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教會鐘樓的鐘聲被敲響,清脆的傳遞在中部城區,而東西南北另外四個城區的鐘塔與哨塔鐘聲,因教會的引導,也稍晚兩秒敲響。
整個澤別爾城,都沉浸在十三次鐘聲的金屬音環繞中——那代表着葬禮的開始。
早在天亮前,市民與守衛,甚至是監獄裡關押的犯人,都聚集往了五個較大的廣場,將街道行進得水泄不通。所有廣場一同,可以擁擠的容下全城人。
區別於常人的是,監獄犯人與昨日被找出,並繳械嚴加看管的斯坦迪王國僞軍們,已經卸掉了盔甲,聚集在五處廣場,有衛兵嚴格把守,前者沒有武器,手腳都被繩索固定,即便人數衆多,也暫時給衛兵們造不成太大威脅。
五處廣場都用木架連夜搭建了高高的平臺,在宮廷法師陣亡缺乏的情況下,有教會神職人員以魔法協助搭建,進度迅速不少。
教會前的主廣場平臺上,有守衛與臣下的陪伴,長公主菲利希亞穿着莊重的黑色長裙,裹着黑頭巾——葬禮的正式着裝。
羅德尼、魯伯特與珍妮伴長公主左右,同樣是漆黑的裝扮。
被白花擁簇的棺木擺放在平臺中央,棺木內並無國王屍體,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昨天傍晚下達的悲訊中明確表示,叛國者帕默爾殘忍的以「獻祭」魔法殺死了國王,連屍首都沒有留在這個世上。
五個廣場的哀悼同時進行,人們紛紛雙手相抱,做着各自的祈禱,希望國王的靈魂能夠安息。
這時,主持葬禮的人員登上高臺——教會方面。
教會廣場的葬禮由主教親自主持,而另四個廣場就交給了幾位神父與他們引領的修士、修女。
天陰沉沉的,給人們的心情上帶來了更多的壓抑。
“我收到了神的旨意。”這時候,主教來到長公主身邊,面朝高臺之下的羣衆宣讀道。
“主教大人收到了神的旨意。”另外四個廣場,神父也展開卷軸,做着與主教同樣的發言,那是預先準備好的臺詞。
“...這是一次不幸的國難,”五個廣場的主持者同步念道,“正因如此,我們需要更多莫里神的祝福,以讓我們從災難的陰霾中走出,並祈求莫里神能夠爲查爾斯國王陛下引導去往天國的明路。”
所有人都擡眼直視着高臺之上,臉上佈滿悲傷,或者惶恐。
“莫里神告訴了我與之交流的方式,莫里神有重要的訊息要傳達給每一個人。”
“莫里神告訴了主教與之交流的方式...”
五個廣場高臺上的主持者說話間,做了個雙手交叉,平放胸前的動作。
“請大家與我同步,做出這個動作,爲陛下亡靈祈福的同時,從莫里神那裡聆聽教誨...”
主持者表明,這個動作將持續五分鐘,確保每個人都有同時做到,神明的傳訊纔會展開。
長公主首先表率,身邊的羅德尼騎士緊跟,魯伯特與珍妮雖有疑惑,但不會違抗長公主的意思。
教會總是對的,所有人都希望不幸的事能夠早些遠去,希望國王陛下的亡魂能在那個世界的旅途沒有坎坷,紛紛擡起雙臂,交叉在胸前。
倒是有一些不畏生死的犯人,有的往地上啐了口沫,十分不屑...但這樣的人遭到了守衛長戟柄端的擊打,在強迫與高壓之下,乖乖配合的做了那個手勢。
事先被羅德尼下令要照做的僞裝軍俘虜們顯得異常配合——在守衛們看來。毫不猶豫便交叉手放胸前。
就在這時候,靠近屋頂的視野死角,羣衆們背後的上空,出現了羅德尼的一個個傳送門法陣,並且在那些法陣前,平日只存在於角鬥場的擴音魔法法陣也緊隨生成。
十組門之法陣出口,距離羅德尼一百五十公尺遠,圍繞成了一個大範圍的圓圈,每個出口都對應有一個擴音法陣。
十組出口法陣的入口法陣,則聚集在一個點——教會鐘樓之上的大鐘旁,喪鐘敲響完畢後,金色的大鐘也被教會人員以黑幕遮擋,那樣的色彩在葬禮場合顯得不合時宜。
入口法陣密集的圍繞着不知何時登上鐘樓的夏左,在夏左面前,開啓了又一個擴音法陣,那是身旁被奴役的角鬥場裁判的所作所爲。
秘銀密庫裡盡是些高階魔法,連實用卻低級的「擴音」都沒有,真是件麻煩事。這話夏左之前向身邊的裁判抱怨過。
爲此夏左不得不率先去奴役角鬥場的裁判們——從關押他們的大牢裡,之前因爲角鬥場襲擊事件被暫且押下,國王死後,似乎城堡方面就把他們忘在了裡邊。夏左合計着要找人,纔將他們弄出來,在那兒還順便見到了正被關押的格瑞維爾德與凱爾森,這二人暫且不參加葬禮活動,事後夏左會另外處理。
從裁判臉上的表情看,他並不樂意被「救」出來,其他幾位副裁判現在都在爲夏左效勞,去到門之法陣出口最近的地方,開啓擴音陣。
夏左以爲他是對之前戰鬥弄得地牢差點震塌的「鷹身女妖」抱有恐懼,還安撫過對方,目前龍歌正展翅環繞澤別爾城牆外,查看是否有落單的人沒有參加葬禮。
但現在看來,裁判的臉上表情並無變化,夏左真想用咒印命令的方式讓他笑一個,可惜當下不能說話,哪怕是輕輕咳嗽一聲,都會弄得舉城皆知。
“大家都做得很好,”各高臺上的主持者接着說,然後一張卷布被人員擡到了主持者身前,“現在請大家仔細的看向臺上,對莫里神的敬意不能有半點差池,否則可能會遭遇另外的不幸。”
主持者話音紛紛落下,全城的人都繃緊神經,吞嚥口水,或者內心強烈悸動起來。
長公主菲利西亞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以的話,她會阻止這一切,讓大家放下手,閉上眼睛不要看,但她做不到,連在此意圖下將嘴巴微微張開都做不到——這違反了命令。
人員用兩根長杆將卷布撐起,長桿直立時,拉開繩索,巨幕展下,上方繪製了重疊雙水滴的圖案。
五處高臺同時進行,未等所有人疑惑那圖案是何寓意。
“blo ed liq!”
強烈而陌生的話音,響徹全城,令瓦片抖動、房屋玻璃震碎,距離過近的人不得不捂住雙耳,但那爲時已晚,五塊巨幕圖案已然涌出強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