氣,他不信一個殺人犯能有通天的本事,比他們特務連的人還要強悍?”
凌晨四時師部來了命令,師部電令,“配合地方公安搜山,如遇抵抗可擊斃。命令簡潔明瞭。連長彭鐵鋼命令,二排向西搜索,三排向東搜索,注意安全,不放過任何疑點。”天還沒有亮,幸虧是雪夜,黑白分明,夜色中濛濛見滿山遍野全成了銀色世界,茫茫的森林錯落有致,掛滿了串串雪花,每一棵樹,每一個枝頭都掛滿了霧凇,千姿百態,疑是進入了童話世界。偵察兵們卻沒有興趣看這美麗迷人的雪景,大雪增加了他們搜索的難度,腳下踏雪發出的咔嚓聲和深淺不確定性讓他們格外小心,殺人犯不是慈善家,敵暗我明,一不小心就會釀成大錯。報話機不斷傳來搜索順利的報告,彭鐵鋼和指導員的臉卻變得越來越凝重,天已漸漸放白,可搜索依然毫無發現,殺人犯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排,三排相繼報告,“我們已到達山頂請求指示。”接到報告,可想而知彭鐵鋼和樑立臣的震撼程度,他兩人在思考一個問題,難道殺人犯在搜山前已經逃離?經分析,逃犯逃離出山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彭鐵剛立刻做出決定,“命令一排分別找下窪村和董家莊民兵隊長詢問查找有沒有可疑情況,令留守營地的通訊排派人騎摩托車沿公路分東西追擊二十里,有無情況迅速報告,令二排,三排往回搜索絕不放過任何疑點。”
發佈完這些命令,彭鐵鋼長出了口氣道;“現在我們只能等待,沒想到一個罪犯竟然調動我們整個特務連,他就算死也該瞑目了。”樑立臣嘆道;是呀這對我們特務連是個莫大的諷刺,我真想不出這個叫於金龍的殺人犯能躲到哪裡?我不信他能上天入地,除非他不在山上。”彭鐵剛用力拍打樹幹,震得樹枝上的雪紛紛飄落,彭鐵鋼確心境難平。
“於金龍……於金龍……”宋天龍反覆唸叨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如此的熟悉,是如此地讓他心跳不止。宋天龍忙把指導員拉到一邊小心問道;“指導員,這個殺人犯是叫於金龍嗎?嗯!是金沙村的嗎?是的!”指導員驚異問道;“小龍,這個殺人犯就是我們都知道的於金龍,也就是于慧珠的哥哥!”
宋天龍此時大腦被震驚的一片空白,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他也猜不出究竟這幾個月發生什麼變故,於金龍殺人絕不簡單!他在苦苦思索於金龍爲什麼會殺人?他不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也沒想到讓特務連大動干戈的殺人犯竟是慧珠姐的哥哥於金龍,這讓他怎能不心驚。雪終於停了,太陽在濃雲中時隱時現,枝頭上的雪淞樹掛閃着銀光,讓這銀色的世界變得美侖美奐。二排,三排以搜索完畢,金沙村的民兵和縣公安的同志再老支書帶領下也搜尋上來,一排報告兩村沒發現任何可疑之人,通訊排報告也沒發現殺人犯蹤跡。師部郝科長在通訊排長陪同下也來到山上,四面八方的人羣彙集到一起,只有一個結果,沒發現殺人犯任何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