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毫無防備的侵犯,清歌下意識的去推,濛霧的紫眸突然與葉悉天飽含情慾的赤眸相對,清歌拖着鐵鏈的手突然間放下了來,側過頭去,柔順的紫發遮住了那張絕美的面孔,一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來。
因爲媚藥的作用,葉悉天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侵略性的啃咬着清歌的脖頸,別樣的疼酥感,讓清歌眼眸猛然愣怔,眼簾前那層水霧更甚,她仿似在那層水霧裡看到那一身玄紫衣衫天人風姿的人,他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盯的清歌無地之容。
哧啦一聲,唯一裹在身上的那件月白錦衣被撕扯下來,原本白玉無瑕的嬌軀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傷疤,眼睛所及之處幾乎沒有一點好肉,有些傷疤已經變成緋紅的印記,有些新添的卻似乎還沒有結好痂的,經剛纔的撕扯又開始流血,葉悉天看到這滿目蒼夷的身體,混沌的頭腦突然清醒了幾分,茫然起身撤離了清歌幾步。
擡頭看去,原本那張淡然魅惑的面孔帶着一份絕望的哀傷,瀲灩生奇的紫眸木訥空洞的像一個死人,意識到自己剛纔要做什麼,葉悉天覺得有一道閃電劈到腦門上,恨不得一刀劈死自己。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傷害他心中最高的嚮往,他不是來救她的嗎,可身體的躁動再次淹沒理智,葉悉天抓着鐵柵欄大口大口的喘氣,他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不清醒,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些。
暗室的燭光還在晃動,似乎這裡的一切皆不能影響它的使命,葉悉天突然轉頭癡戀的看了看那幾乎赤裸躺在地上的人,看着她身上細密斑駁的傷痕,嘴角擠出一抹決然的笑,將全部內力運到手掌,猛的朝自己頭上劈去。
“呃~”
一聲痛苦的驚呼,葉悉天倒在地上,清歌躺在地上將身體縮卷在一起,怔怔的眼眸閉上,緊緊和衣擁着自己顫抖的身體,下意識的朝牆角狠狠的縮。
她很想勸自己那人的死與他無關,她很想告訴自己她也想救她的,可天生的聰慧跟清明的心底告誡她,那樣一個單純忠厚少年的死是她一手促成的。
所有人看來。她被囚禁,被折磨是形勢所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受這些不過是爲了贖罪,爲家人的死贖罪,爲那些身不由己所傷害的人贖罪,可她贖罪的過程中,卻依然害着別人的性命,如今的清歌越來覺得自己的存在,對於所有來說百害無一利。
春初的夜風很涼,拂着幾縷垂下來的髮絲在空中無力的搖擺,將楓樹下那藍色錦衣柔骨天成的男子襯的越發單薄贏弱,讓人莫名騰生憐惜的黑眸幽幽的落在遠處,稍微傷感的情愫流動在眼角,這樣的風月。他無疑想起那個灑脫不羈,隨性無忌的女子,就如這夜裡的風,就如這夜裡的月色,明知抓不住,卻依然發自肺腑的喜歡着。
“少爺”
暗帶着飽經滄桑的聲線如一把鋼刀,將今夕所有沉積的惦念劈開,散落在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裡,再想找回
來只能是癡人說夢。
“還需要多久才能將廖清歌身上的內功全部封死?”
“半個月。”
蒼夷的答案很簡潔,簡潔到讓今夕用不着去揣測,用不着去沉思,可是越是明朗的東西,越是讓人不敢去全然的相信。
“好,我儘量再給你拖半個月,你小心一些,若是被公主察覺,我們所有的努力便付之一炬了。”
“少爺爲什麼要選葉悉天?”
今夕突然回神看了看蒼夷,眸光變得狹長深遠,皓白的月色鋪灑在蒼夷那張如凋零雛菊般的面孔上,落在今夕眼裡昏暗不明。
“其實廖清歌強大的意志比她深不可測的武功更值得我們提防,我探測她多年,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不在乎的人死上千千萬萬她也不會在乎,但是在意的人死一個,便可將她堅不可摧的意志撕掉一道無法癒合的口子,而葉悉天很不幸入了她的眼。”
“預言顯示她將是扭轉乾坤之人,如今她落在我們手中,少爺何不殺了她,一絕後患。”
今夕擡頭冷笑,他有何嘗不想殺了她一了百了,只可惜決定他呼延家能否崛起的人把她視若珍寶。
“你覺得她死了,公主還能爲我們所用嗎?”
“愚婦明白了,這邊下去準備。”
今夕微微頷首,蒼夷躬身退了下去,寂寥的夜晚再次留他一人在院子裡,今夕突然覺得這月色越發的清寒,照在身上有種刺入骨髓的疼痛感,他從袖中取出一縷用紅繩繫着的黑髮癡癡的看着,眉心凝結一團,無聲的嘆息,他始終不明白,那個不把天下放在眼裡的女子,怎會捨命去救另一個人。
很多人都說夜晚是看似的沉靜,卻也最會變幻莫測,一罈一罈的酒被搬進凌蘼所在的瓊華殿,後殿八九個酒罈子凌亂的散落在各個角落,一直妝容精緻的凌蘼此時蓬頭垢面的躺在地上,璀璨的琉璃宮燈照着她蹙紅的臉頰,時而癡癡的看着牆上那幅畫笑,時而抱着酒罈歇斯底里的痛苦流涕。
“怎麼喝這麼多酒?”
凌暮譽推開門迎面撲來刺鼻的氣息,看着東倒西歪醉醺醺的凌蘼,霸道凌人的眉宇間浮現一絲無奈。
“皇兄,你來了,陪我喝酒好不好?”
凌蘼晃了晃腦袋,努力的看清進來的人,傻傻的笑了笑。
“不準再喝了,她不是已經在你手裡了,怎麼還這樣不開心?”
凌暮譽走過去把凌蘼攙扶起來,讓她在椅子上坐好,凌蘼已經醉的坐都坐不住,凌暮譽只好讓她靠着。
“皇兄,我已經那麼努力討好她了,可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爲什麼一點也感覺不到呢?”
凌蘼抓住凌暮譽的衣襟,開始痛苦的啜泣,凌暮譽用衣袖擦了擦凌蘼臉上的淚水,沉沉的嘆了口氣。
“你早就該明白,她是天際的一顆寒星,你如何能抓得住。”
“呵,抓不
住嗎,那我就毀掉她好了。”
聽到凌蘼的話,凌暮譽鷹眸猛然瞪了一下,雙手按住凌蘼的雙肩。
“你把她怎麼了?”
凌蘼側頭哧哧的笑了笑,渙散的目光無法定焦。
“我找了最卑賤的乞丐,給那乞丐餵了最狠的魅藥,我看她明天是否還是那高不可攀的天際寒星,哈哈哈。”
“玲兒”
凌暮譽一喚,玲兒快步跑了進來,凌暮譽一手禁錮着凌蘼,一邊吩咐玲兒。
“看好公主,明日送她去靈雲山上的行宮,沒我的命令不準回來。”
凌暮譽話音未落,人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玲兒扶着凌蘼滿心的疑惑,她入宮多年,還沒見皇上這樣着急忙慌的樣子,而且剛纔那話的意思不是說要軟禁公主嗎,皇上一項不是最疼公主嗎,怎麼突然下了這樣一道口諭。
陰暗潮溼的地下暗室裡只有一縷昏黃的燭光照明,暗室門前的柵欄上匍匐着一具滿身污穢的屍體,暗室牀榻的角落,一個鐵鏈鎖着月白袍子包裹的軀體縮卷着,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不停的在戰慄,凌暮譽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那團瘦成一堆削骨的身影,與昔日那個絕世而立傲若天人的女子重合。
他以爲凌麋愛她如此,定會善待與她,他以爲時過境遷能在他君臨的天下給她一份塵世的安穩,他以爲他們再次相遇,會是一切塵埃落定,那時他們不再敵對,所以他縱容凌麋用這樣極端偏執的方式強留她在身邊,卻不想如今這兩個在他心底最重要的兩個人互相把對方逼瘋了。
“丫頭”
凌暮譽附身用手掌碰了清歌,清歌本來就戰慄的身體猛然顫抖的更加厲害,埋在雙膝的頭突然擡了起來,紫玉一樣嵌在眼睛裡的紫眸異常的明亮,但那光澤已經不是原來的朦朧蠱惑,而是如冰似劍的憤恨,恨不得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毀之而後快,看到這樣比他還要狠戾的眼神,凌暮譽徒然愣住。
可這眼神不過停留了一瞬間,因爲那精神肉體都頻臨崩潰的人,下一個暈厥過去,凌暮譽解開了清歌身上碗口粗的鐵鏈,分外小心的把她抱了起來。
“皇上,不可以。”
今夕突然擋住了凌暮譽,雖然現在的廖清歌看似沒什麼殺傷力,可蒼夷還未曾將她體內的功力完全封住,說不定哪一天會恢復,到那時恐怕連鳳棲女帝都不一定可以制服她。
“滾”
凌暮譽一腳吧今夕踹開,抱着清歌離開了暗無天日的暗室,今夕趴在地上,無暇顧及身上的疼痛,皺眉看着凌暮譽將清歌抱走,只能在心裡嘆息,難道那預言真的無力可擋,勢必要實現嗎?
春日的黃昏雖然比不上秋日柔和,但比起隆隆寒冬要長的多,天際一片朝霞照耀着乾坤殿前那一抹別緻的綠色,宮人進進出出無不詫異的看上一眼,只因那份出塵絕豔的氣韻,仿若玉池盛開碧蓮的容姿,世間再無一人能與之媲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