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爵手底下辦事,晃眼間已過七年,直到這次的任務——奪權安度王國,事成之後,我就能得到斯坦迪國王的直接封賞,成爲一個地位僅在公爵之下的軍隊指揮官。”
“...那,這就是你理想的終點了?”
“不,我感到了迷茫...你看看這一切!”羅德尼攤手示意亂糟糟的王座廳,與王座廳門前的火海,“世間的國家如此脆弱,輕易便可改朝換代,我執着於一個斯坦迪王國毫無意義,也許將來某天,它也會遭遇和安度一樣的命運,而下一個國家與上一個,並無不同。”
“嗯...是什麼讓你突然間迷茫的呢?”
“因爲,我在這兒發現了我的摯愛。”羅德尼直盯着夏左,“彷彿生存的動力,不再僅是獲得權力。”
“……誰?”夏左眯起眼。
“菲利西亞長公主殿下。”他果斷的說。
夏左頓時鬆了口氣。
“等會兒,你不是說她死了嗎?”
羅德尼搖搖頭,並不想透露更多,“我絕不會讓菲利希亞受任何傷害,等我達成了這次任務,便有足夠的地位去保護好她,也不會讓斯坦迪王國發現她還活着...所以別添亂,夏左,我不明確你的目的,但你獲取了密庫內的魔法,可能會對斯坦迪王國的計劃造成阻礙。”
“我完全沒那打算,爲什麼你不肯相信我?”
“那你又肯相信我嗎?夏左...現場只有你和我,只要我一句話,沒人會說士兵是你殺的,或者是被龍燒死的。你要做的,就是接下來哪兒也別去,更別靠近密庫。”
“我必須...”
羅德尼緊接打斷道:“等斯坦迪援軍接手後,軍中法師會想辦法打開密庫,到時候如果裡邊真有你想要的那一樣魔法,我會交給你。”
“所以你現在非困住我不可?”
“那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我勸到這份兒上你都不答應,最壞的情況就會發生——讓你丟掉性命。”
觀看一切的帕默爾一時摸不着頭腦。
“所以你效忠的不是安度,也不是斯坦迪,而是你自己...”夏左道出了帕墨爾也想問的問題。
“是的,”羅德尼果斷說,“特別是今日,從未如此認同。”
“恕我不能答應。”夏左拒絕道,“在我看來,拘禁,跟取我性命沒多大差別。”
“很遺憾...”羅德尼開啓上下兩道平行法陣,放劍自由落體,任其在之間連續加速,“你的速度能跟上你的預判嗎?接下來攻擊比我揮劍的速度還要快上百倍,時間越久越快,你能想象三十秒以後劍的速度嗎?夏左。”
“能吧...”加速度9.8,半分鐘後將近三百米每秒,若不計空氣阻力,差不多手槍子彈的速度...夏左內心不自覺的做好了應擊準備,雖然總受到突發打擊,從未準備過。
剛纔北方的巨響來源於一場撞擊。
龍歌與熾息雙雙墜落白色高塔中端,令塔產生一個巨大窟窿。
從側面看,高塔就像被啃咬出一個缺口,搖搖欲墜。
塔的內部,暈厥片刻的龍歌晃晃悠悠站起,她發現這裡是一個寬闊的房間,四周書籍、卷軸散落滿地。
戶外的光亮從塔牆缺口投射而入,在瀰漫的灰塵中形成體積光,也隱約播撒在黑龍龐然身軀上。
積雲般的灰塵變淡,龍歌看清黑龍所在。它晚於龍歌甦醒,頭部被沉重的黑鳶尾貫穿,固定的刺入地面。但因癒合力在,這沒直接要了黑龍的命,腦組織不健全令它行動遲緩,四肢難以控制的抽搐,本能驅使它將頭擡起,但難以撼動黑鳶尾的重量,只能一點點將頭骨從長矛柄穿出,長矛絲毫未動。
要是龍首完全擡出,創口便無阻礙,會加快癒合。
必須抓住機會...龍歌忍痛站起,朝着龍蹣跚靠近,軟組織挫傷、骨折與脫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前進的步伐漸漸快了起來,龍歌動作由搖晃變爲穩定。
就在龍首即將穿出時,“把頭埋下!”她前衝空翻,右腿伸得筆直,腳後跟因身體旋轉近三百六十度的力道朝下正中龍首。
龍首再次貼撞地面,地板向四周碎開,但黑龍依舊沒有徹底死去。
龍歌立即變換出劍齒的爪子,企圖切斷龍頸,但利爪根本奈何不了龍甲,物種層次相差太多,只刮擦出無奈的小火花。
但此刻拔出長槍攻擊,會令黑龍逃脫。
未等龍歌進行更多肢體變換的嘗試,黑龍喉嚨蓄積火焰,頃刻間炸掉口腔,噴發而出,龍歌不得不後撤閃避那爆炎。
火焰因閉口的壓力,直接將頭分爲懸吊的兩半,以另類的水平方向,從槍柄掙脫。
頓時四周散落與書架上的藏書被引燃,熊熊燃燒起來。
此刻的黑龍,連左右腦也分開了一定距離,神智尚未在自愈中恢復。
龍歌變換偶蹄,果斷衝過龍跟前高過她肩的火舌,任由皮膚被灼傷。
也順勢拔出插在地面的沉重黑鳶尾。別的魔獸利爪傷不了這頭龍,因爲它是起勁爲止自己遇到的最強魔獸,但黑槍傷的了它!
羽翼尚未生長如初,黑鳶尾也重得令龍歌無法輕易躍起,此刻攻擊範圍囊括不了龍高高的頭部,但卻可以瞄準它的胸口。
龍歌遂雙手握緊黑鳶尾,剎步,猛然上挑。
黑色流影閃過,若是輕一些的武器便會被龍甲反彈回來,但高質量的長矛不會——以無法阻擋的破竹之勢,劃開黑龍胸膛,斷其肋骨,暴露開膛內跳動的心與起伏的肺。
黑龍痛苦咆哮,頭部仍在恢復中,龍歌立即將虎爪深入傷口,抓住心臟。虎爪雖對付不了表面甲片,但還應對柔軟的血管綽綽有餘。
鋒利的爪尖在掏出心臟同時切斷兩根粗壯的靜脈與動脈——龍心整個掏出。
龍肺附近的血極其高溫,龍歌掏出心臟那一刻便被滾燙的血從肩流下腿腳。
即便如此重傷,眼看着創口內部,龍的心臟竟再次長出——以一個幼小器官的姿態開始膨脹。果然如羅德尼所說,這頭龍的自愈力與她有一拼。
但有了相同材質,便可對付龍甲。
按捺痛苦呻吟,她不顧龍心血如岩漿般的強烈灼燒,果斷吞噬心臟,撕碎、不做咀嚼的嚥下,連喉嚨都向外散發烤焦的煙與汽。
但自愈力幫她一邊吞嚥,一邊修復。
不一會兒,與道格拉斯龍同樣漆黑的甲片在龍歌身上顯現——手腳變爲龍爪、頭部長出龍角、背上殘缺的羽翼被龍的翅膀取代...全都在從無到有的一點點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