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小宮女上了精緻的茶點,有條不紊的退了下去,只留碧落在清歌身邊貼身侍奉,徐靜嫺瞟了一眼驚華宮的侍女,波瀾不驚的眼眸裡看似平靜如湖水,這驚華宮的主子是這般曠古絕倫的人物,不曾想這裡的宮女都要比外面的出衆許多。
“徐小姐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聽清歌說了好幾句話,徐靜嫺依然被這聲音震的心慌意亂,她強行讓自己心神鎮定下來,只是飄忽不定的目光,略微顯了她內心的慌亂。
“今日陪嫂嫂去看姑母,嫂嫂說認識姑娘,要來跟姑娘打聲招呼,所以靜嫺纔跟了過來,不請自來,不知是不是驚擾了姑娘的清淨。”
徐靜嫺的聲音雖然很輕,可那份鎮定的從容,十分難得,看來徐家確實有心讓她做這母儀天下的皇后,這份氣度。可是在其他世家小姐中根本看不到的。
“徐小姐客氣了。”
清歌並沒有回答她是否來的唐突,目前來看,還不能預料日後她們是敵是友,所以是親近還是疏遠,現在都不易表現的過於明顯。
清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徐靜嫺聊天,花邀月始終沒有插一句話,今日進的宮來,想到那日因爲有別人在,沒有進去見姑娘,今日剛好過來,沒想到靜嫺要求一起來看看,她不好拒絕,就帶她過來了,她在清歌身邊也呆了些日子,自然看得出姑娘對靜嫺不是真正的親近。
“徐少夫人,聽說你善琴,我這裡剛好有一把你幫我看看如何?”
徐靜嫺在這裡,清歌有些話不好當着她的面說,只能借個由頭跟花邀月說。
“好”
“碧落,你帶徐小姐在驚華宮轉轉吧。”
徐靜嫺也是心思聰慧的人,知道清歌故意支開她,早在見清歌之前,她便聽很多人提及過,姑母說她妖孽轉世,表哥說她什麼都好,哥哥說她城府很深,而她見到卻覺得她是山峰上高不可攀的積雪,天空裡觸及不到清冷的殘月,美好卻遙遠。
徐靜嫺極少來着皇宮,除了姑母哪裡,沒有進過任何別的宮殿,他原以爲姑母哪裡已經足夠奢華精美,來到這驚華宮才意識到真是天外有天,偌大的一個花園不僅種着的奇珍異草名貴,連曲徑通幽的小路,平常的地方鋪的是鵝軟石,而這驚華宮鋪的卻是玉石,這驚華宮比傳言中更加奢靡,幾乎集中了東臨大半個國庫了吧。
“姑娘有什麼吩咐邀月嗎?”
徐靜嫺隨着碧落出去了,一直不做聲的花邀月纔出聲問清歌。
清歌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放在桌案上,一旁趴着的小白突然醒了,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換了個姿勢接着睡。
“西蜀一直在東臨邊境滋事,恐怕這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你回去告訴徐錙麟,我要他助太子打贏這場仗。”
“將軍雖然沒有輸過,可聽說那左辰也不曾打過敗仗,而且西蜀兵力比東臨強大,姑娘怎麼有把握將軍能贏。”
清歌知道花邀月說的是事實,但墨鱗做
太子以來,沒有軍功,沒有兵權,在朝中也沒有多少人是他的,這樣下去別說以後做整個天下之主,恐怕這東臨的皇帝都要落到墨旭手中了。
“你讓徐錙麟盡力就是,其他的我想辦法。”
“邀月回去就告訴將軍。”
花邀月知道自己的把柄被姑娘攥在手裡,姑娘雖然沒有出言威脅過她,可她一早就答應過,只要姑娘能讓她脫胎換骨,便聽命與姑娘,姑娘答應她的做到了,自己便沒有資格食言了,雖然如今她的幸福岌岌可危,但畢竟還是幸福的,可姑娘明明擁有那麼多,卻從來沒有見她真正的歡愉過。
朝陽永遠預示着希望跟無盡的活力,隨着自然的東昇西落,也慢慢由熱鬧變得靜謐,一直雪白的信鴿跋山涉水從遠方飛過來,清歌將它接在手裡。與海東青相比,信鴿傳信的安全性便沒那麼高,極容易被人抓到,於是清歌讓人在信的內測塗上大量的磷粉,只要不知道的其中緣故的人打開,便會自燃。
清歌小心翼翼的將信鴿腳上的小筒取下來,沒有急着打開,守在一旁的碧落連忙端了一盆清水過來,清歌把那小筒投到水裡,取出裡面的信展開將裡面的字看了一遍。
“碧落,你去一下太子那裡,就說我有事找他。”
“是姑娘。”
碧落出去後,清歌將那沾了水的布條收到袖中,廖清風藉着自己武林盟主的身份,在四國都佈下眼線,不斷的將消息傳送給她,以便她能提早做出應對。
“歌兒,這麼着急找我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墨璃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這些年來,清歌很少找他過來,每次都是他自己有事需要清歌幫他斟酌。
清歌沒有說話,將袖中逛傳來的信遞了過去,墨璃不明所以的接過來看了一遍,俊逸的眉心微微橫了一下。
“瘟疫?”
清歌點了點頭,推開了窗子,那片枯黃的竹林便顯現在眼前,她滿懷心事的盯着許久,才沉聲開口。
“璃哥哥你看外面的是什麼?”
墨璃湊了過去,映入眼簾的除了高高的宮牆,便是宮牆外高高拔地而起的竹林。
“你說的是竹林。”
清歌淡淡的笑了笑,這竹林不知有了多少個年頭,最高的看上去有直插雲霄的氣勢。
“璃哥哥你有沒有發現,竹子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它前4年的時間,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可從第五年開始,以每天能看到的速度瘋狂的生長,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長到了長過參天大樹。其實,在前面的四年裡,竹子已經將根在土壤裡延伸出一間屋子大小。”
墨璃還是第一次聽到竹子有這樣的特性,清歌向來觀察入微,心思細膩,能夠察覺到別人忽視的細節,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很多事情願意先問一下她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
清歌一直凝結的眉心,此刻舒展開來,如隔着一層薄霧紫眸,朦朧的讓人看不分明。
”這
些年我們一直韜光隱晦,任由徐家一頭做大,如今也是反擊的時候了。“
現在徐家在東臨的地位權勢越來越高,他也想過做些什麼,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他們若是出手定要一擊即中,因爲徐家是不可能給他們第二次機會的。
”我們如何反擊。“
清歌看了一眼墨璃手中握着的信,墨璃有些不明白了。
”我們對付徐家跟這瘟疫有何關係。“
清歌背手過去,盯着窗外的竹林,目色淺淡淡的投了出去,映出的紫光似乎要點亮整個大殿。
”作爲一國之君,民心所向才能做得安穩,這次瘟疫剛好可以讓璃哥哥你,收盡天下的民心。“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平復這場瘟疫?“
清歌點了點頭,依照徐貴妃的性子,一定不肯讓墨旭涉嫌,所以他們便有機會。
”雖然這件事有潛在的危險,但我們得到的好處也是不可估量的。“
依照那傳來信上所說,這次瘟疫來勢洶洶,如今還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一旦不小心沾染到,恐怕有性命之憂。
”好,明日我就跟父皇說此事。“
清歌知道墨璃一定會答應去,即使知道此事性命攸關,他也毫不畏懼,果然不負那預言。
”璃哥哥,你放心,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我是不會讓你涉嫌的。“
對清歌墨璃是感激的,畢竟肯全心全意這樣爲他着想的人,目前找不出第二個了,無論清歌幫他是爲的是什麼,這麼多年來從不曾與他背道而馳過,這樣就夠了,有時候只要目的一致,其他的便顯的沒有那麼重要了。
”璃哥哥,那些隱衛中月稍武功最好,又善醫理,識得天下百毒,以後就讓她跟着你吧。“
”月稍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墨璃知道,這些年清歌對月稍花了很多心思,無論是解毒還是替她報仇,每一樣都是不容易的,如今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給了他。
”我已經把梨菲調到身邊了。“
”梨菲她玩心太重,你留她在身邊恐怕不妥吧。“
梨菲墨璃是知道的,在衆多暗衛中年紀最小,心思也最單純,交代她的事情總是做得七七八八,丟三落四的,清歌留她在身邊,恐怕不合適。
”人總是要長大的,再說只有月稍跟着你,我才能放心。“
清歌執意如此,墨璃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答應了,曾經清歌讓月稍貼身保護墨然時,他是知道的,覺得大材小用了些,卻也不好說什麼,如今月稍比以前無論武功還是其他的,都長進不少,跟在他身邊確實能幫他許多。
不出幾日,墨璃果真動身去了那瘟疫突發的地方錦城,清歌也同時起身朝另一個地方趕。
”姑娘,咱們這是去哪裡呀?“
一個百靈鳥一樣清脆卻略顯稚嫩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一手掀開車慢,一張俏麗的面孔露了出來,靈氣十足的大眼睛尤其顯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