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既定,大軍隨之出發。因爲遠東軍隊缺乏對野蠻人的作戰經驗,所以前衛部隊都由魔族各部族來擔任,紫川秀帶着將領們觀摩。
與野蠻人的戰鬥完全顛覆了紫川秀以前的戰爭概念,這更象是一場大規模的覓獵行動。雙方都是以快打快,兇狼的速度太快了,往往他們剛剛出現在視野裡,下一刻就立即撲到了身邊。面對這樣的對手,排兵佈陣列隊陣型統統都來不及,甚至傳令兵都來不及向各部隊發佈軍令!
這時候,紫川秀再一次見識了魔族兵的剽悍和兇狠。不等長官命令,在看到兇狼的同時,士兵們低喝着,舉着簡陋的盾牌和斧頭,咬緊牙關,拼命地衝着狼羣衝去。人浪與野獸的集羣撞擊在一起,混戰開始了。
論起規模,數十萬大軍作戰的場面他都見過,這種千人規模的交戰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但這次的戰事卻有所有同,根本沒有隊列,沒有指揮,只有勇氣和狂暴,只有血腥與殘酷。彷彿回到了千年前,人類剛剛開始雙腳行走的矇昧時代,回到了人類披站獸皮與野獸爭鬥覓獵的時代,展現在他面前的,是最赤裸裸的血腥和力量,士兵們忘掉了所有的戰術,只會狠狠地舉着斧頭和盾牌向前猛砸,雙方互搏得血肉模糊。
交戰片刻就分出了勝負,五十多名魔族士兵被咬死,三百多人受傷。兩百多頭兇狼被打死——很多都是被鐵棒、盾牌和斧頭硬硬生生砸成了肉醬——剩下的兇狼掉頭就跑。
步兵的犧牲爲後方騎兵出動贏得了時間,魔族騎兵呼嘯着追着兇狼狂奔而去,萬馬狂奔,成千上萬只馬蹄兇狠地將兇狼踹翻在地,直至踩成了肉泥,騎兵們纔回轉回來,向紫川秀報喜。
“啓稟陛下,我軍已擊退前路的阻礙,可以繼續前進!”
“幹得好!”紫川秀勉勵道:“將士們如此勇猛善戰,聯深感欣慰!”他心裡想:好在跟我打的時候你們沒這麼勇猛,不然我就只好捲包袱走人了。
在遠征途中,遠東軍不止一次碰到過兇狼襲擊。半獸人力氣大、身體也強壯,但對這些來去如風的敵人,他們卻是束手無策。他們的動作跟不上對方,再大的力氣大打不到敵人也沒用,只能靠着人多一擁而上——但那時兇狼卻早跑掉了。
在大軍團交戰中,魔族兵往往要輸給組織嚴密得如機器一般的人類軍隊。但對上了令人類束手縛腳的兇狼,他們卻是特別擅長。他們動作敏捷,反應快,下手狠辣,單兵戰鬥力強的魔族兵剛好可以剋制來去如風的兇狼。
紫川秀不由想起來了蒙汗臨終前的話:“神族天生就是爲剋制野蠻人而存在的。”當時自己只當這是他在誇張其辭,但現在看來,這未必不是真的。
經歷數十場戰鬥,一個星期後,魔族與遠東聯軍終於打開了從瓦恩斯塔到魔神堡的通道。看到地平線上出現的軍隊,磨神堡內歡聲雷動。
塞內亞守軍並非不知道來的是紫川秀,但他們已經被野蠻人連續不斷的圍攻逼得瀕臨崩潰。從早到晚,城上到處是成羣遊蕩的兇狼,偶爾還會來頭霸王龍閒逛着。頭頂上飛過的是尖嘴利爪的翼龍,不時叼上兩個士兵飛上高處來個空中飛人,最關鍵的是,根本沒有增援可以指望,城內守軍的意志早已降到了最低點。塞內亞人只是在出於求生本能在拼命掙扎罷了。即使攻來的是敵人,那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壞了。
魔神堡大開正門,塞內亞守軍將領全體跪倒出降,迎接新皇的到來。在跪倒一地的人衆中,紫川秀一眼就認出了雲淺雪。
望着匍匐在地上的獨臂將軍,紫川秀停住了進城的馬步。在這刻,看見那個與自己糾纏了一生的勁敵,紫川秀感覺很是複雜。在戰場上,二人敵對都是無所不用共極,紫川秀甚至行刺砍斷了雲淺雪的一條胳膊;但私底下,二人卻是存有一份惺惺相憐的好感和敬意——很難描述這種感覺,這是一種優秀男人對同樣優秀的男人的欣賞和尊敬。
雖然出生在魔族中,作爲一員武將,雲淺雪並不殘暴。在很多時候,他甚至比人類的將領更文明,更加恪守軍人榮譽,他的軍隊不殺俘虜和平民。
風度翩翩,儒雅斯文,意志堅定,始終恪守自己爲人的原則,強大卻不凌弱小,忠於自己的君皇和妻子——雖然魔族王國有很多世襲或者冊封的貴族,親王公爵一大堆,但紫川秀始終認爲,王國真正具有貴族風度的人物只有一個,那就是雲淺雪。
紫川秀跳下了馬匹,站在了雲淺雪面前。後者始終低着頭,不敢——或者是不願意——擡頭望昔日的敵人,如今的君主。
“雲卿,我們又見面了,擡起頭來。”
雲淺雪慢慢擡起頭來。於是,紫川秀看到了一張蒼白而憔悴的臉,國破家亡的苦難,難以忍受的屈辱,使得昔日的英俊將軍已顯得蒼老而疲憊。他的眼睛通紅,佈滿了血絲,彷彿剛剛流過淚。很顯然,人類軍隊即將踏入魔神堡,這個事實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只看了紫川秀一眼,雲淺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又深深地磕下頭去:“罪臣雲淺雪恭候陛下到來。昔日,罪臣不知天命所向,狂妄以擾陛下神威,對陛下屢有冒犯,罪該萬死!陛下若有責罰,請責罰罪臣一人,無論千刀萬剮,罪臣甘願受罰。只求陛下寬容,勿要牽連我族無辜,雲淺雪縱死亦感陛下大德!”
周圍寂靜無聲,只聽到無數的軍旗被朔風吹動的獵獵聲。隱隱然,那些跪着的人衆中傳來了被壓抑的哭聲。人類士兵驕傲地騎在馬上,漠然地望着跪倒地上的失敗者。
“雲卿,”在這一片寂靜聲中,紫川秀緩慢地說:“昔日,你雖是我的敵人,但卻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敵人。雲卿,你雖然戰敗,但並未失敗。”。
說完,他俯身在雲淺雪肩上拍拍:“往事已矣,前方的征途還長,雲卿,請多勉勵!”
雲淺雪愕然地擡起頭,紫川秀卻早已上馬繼續前進了。望着那個裹着鬥蓬的修長背影,雲淺雪心頭百感交集,只覺得淚水再次忍不住地奪眶而出,眼前的人影也漸漸模糊。
“陛下,這就是魔神堡的西門,天威門!歡迎陛下入主神堡!”
“轟~轟~”帶着鐵釘的巨城門緩慢而巍然在紫川秀面前洞開。他踏着寬闊的踏板,穿過漆黑而漫長的護城河。從點着火把的黑暗城門道中走過。仰頭望着高聳入雲的城牆,眼望着那巨大的黑色城磚和久經歲月堅硬得跟鋼鐵一般的城索,城頭上那堅硬的塔樓和箭垛,一瞬間,這個城市千年歷史的積威猛然向紫川秀壓來,直讓他呼吸緊促,心臟猛跳!”
他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狂呼一聲:“啊~~~魔神堡,我來了!!!”
寂靜了一秒種。然後,四方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呼聲震得連天上的雲朵都在顫抖:“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魔神堡迎來了新的主人,有史以來第一次,人類軍人以征服者姿態昂首挺胸地進入了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接管了這個城市,也接管了這個西至古奇山脈,東至大荒草原,南至黑海波濤的龐大國家。
在瓦恩斯塔,魔族族長位已向紫川秀宣誓效忠了。但衆人都覺得,進了神堡,新皇若不按着傳統在皇宮內舉行一次登基儀式的話,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卡丹夫婦聯袂覲見紫川秀,表示若光明皇陛下不嫌棄,他們願爲陛下操辦登基儀式,傾魔神保之力,也要把典禮辦得風光體面,絕不讓陛下遜色也任何一位先皇。
雲淺雪說:“微臣夫婦都知陛下體恤臣下,勤政節儉,不尚奢華,此爲明君本色,乃神族千萬子民的幸運。但新皇登基是大事,不可草率。陛下還率軍擊退了野蠻人,登基與慶祝宴正可一同舉辦。”
卡丹也跟着幫腔:“陛下,儀式絕非無用之事,這也是向天下顯示王國正統所在,收攏人心凝聚國力的頭等在事,不可不辦。”
本來紫川秀對儀式典禮這類東西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但部下們一再勸說,再加上卡丹夫婦願意出錢出力幫忙,那他也就不怕麻煩了,答應舉辦——幾乎馬上,他就後悔了。尤其是當他穿上那套從塞內亞寶庫裡搜出來的綴滿了珠寶和鑽石的龍袍的時候,他更是後悔得不得了。
“卡丹卿,你的意思是說,騰得坐在皇位上穿着這五十斤重不透風不透氣灰塵有兩斤重的勞什子——哦,琉璃華貴朝服——整整一天?”
“不止一天,陛下,除了接見各部族首腦,接納他們的效忠外,您還得穿着它到祭天台去祭天、去聖宮廣場檢閱各族兵馬、馬神墓參見列代先皇的陵墓、去皇家圖書館去給當代《神典》編纂剪綵——呃,具體儀式在典禮官那,微臣也記不齊了,不過整套儀式大概需要四天。當然,這都是很嚴肅的事,陛下您得穿着正統朝服出度,以示鄭重。”
紫川秀託着下巴想了好一陣,最後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卡丹,我們都這麼熟了,關係也很好,您看,有件事我們能不能打個商量……”
卡丹警惕地望着他:“陛下,典禮是國之大事,不可偷工減料,缺哪一頂都不行!”
“卡丹,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紫川秀吞吞吐吐:“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再把這個皇位還給你……”
爭論的結果,紫川秀還是取得了最後勝利——雖然傳統的威力很強大,但還是現實的權勢更厲害點。光明皇義正詞嚴地說:“大批野蠻獸還徘徊在神聖皇畿周邊,身爲神皇,朕爲此日夜寢食難安!這不是大動儀式的時候,戰爭期間,一切從簡明扼要。”
陛下說得大義凜然,但卡丹夫婦還是聰明地領會了他的暗示:“涉及到要我做的部分,一切從簡;跟我沒關係的事,你們該如何隆重還是照樣——反正,我要的是省事。”
盛典召開的那晚上,魔神堡上空綻放了五彩繽紛的禮花,海一般的魔族軍民簇擁在黑色皇宮前的聖宮廣場上,呼聲如那春雷滾滾,一陣接一陣低低地壓過神堡上空:“光明皇~萬歲~光明皇~萬歲~”
士兵們和民衆的呼聲顯然是發自肺腑的,他們對新登基的皇帝發自內心地擁戴。王國惡劣的生存條件,造就了這個國家特殊的傳統。在這個國度,只有強者才能生存,民衆也崇拜和景仰強者。一旦中央皇權衰落,也就是諸候征戰生靈塗炭開始,磨族民衆對此無不厭惡。一個強力的君皇意味着秩序,意味着民衆安全有了保證。
君皇以最強者的身份俯視萬民,保護萬民,如此民衆纔有安心感,纔會擁戴。尤其在野蠻人大舉入侵的這個危難時刻,當皇帝的必須足夠強,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哪怕你是人類侵略軍頭目也無所謂。卡丹在位時並不能得到民衆如此衷心的支持,其中的一個原因,也是歷爲她的女性身份不符合民衆心中長期以來的強者形象。
而皇宮之內卻是另外一番熱鬧景象,慶賀新皇登基地盛典正在舉行。曾經一度冷清寂寥的魔神堡皇宮再次變得燈火輝煌,人氣鼎沸。穿着傳統華貴服飾的貴族與武將們歡聲笑語,出出入入的宮廷侍從們川流不息。巨大的鐘形吊燈懸掛在皇宮正殿的上空。三千盞琉璃彩燈將大殿照得猶如白晝。
魔族王國的即位儀式帶有這個軍事國家的強烈風格,來得既隆重又沉穩。各族族長紛紛來到皇座前的紫川秀面前,宣誓效忠。
“微臣哥昂族的哥溫,謹代表哥昂族百萬子民向陛下恭賀大喜,陛下登基,如海納百川,民心所向!哥昂族願爲陛下竭誠效忠,願爲陛下而戰,不惜赴湯蹈火!”。
“陛下,微臣是雷族的雷豹!全體雷族戰士恭賀陛下榮登大寶,願爲陛下效勞!陛下,您的敵人就是我們雷族的死敵,您的心願就是對我們雷族的命令!願陛下江山永固,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微臣羅斯,謹代表韃塔族恭賀陛下今日登基!微臣代表韃塔族全體戰士宣誓效忠陛下!陛下,您對我族有再生活命之恩,韃塔族很榮幸地擔任陛下您的親衛軍,爲陛下討伐奸逆,不惜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陛下,微臣是剛族的剛瓦……”
跟在卡丹之後,族長們一個個上前向紫川秀跪倒,然後說上一通恭喜和效忠的話。紫川秀也按着規矩,對族長位說一些勉勵的話:“卿乃王國忠臣良輔,今後倚重之處甚多。王國正值多事之秋,驟登大位,聯很感吃力,還望卿能助朕一臂之力。”
這時,族長們就會大聲道:“微臣願助陛下,不惜肝膽塗地!”然後對着紫川秀連磕九個響頭,起身退回隊列中,完成了效忠儀式。
幾個大族之後,輪到了塞內亞族上前恭賀和效忠。當那個白衣飄飄的女子越衆而出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無數道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大殿中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對於族長們來說,換個魔神皇,不過在自己頭上新換了個主人而已,自己作爲屬臣的身份始終沒有改變;但卡丹不同,這個容貌秀麗的女子不同旁人,她是先皇的女兒,在這宮殿裡的人,當年都是塞內亞皇室的臣子,都是她的下人。
看着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跪倒在紫川秀面前,很多族長臉上都流露了黯然的表情,有人不忍地轉過了臉去。在這個正殿內,他們都見過魔神皇卡特陛下歡喜地抱着自己的掌上明珠,那個言笑嫣然的女孩子是他的心頭肉,她總是躲在她父皇身側,流露幸福的笑容。不少族長都記得,當自己犯了錯,戰戰兢兢地跪倒魔神皇面前時,那個天使般的小女孩子用白嫩嫩的小手拉住了魔神皇的手,使勁地搖啊搖,脆生生地說:“父皇,叔叔他不是故意的啦,不要罰叔叔啦……。”
宮室華麗依舊,只是江山已改。當年高倨寶座的黃金族,如今已淪爲大殿裡不起眼的一角了。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卡丹神色莊重,倩倩前行。在紫川秀身前五步,她盈盈地雙膝跪倒,雙手按地,昂頭注視着寶座上端坐的人,聲音清朗:“微臣謹代表塞內亞族宣誓效忠陛下!陛下英武雄才,寬宏仁慈,微臣堅信,以陛下偉才,定能帶給王國一個美好未來1”
與對待其他臣子不同,當卡丹說完後,紫川秀望着她好一陣,沒有說話,那張俏麗的臉勾起他很多回憶。他想到很多事,很多人。想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想到了與卡丹結識和團聚的經過,想到了斯特林,想到了紫川寧……無數往事潮水般涌入腦海,那個朦朧而美麗的青春歲月,那種憂鬱而甜蜜的少年情懷,如詩如畫。
紫川秀緩緩說:“卡丹卿,你美麗而智慧,你的才華就像那黑夜中的鑽石,閃亮耀眼。本來,朕現在坐的位置,是你的,但無奈時運所至,命運給人開這樣的開玩笑,誰都沒辦法。
昔日,我們有過一段很美好的友誼,你對朕有大恩。這幾年來,風風雨雨,發生了很多事,但朕對你的友情,始終不曾改變。無論你我處於什麼位置,世上有些東西是超越國界、種族和世俗的。朕並不希望把你當臣屬的,朕希望,能繼續擁有你這個朋友。”
沒料到紫川秀會這樣回答自己,卡丹顯得非常驚訝。她臉色變紅,好久沒有出聲。
最後,她還是深深地低下頭去:“微臣才華駑鈍,不過中人之資,王國俊傑勝於微候多如過江之卿,實不足擔當陛下讚賞,微臣惶恐。承蒙陛下不棄,懷念舊情,願以友道以待微臣,如此因寵,微臣——及塞內亞一族——感激之情實在無以表達,縱使粉身碎骨,亦難報陛下宏恩。
然,陛下今日榮登大寶,王國有制度在,微臣雖蒙陛下恩寵,亦不敢恃恩而寵,輕壞國度。陛下下大恩,微臣無以爲報,唯有銘刻在心,報以丹心忠誠。“
說完,跟前面的衆位族長一樣,卡丹低頭連磕九個響頭,怦然有聲。當她擡起頭時,額頭上已是青腫一片,她忍住疼,強笑道;“恭賀陛下”
紫川秀閉上了眼,不讓自己眼中的軟弱被人察覺。寶座堅硬而冰冷的扶手無聲地提醒他:自己已到了一個當年根本不敢想象的高度,在這個位置,自己得到了很多,也必然要失去很多。
登基儀式之後,紫川秀馬上直奔此次魔神保之行的最終目的:魔神堡的國庫。就在進城當天,紫川秀已經差遣布蘭將軍帶着半獸人兵封鎖了國庫,嚴禁軍民出入,然後派遣林冰、白川和明羽等重臣負責清點——雖然秀字營是自己的親軍,但這種事他可不敢派他們去,那羣壞子雖然打仗很勇敢,但他們拆爛污同樣勇敢,交給他們,他們敢在夜裡把半個磨神堡都偷走的。
等登基儀式告一段落,幾位重臣也完成了清點任務,聯袂回來向紫川秀覆命。
“大人,經下官的清點,國庫內物資我們已有了大概清單。經初步清點,國庫內有換資如下:黃金五百一十二萬兩,白銀三千三百萬兩。。。”林冰說
紫川秀手上的茶杯當場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他失聲叫道:“多少?”。