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白仁義這會兒功夫不知爲什麼就不懂看眼色了,盯着魏昭的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我自覺也算是浪跡花叢一把好手,可也沒像你一樣敢對寒家大小姐下手。”他越想越不可思議,覺得魏昭簡直玩火自焚,要真惹怒了寒家,絕對吃不了兜着走。“沒想到你看着一副慫包模樣,還真有幾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得魄力啊!”

魏昭奇怪的看他一眼,這會兒功夫他像拿到了什麼把柄一樣,也不在意被李翊折成這麼一副鬼樣子了。

從剛纔的談話裡也不難聽出這事兒像是和寒家大小姐有關係,問題就是這樣才奇怪,這事兒跟她有什麼關係?

白仁義自覺抓住了翻身的籌碼,這會兒也不在意好心的給出提示:“寒梅茉莉香——是那位寒小姐身上的味道。”寒江雪出生時自帶體香,聽說香味引來萬千蝴蝶盤繞不絕,早是江南津津樂道的事情。

李翊瞬間詫異的看眼魏昭,他身上染了這香味嗎?

說起來早上兩人路過寒山寺的時候是見過那大小姐一面,可離的遠,魏昭也只是拋了個媚眼就離開了,之後兩人一直在一起,他就是真有這個想法也沒動手的時間。更何況——

魏昭?

他動過女人嗎?

魏昭也覺得白仁義可能有病,要說香味也就只有早上那麼一小會兒功夫。

問題當時李翊也在,他怎麼不說李翊身上也有這味道?

可笑:“你少轉移話題,我先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他越想越覺得這是白仁義想要逃跑而找的藉口,聽過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你到底因爲什麼這麼針對我?”

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做夢也希望他能給個痛快。

白仁義卻是真心實意的,說也離奇,他確實沒聞着李翊身上有這味道,所以纔會近乎武斷的認爲魏昭應該是和她有點什麼。

他沒理會魏昭的話頭,而是繼續執着的問到:“你敢說自己和寒江雪真的清清白白?敢說你就沒動過半點不該動的心思?我可跟你說,寒家最近可是在商量着給那大小姐議親,那個男人可是你動不得的!”

魏昭終於聽出來他這是已經給他定了罪了。

確定自己想要的答案得不到之後他也沒什麼不甘心的,雖然還是好奇,但真不至於爲此要死要活。

想了想就無趣的準備離開。

偏偏白仁義這個人嘴欠。

他很是有幾分以己度人的小心眼,覺得這是他被自己戳到了痛處。

一瞬間嘴上更是沒個把門的。

他冷笑道:“這要是給靖王殿下知道他這未來的未婚妻如此行爲不端,不光你的小命不保,只怕她的未來也堪憂啊。”

魏昭站住腳。

他就算在遲鈍也知道白仁義這小子是咬定了他和寒家大小姐之間有點不清不楚。

可問題事實本來不是那樣,要是真讓這小子亂傳,沒的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他自己本也就聲名狼藉,不在意什麼,可不能壞了旁人的清白。

他本來想把這事解釋清楚了就完了,白仁義卻當他在示弱,心裡一飄,嘴上就開始胡說八道。

一開始的還能聽起碼是人話,後來他可能是發覺說了這麼半天也沒個人搭理他嘴上瞬間禿嚕出一句並不該說的話。

他道:“也不知魏公子這般拐帶人家正兒八經的姑娘,是不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魏昭臉一瞬間陰沉的不成樣子。

他父母恩愛這麼多年雖然是夫妻典範,但是當年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樁婚事的。

魏昭母親原是京城洛氏女,未來如果沒有意外,本來是應該可以嫁給其他世家大族聯姻的。

偏偏那年這位洛氏女隨母親下江南來看望自家外祖母,小住了一段時間。

就是這麼一段時間裡,一次陰差陽錯的意外,結識了他父親,瞬間陷入愛河無法自拔。

這位洛氏女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她瞧不上京城世家子弟酒囊飯袋,執意想要嫁給魏昭他爹。

爲此和自家人認認真真扯了好久的拉鋸站,最終纔得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這事情傳出來之後,也沒少惹人議論,有些人對這位洛氏女的做法嗤之以鼻,認爲她實在沒點大戶人家子女應有的品德,告誡子女少與她來往。

可閨中少女有幾個不會對自己未來夫君心存幻想的?

一開始也確實不屑過,冷淡過,但時隔多年,眼見這位洛氏女被夫君寵的天上有地下無,比在閨中的時候還要自在快活,又有幾個人會不再心裡偷偷的羨慕?

越是羨慕嘴上說的就越是難聽,好像只要這樣詆譭了對方自己就能生活的更舒坦一樣。

魏昭如何能聽的這樣的話?

他眼裡幾乎是一瞬間透出點殺氣,白仁義被嚇的恢復了些理智,但嘴上依然逞強。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

魏昭把白仁義打了個半死的時候,對方終於明白他想幹什麼了。

魏昭不需要顧念什麼風度,最狠的手都是打在臉上的,白仁義那張臉雖然比不上魏昭,本來也能算得上一個標誌的小白臉,這會兒功夫也能和案上的豬頭相媲美了。

魏昭打了人出了一時之氣,事後也並不覺得後悔。

他惡狠狠的揪住白仁義的耳朵低聲警告,“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說我孃的壞話,你就等死吧。”

威脅完之後他本來想走,可是想想先前白仁義說的話,覺得要是他出去多嘴毀了人姑娘名聲這賬還是算在自己頭上。

於是低頭踢了他一腳:“還有,我和寒姑娘清清白白,你最好不要往外瞎說八道,否則,後果你清楚。”

李翊聞言簡直想翻白眼,你這個澄清怎麼聽着更像是欲蓋彌彰?

果然白仁義眼神怒火噴射並不相信。

魏昭直男慣了,自認爲威脅到位處理完畢,帶着李翊走了。

果不其然,一回家就迎來自家老太爺的怒火中燒。

他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不想爺爺因爲自己生氣,於是還是跪下做了個樣子。

現在塵埃落定他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他後知後覺想起來白仁義說的那句話。

和寒家大小姐……

他想起今天匆匆忙忙的驚鴻一瞥,微風捲起慕離的那個邊露出的容顏,確實十分驚豔。

但,魏昭赫然一驚,想什麼呢?她將要和靖王殿下訂婚的事兒雖然還不是定死了,但是也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他搖搖頭,把心裡某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去。

還是先想想晚飯吃什麼比較實際。

他絲毫不知道今天這輕飄飄的一仗帶來了怎樣的後果,他這邊是舒坦了,寒家卻亮了一宿的燈。

魏昭雖然威脅了白仁義,但是他那一身的傷卻不是那麼好遮掩的。

白家心疼兒子,硬是逼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白仁義本就受了委屈,見有人哄着,瞬間忘了魏昭凶神惡煞的威脅,竹筒倒豆子的都說了。

寒家大小姐和魏昭之間本來沒什麼,也讓他這麼一說彷彿是真的有什麼了一樣。

白家人本來抱着‘老子給你撐腰’的想法才逼問的,誰也沒想到問道最後竟跟寒家有關係。

那可是寒家!

寒貴妃母族!

就算寒家最近有式微之相也掩蓋不了他也是一尊不得招惹的龐然大物事實。

更何況,如今的寒家可是還和……靖王殿下有關係啊!

他們瞬間點到爲止,也不想着找場子了,準備搬個馬紮認認真真看看後續如何發展。

可他們雖然下了封口令,但這世上又哪裡來的不透風的牆呢?

寒家人到底是知道了這件事,氣的臉色都綠了。

寒老爺今天剛從靖王那回來,兩人私底下有些其他交易,但大體上基本已經定下寒江雪和靖王的親事,誰知這剛一回來,就聽見這樣的消息。

寒老爺氣的險些一夜之間長出鬍子來,他怒聲質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江雪如何會和那京城裡都有名的紈絝混在一起?這讓我如何和靖王殿下交代?”

太太亦是愁容滿面,但聽這話竟像是在質問她,多年怨懟讓她早就對老爺死了心,但他也別想把什麼事兒都推她頭上!

她瞬間冷淡道:“這又是誰知道呢?男人做事不周到影響了女人,難道一個小姑娘還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這是暗諷,當年那縮頭烏龜就是因爲寒老爺行爲不端才壞了名節,讓人一頂花轎從側門擡了進來的。

也虧了那縮頭烏龜家世不怎麼地,又是人家不受寵的庶女,這事兒纔不了了之了,要不然真找個門當戶對的,這事兒能讓兩家結出仇來。

寒老爺聽出話音兒來,臉色瞬間不好看起來,但到底沒臉,一下子閉口不言了。

太太乾掉寒老爺囂張氣焰卻也沒開心多少。

靖王殿下這婚事她不喜歡,也不代表會因此喜歡魏昭啊!

雖然也算門當戶對吧,可那魏昭是個什麼名聲?

誰家的女兒嫁過去不是在往火坑裡跳?

她上火上的胃疼,又實在不敢和女兒對質,萬一女兒真和那混小子兩情相悅,她是攔還是不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